至於趙爺救下的另一人,就是他從小住的村裡一位孕婦。
那是七八年前的事了,是一個冬天,且還下着大雪,那位孕婦懷孕八個月,因雪天路滑,出門突然滑倒,當時就出血。
因爲村子裡年輕人少,有年輕人也不會開車,那時候正是後半夜兩三點,打車的話,人家也不願意來。
處處都是積雪,叫救護車得個把小時才能過去。
眼看孕婦出血越來越多,村長就打了趙爺的電話。
趙爺有屬下正好在鎮子上,他讓人去送孕婦去醫院。
民間有句話叫七活八不活,孕婦又摔的嚴重,到醫院已經沒了意識。
沒了羊水,孩子最終沒保住。
孕婦的命保住了。
按醫生說,要是再晚點,恐怕就得一屍兩命了。
趙爺還給孕婦墊了醫藥費,因爲這家兒子在外地打工,家中只有老父老母,孕婦情況危急,做完手術後又送去了市區重症監護室,用的都是貴的藥,他們家中一時拿不出那麼多錢。
趙爺也沒着急讓他們還,也是直到前年,他們欠趙爺的錢才還清。
“大師,我最清楚一句話,那就是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現在我不愁吃喝,要是能幫一把那些鄉親父老,何樂不爲呢?”
趙爺對時落也是萬分尊敬,她沒有站在道德制高點,也沒有慷他人之慨,覺得趙爺應該無條件幫助有困難的人。
他拿錢,大師救他命。
換言之,是大師捐錢,不過是經他的手。
而且大師還讓他不用全部捐。
“大師,我不能保證以後就是當個善人,但是我絕對不會再做壞人。”趙爺跟時落保證。
“你要如何做,憑心即可。”時落解釋,“讓你捐錢,爲的是收集受助者的信仰之力,這對你有益。”
趙爺瞭然,他覺得自己還是低看了大師。
“大師,以後您有什麼需要,我一定竭盡全力。”
這回時落沒有拒絕,“你我日後還有相見之日。”
趙爺有些激動,能跟大師多聯繫,有益無害。
小王跟歐陽晨回來的快。
兩人還揹着過來時的包,手上各自拿着東西。
“真正的好東西竟然被扔在地上。”歐陽晨展開手心,手心是一個小巧的玻璃瓶,瓶子裡裝了大半的不知名液體,液體透明,有粘性,仔細看,便會發現有一隻黑色蟲子漂浮在液體中,這蟲子跟甲殼蟲有些相似。
翻找房子的老錢下屬大概覺得這是一些店鋪裡常賣的標本。
歐陽晨晃了晃小玻璃瓶,裡頭的蟲子隨着他的動作來回晃盪,卻始終沒有展開翅膀。
“死了?”歐陽晨將小玻璃片湊到眼前,又晃了幾下,“剛纔我明明感覺到有活物的氣息。”
“不會是在裝死吧?”
時落接過瓶子,直接打開。
原本縮成一團,方纔還一動不動的蟲子突然往瓶口竄。
時落手隨手一抓,蟲子落入她手心。
“果然是在裝死。”歐陽晨好笑地問:“這是什麼蟲子?”
“不認識。”時落搖頭,她沒看過,在書上也沒讀到過,時落將蟲子放回瓶子,“回頭問問孫師父。”
歐陽晨又從上衣口袋掏出一根看不出材質的,黑漆漆的手繩。
“這繩子看着不像法器,但是又有護身作用。”歐陽晨有些奇怪,“這是在老錢枕頭下找到的,他爲什麼沒有隨身帶着?”
“這不是法器。”時落只看一眼就知道。
小王也看過來,他點頭,“的確不是。”
“你見過?”
“這是有點像靈繩。”小王接過去,仔細看了一下,又輸了靈力確認,“但黑色的靈繩我沒見過,這繩子氣息也不純,但又有護身作用。”
“那他爲什麼沒有隨身帶着?”歐陽晨越發奇怪。
剛纔他們對老錢出手,老錢身上沒有一件護身法器。
雖然即便他身上帶了法器,也會輕而易舉被制服,只是按老錢貪生怕死的性子,他不該如此粗心纔對。
“是不是跟乾坤鐲差不多效果?”
