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擔架擡出去的人,不僅僅是徐重,唐麟也一樣,最後打徐重的時候,意氣風發,最後一鬆手,自己就倒了。
這場搏鬥只能用兇猛來形容。
會所裡打鬥的事情經常會有,爲了不影響營業,一般都會把打鬥的消息封鎖。
就像這次一樣。
房間裡一片狼藉,人都被打成了一灘泥,可會所外面依然歌舞昇平。
李瑤隨廖凡一起和唐麟他們去醫院。
小嬌是意識道事情的嚴重性了,去醫院的路上一直都在哭。
給他們檢查外科醫生看起來很年輕,看到他們幾個進去之後,臉就一直清冷。
唐麟是警校出來,所以相當硬氣,檢查的時候,不管多痛,他都咬着牙不吱聲。
沈牧謙則不一樣,護士給他上藥,棉籤一碰上,他時不時就會叫一聲,“輕點,要痛死爺了?”
站在他旁邊的護士都很爲難,拿着棉籤都不知道怎麼下手。
和他們一起來的徐重則直接進了手術室,和唐麟、徐重比起來,沈牧謙就顯得有點矯情。
那年輕醫生給唐麟包紮好其他的傷口之後,走到沈牧謙面前,將棉籤和藥水拿過來,和護士溫和的道,“我來吧。”
沈牧謙一下子就不叫了,笑了笑道,“還是讓那小姑娘來吧,我覺得其實也沒那麼痛。啊……啊……”
年輕醫生壓根就沒管沈牧謙後面在說什麼,將酒精沾在他受傷的地方,然後用棉籤將包廂裡不小心插在身上的玻璃渣子撥出來。一下手,沈牧謙就嚎啕叫了起來。
年輕醫生完全忽視了他的表情,在他眼中,清洗的好像不是傷口,更像在掃地一樣。
這醫生樣子雖然很冷漠,但手法卻很漂亮。沈牧謙這邊叫完,他也將第一個傷口的地方處理乾淨了。
“嘖嘖嘖嘖……一個大男人,你就別叫了。人家唐麟斷了骨頭的人,都沒吭一聲,你能不能有種點?”廖凡站雙手環胸站立在醫院診斷室門口,一臉鄙視的道。
沈牧謙擡頭,雙眼冒火的道,“廖凡,你個王八蛋!我和唐麟拼死拼活,你他.媽的站一邊看戲,現在清洗傷口,你又在一邊說風涼話。”
“你纔是王八蛋。要不是我,今天進手術室被打成爛泥的就是你和唐麟了。我纔不和你們一樣,逞匹夫之勇。總以爲自己天下無敵,這下也好,兩個打一個,都被別人打這麼慘。這麼丟臉,還罵我!”廖凡一點都不客氣將沈牧謙的話罵回去。
“廖凡,你……”廖凡說的很過分,可也沒說錯。他和唐麟天天都在練,真碰上硬茬子的時候,才知道自己也是渣渣。可沈牧謙真是有很多不服氣,一怒之下的,他就站起來想揍廖凡。
他一站起來,剛好在清洗的棉籤就嵌了血肉模糊的傷口裡,沈牧謙痛得坐了回來,咬牙切齒的罵,“廖凡你別得意,會有我看你笑話一天!”
“這是醫院!如果你們不能保持安靜,那就請你們出去在打一架!沒事,我已經提前拿到醫師執照,你們五臟俱裂,我也可以給你們縫起來。”年輕醫生停下手上的動作,聲音清冽,俊秀臉上冷酷得不行。
他一開口,沈牧謙不說話了,廖凡也不說話了。
和他們的吵吵鬧鬧相比,唐麟一直坐凳子上,眼睛注視在一個點上,他一直沒說話,也沒其他表情,廖凡再次開口,問道,“陳宏,唐麟沒事吧?是不是打傻了?怎麼坐着一動都不動?”
陳宏微擡頭,眼睛餘光看向唐麟,道,“就斷了一根肋骨而已,不算很嚴重。”
當聽到廖凡叫陳宏名字的時候,李瑤才猛然想起來,陳宏也是廖凡的兄弟。上次她只瞥了他一眼,這次穿上的是白大褂,她還真沒認出他來。
“陳宏你說得還真是的輕巧,什麼叫只斷了一根肋骨?不痛的麼?作爲醫生,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情?”沈牧謙非常抗議的道,他一抗議,傷口就更疼,原本他一直忍着很安靜,可這一下,他又嚎叫了起來。
李瑤看着他們這兄弟,着實覺得好玩極了。
廖凡好像也發現了李瑤一直在關注他們,偷偷俯在李瑤耳邊悄悄的道,“就他最矯情!不用理他。”
低沉有磁性的聲音穿過耳膜,李瑤微抿脣擡頭看廖凡,笑得特別開心。
開心不是爲了別的,而是因爲廖凡在和她分享他們兄弟之間的趣事。這是不是代表,廖凡也把她自己人?