“不像。”小王將手繩還給歐陽晨,“反正這不是陰陽乾坤鐲。”
小王恰好有個乾坤鐲。
而這手繩摸着有些硬,仔細看,會發覺這是一根根極細的絲線絞在一起。
兩人一起看向時落。
在兩人說話間,時落取出她的細絲。
“哎,材質有點像啊。”小王驚訝。
“應該是同一種。”歐陽晨猜測,“但是好像也不對。”
歐陽晨與時落一路走來,看過時落的細絲,氣息有點相似,但又很微弱。
“這個鐲子感覺像是這細絲的邊角料做成的。”歐陽晨說。
這描述有點好笑,時落沒忍住,勾着嘴角,她將細絲在手裡繞了幾圈,再與手繩對比,讓其他人看。
“這手繩裡的細線看着差不多,但只有一兩根是有用的,其他都是看着像而已。”雖然顏色形狀都差不多,能瞞過普通人的肉眼,卻瞞不過修道者。
歐陽晨好笑,“要我說,這手繩恐怕是那些修道者糊弄他的。”
“你要嗎?”時落視線一直在手繩跟細絲上來回看,她突然問。 歐陽晨將手繩遞給時落,“你想要,給你。”
時落沒說要不要,她拿過手繩,攥了一下。
靠的近的小王跟歐陽晨只覺一股陰寒之氣自時落手心溢出。
等時落再展開手心,原本有護身作用的手繩突然就成了陰邪之物。
小王驚詫,“沒了護身作用。”
“這纔是手繩原本的模樣。”時落將已經沒了效用的手繩還給歐陽晨,“這手繩的被施了法,可驅逐陰物。”
其他人都不太明白,這時,趙爺忽地看向斜後方,他看到一個縮頭縮腦的男人正藏在牆後,朝這邊看,趙爺眯着眼,“錢三?”
那男人嗖的一下縮了回去。
錘子跟唐強追了過去,沒多會兒,提着人過來。
“他是老錢的侄子。”趙爺介紹,“不是什麼好東西。”
跟趙爺孤身一人不同,老錢家人親戚朋友不少,他不信任旁人,對家族倒是有兩三分信任的,會將家裡人安排進市場做事。
這錢三是被老錢安排經營一家賭場的,他平常最會巴結老錢,老錢也樂得多幫他一把。
“別人都跑了,你還在這裡做什麼?”趙爺問他。 шшш_ тt kΛn_ C O
沒了老錢的勢,錢三沒有平時那狗仗人勢的架勢,他小聲說:“沒,沒什麼,我就來看一下。”
趙爺冷笑。
錢三抖了抖。
“我不想再問第二遍。”趙爺沒心情跟他周旋。
錢三是個沒骨氣的,平常躲在老錢身後,他能把趙爺十八代祖宗都罵一遍,真到了趙爺面前,他一個屁都不敢放。
“我,我是來拿東西的。”錢三飛快地看了一眼歐陽晨手裡的手繩。
歐陽晨將繩子往前遞,“你找這個?”
錢三急忙搖頭,感覺到其他人都看他,他怕極,又飛快地點頭,“這個是一個大師給我叔的,我叔這人容易招鬼,拿着這個鬼就不敢近他的身了。”
招鬼?
“是那些死在他手裡的人吧?”趙爺諷刺。
趙爺覺得老錢是心裡有鬼。
錢三縮着脖子,沒敢點頭。
“既然能護身,他怎麼不隨身帶着?非要放在枕頭下?”
錢三小聲回道,“鬼白天不敢出來,都是夜裡。”
老錢招鬼這事沒跟旁人說,還是錢三偷聽到的。
“按他的性子,要是真有好東西,他肯定得藏着掖着。”趙爺跟老錢打交道這麼多年,清楚他的性子,老錢這人不講理,又能炫耀,但是真有好東西,肯定得藏着掖着,生怕別人搶。
錢三隻是笑。
他方纔已經跑了,想想又覺得不拿太可惜,就偷偷回來。
歐陽晨手隨手將手繩扔給錢三。
錢三手忙腳亂地接住,“給,給我了?”
“對。”歐陽晨笑了一下。
錢三忙攥緊手繩,頂着心虛,說:“那我能走嗎?我,我也沒做啥壞事。”
“走吧。”
看着錢三跑開的背影,歐陽晨嗤了一聲,“沒做過壞事?那就好好享受。”
手繩沒了護身作用,陰氣四散,最容易招陰魂,這錢三以後有的受。
“除了這兩樣,我沒看到還有別的法器。”
小王手裡則拿着兩個本子,一本是趙爺口中的賬冊,另一本沒什麼要緊東西,只記着一些身份證號。
小王將賬冊給唐強,“這對你們有用。”
另一本則給時落。
“這身份證上的八字看着有些怪。”小王說:“恐怕是他利用這不合規的市場來找煉製傀儡的人。”
除此之外,小王又拿出另一樣。
這同樣是個黑色的小珠子,珠子跟孩子玩的彈珠差不多大小,顏色漆黑,對着陽光看,還能看到赤色流光在圍着珠子閃爍。
“我感覺到這裡有一股說不上來的能量。”小王卻疑惑,“但是這珠子跟老物件中的靈力不同,這力量太過霸道。”
“小心!”小王話才說完,時落突然上前,她拍開小王的手。
珠子在同一時間突然暴漲,由彈珠大小漲到拳頭大小,而後砰的一聲炸開。
一股暴烈罡氣攻向周圍人。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時落想撐起能量罩已經來不及。
她只來得及將明旬護在身後。
其他幾人都被罡氣掀翻,重重摔在地上。
趙爺畢竟年紀大,一口血噴出來,暈在地上。
唐強跟錘子也受傷不輕。
歐陽晨捂着胸口,擦去嘴角的血絲,“這是給我們的見面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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