“嘖嘖,誰最矯情,以爲聲音小我就聽不到?”沈牧謙沉着臉對嗆來廖凡,然後他和李瑤埋汰廖凡,“妹子,我和你說,這世界最矯情的人就是他,最沒義氣的人也是他。看他剛纔在魅影的慫樣你就知道了。”
李瑤抿着嘴脣不說話。
廖凡一個氣不過,走到沈牧謙身邊往沈牧謙受傷的地方狠狠掐了一下,沈牧謙再次大叫起來。
李瑤看的小心肝膽顫,忍不住懷疑,他們真是兄弟嗎?
“廖凡,你最好多去燒點香,以後千萬別落在我手裡,啊啊!!!”
“咚咚咚咚……”外面傳來一陣急.促高跟鞋踩地面的生意,聲音由近及遠,一記溫柔清細的聲音從診所名門邊傳進來,“牧謙,你沒事吧?”
女生披着長長的頭髮,柳葉眉,大眼睛,小巧的鼻子,長得溫柔似水,因爲走路很快,臉上紅撲撲的。
沈牧謙一見女生進來,剛纔的嚎叫全部都收了起來。衝着女生笑了笑,滿臉硬氣的道,“一點小傷,沒什麼大事!”
女生卻不信他,皺眉心疼的道,“都傷了這麼多地方,怎麼會沒事?”
“真沒事。不信你問問醫生。”沈牧謙表情變化得太快了,自己疼不說,反而還安慰這個女生,“你啊,跑這麼快做什麼?我都是皮外傷。”
女生擡頭看陳宏,陳宏眼皮都沒擡,卻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回答,“只是皮外傷,注意來換紗布就好。”
這女生一定是沈牧謙的女朋友,是不是男人在喜歡的女生面前,自然而然會變成一個男子漢,在痛也可以不絲毫不吱聲。
其實還真別說,沈牧謙和這姑娘在一起,真的很配。
沈牧謙屬於很帥很英俊的那種,這姑娘則屬於溫柔又安靜且很體貼的,郎才女貌。
廖凡白了沈牧謙一眼,將沈牧謙的臺階拆得乾乾淨淨,道,“哎,剛纔鬼死鬼叫的人是誰啊?是不是有女人了,男人都可以變英雄?”
“你少說一句話,會死啊!”沈牧謙罵道。
女生很有禮貌,走到廖凡和李瑤面前道,“給你們添麻煩了,謝謝你們照顧他!”
廖凡笑到,“嫂子你別這麼說,他雖然很慫,但關鍵時候還是很有用。”
女生衝着李瑤一笑,和她打招呼,“你好,我是尤初晴。”
尤初晴笑起來的樣子就像鄰家妹妹一樣,特別甜美,李瑤覺得最乾淨,最純淨的女生大概就是她這樣的。
兩人打招呼期間,陳宏說話了,“好了,沈牧謙的傷口已經清理好了。”
沈牧謙非常男人的將衣服穿起來,自從尤初晴進來之後,他再也沒叫過一聲。
“既然你們傷口都好了,那我也大功告成了。你們請便!”廖凡攔着李瑤肩膀準備往裡面走。
“廖凡你給我站住!”唐麟見廖凡說要走,冷不丁站起來叫住廖凡,聲音相當不善,有一種秋後算賬的感覺。
“你走什麼走?你的紗布還沒換!”在唐麟叫住廖凡的時候,陳宏也開口了。
唐麟和陳宏的聲音幾乎是同時發出來的。
陳宏轉頭看了一眼唐麟,道,“你們的事我不想摻和。但是他現在也是我的病人。在我的地方,都給我安靜點。”
和他們三個相比,陳宏聲音沒那麼大,聲音甚至很溫和,可這溫和聲音,卻有一種誰都不敢忤逆的威嚴,硬是能將他們三個鎮住。
李瑤轉頭看廖凡,眉頭皺得緊緊的。廖凡要換紗布?他受傷了?
唐麟和沈牧謙也楞了一會,似乎沒搞清楚陳宏的意思。
陳宏走到廖凡身邊,眉目清冷,彷彿在問廖凡,這衣服是他自己脫還是他幫他脫?
廖凡嘻嘻笑了笑,“差不多了。不用換了吧?”
陳宏拿着剪刀就往廖凡襯衫伸過去,廖凡立刻護住自己衣服,“陳大醫生,你手上的剪刀是用來剪紗布,不是用來剪衣服的好不好?行,行,我自己脫,行了吧?”
反正男人光膀子也是很正常的事,廖凡索性就很無所謂,將自己襯衫的扣子一個一個解開。當他衣服脫掉的時候,李瑤纔看到他整個身體圍繞着的紗布。
紗布圍了一圈又一圈,有些地方還有深紅的血痂,和沈牧謙身上的皮外傷比起來,他這個看起來就慘不忍睹多了。
難怪剛纔廖凡死活不去幫唐麟和沈牧謙的忙,他不是不講義氣,只是他自己都傷這麼重,怎麼去幫人家?上次他送她的時候,他還好好的,在她沒見他的這些天,他到底經歷了什麼?是不是陳宏不說上藥,他還會將自己受傷的事情隱瞞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