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黯淡的天色,四目相視,莊詢從馬車上下來,仰頭看着馬匹上的酈茹姒,陰影濃重。
“聽不懂嗎?臣已經把陛下你休了,現在你我也不是夫妻關係了,男女授受不親,請恕臣不能答應。”
酈茹姒捏着繮繩,冬至的風吹拂着她的衣衫,略有凌亂的髮絲,有一種英武的嬌美。
通紅的臉蛋帶着不屈,眼睛看着莊詢,居高臨下,似乎有種某種堅持。
“那作爲臣子也要下來說話吧,騎在馬上是不是有些不禮貌呢。”莊詢隱隱有了猜想,態度變得溫和,他也不是喜歡和人爭吵的性子。
酈茹姒聽了,猶豫的翻身下馬,向莊詢施禮。
“臣酈茹姒見過陛下,陛下萬安。”
“愛卿也萬安,朕是做錯了什麼,愛卿要休夫呢。”
莊詢向前託舉起酈茹姒的手臂,
抓住了酈茹姒的手腕。
“陛下,男女授受不親。”酈茹姒想要縮回手,無奈何莊詢抓的緊,宛如在尹都時一樣。
“總是要抓住愛卿,免得愛卿就這麼跑了不是嗎?”莊詢笑了笑,並不是開玩笑,是真的這麼想到。
要是酈茹姒所謂休夫,是爲了逃回成國,而且還是所謂爲了莊詢才這樣,那纔有的莊詢哭呢。
現在爲了避免這個極端的情況出現,莊詢直接故技重施扣住了酈茹姒的柔腕。
“陛下,臣已經把你休了。”酈茹姒望着莊詢溫和的態度,精通的人情世故全部滾開,語氣僵硬。
“朕知道,朕這不是向伱原因了嗎?有哪些方面不滿意朕了,我們去驛站說……”
拉着酈茹姒的手,周圍都是護衛,莊詢主動遠離了人羣,拉着酈茹姒的手走向不遠處的驛站。
就像之前一樣,手有千金之力,卻難以掙脫莊詢手掌的束縛,因爲怕傷着莊詢一分,所以壓根用不上任何的力道。
她越是如此畏縮,莊詢越是得寸進尺無所顧忌,拖拽着她向目的地。
說是拖拽也不合適,說是自願也滿不情願,就這樣被莊詢拖進了驛館的房間。
“你要做什麼?快放開我的手。”進了驛館,酈茹姒面頰已經滾燙,語氣羞惱。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把她拉進驛館房間,從來沒有這種體驗過,感覺夢迴尹都,只是比起在尹都時的莊詢,此刻的莊詢顯得更強勢。
“不是說了嘛,讓你說說爲什麼要休了朕,朕做錯了什麼?”
莊詢其實已經猜到理由了,但是故意不說,引導酈茹姒說,他好進行反駁。
聽了莊詢的話,酈茹姒顯得略有和緩,
“因爲臣對不起陛下,爹爹他背叛了陛下你的信任,明明陛下你那麼信任他,把他引以爲靠山,沒想到他的心思不軌。”
酈茹姒懺悔說,可以看出她的痛苦,知道莊詢在成國的遭遇,被困住成國的無奈,她就感同身受,自己的孃家辜負了莊詢的信任。
“真的是這樣?這樣爲什麼不向朕請罪,你認爲朕會遷怒你嗎?”
莊詢故作生氣說,酈平遠是酈平遠,酈茹姒是酈茹姒,酈茹姒對莊詢他的感情,莊詢再清楚不過。
“臣只是羞愧,已經沒有臉面再做陛下的妃子了,臣的身份已經不適合做你的王妃了。”
酈茹姒露出羞愧的神色,偏過了頭,難以啓齒,因爲酈平遠的不擇手段。
“真的嗎?是因爲酈太師的囚禁了朕,還是因爲酈太師寫了一封信呢?”
莊詢看她死咬着不肯說信件的事情,嘴相當的硬,於是直接點破說。
“你怎麼會知道?”酈茹姒一驚,看向莊詢的帶了兩分詫異。
“因爲朕也收到了酈太師的信,要朕立你做皇后。”莊詢大方的承認說,觀察着酈茹姒的表情發笑說。
“怎麼會?這個信……”酈茹姒腦子不夠用,然後又覺得合理,因爲莊詢就在尹都,沒道理都給了蘅都一份了,不給莊詢一份。
“所以爲什麼想要休了朕,不說清,朕可不會放手。”捏捏玉潤的柔婉,莊詢輕笑着說。
“你都知道了,還猜不出來嗎?”酈茹姒表情變得苦澀。
“猜不出,說說吧,朕也想知道你怎麼想的。”
莊詢基本已經確定了,酈茹姒是不想自己爲難,所以這才用這種近乎逃避的方式化解酈平遠這次陽謀。
“唉,真是,你又看臣妾……臣的笑話。”莊詢的笑容讓酈茹姒放鬆了不少,但更讓她羞惱。
“沒有,就是想知道發生了什麼,能讓夫人那麼能下定決心休夫,說說吧,朕心裡也有數不是嗎?”
莊詢另一隻手握住酈茹姒的手掌,他要酈茹姒說出來,這樣才能進一步勸說。
“信到了衛姐姐手裡,她把臣宣到寢宮中,讓臣知道信件內容,還有爹爹囚禁陛下你的經過,同時說了要把皇后的位置讓臣。”
酈茹姒深呼一口氣說,從她神情中能看到對司琴宓的尊重,是發自真心的。
“臣當然不想接受,臣知道陛下多喜歡衛姐姐,不對,多喜歡衛皇后,而且皇后爲了夏國付出了不知多少。”
從資歷還是功績,司琴宓的功績都足夠擔當皇后的位置,冷靜果斷,溫和親仁,酈茹姒以前覺得自己能爭一爭。可是越是越到後面,越發現自己很無力,對方的嫉妒心可以說接近沒有,坦誠更是讓她找到了家裡時的感覺,她有時都會錯視司琴宓爲自己的姐姐。
有這樣一個皇后姐姐,她是認可的,上次她就表述的很清楚了,自己沒有司琴宓做皇后做大婦的能力,在司琴宓的座位下她情願。
“娘子她說了什麼呢。”是莊詢認識到司琴宓,莊詢這麼着急火燎的往回趕,不就是就是因爲司琴宓這個性子。
莊詢施恩,她報恩,只要有利莊詢,犧牲她的利益,她也無所謂,原本底線是不做小,現在做小也無所謂,也就是這樣,莊詢才愛的她愛的緊。
“皇后說她知道這是一個陽謀,爲了剝離臣在軍隊的影響力,皇后她說她信不過臣,就像是這次不讓臣攻打虞國。”
酈茹姒苦笑說,但是沒有生氣,她模仿司琴宓話說:
“哪怕坦誠相見,又怎麼保證臣以後不會產生想法,不如她將皇后的位置交給臣,作爲正宮,就算真是有爹爹招攬,誘惑也不會大過正宮,而作爲次宮,皇后她說她不會產生嫉妒情緒,這個陽謀可以破解。”
“對了,這樣還有一個好處,軍隊的勢力也就不會提防臣了,如果不是皇后,又有爹爹的挑撥,許多將領是認可陛下你的,例如何將軍,還有幽國來的降將,他們會提防臣,同時提醒陛下你,那麼臣就算有才能也發揮不出來。”
“畢竟他們也是人,人心隔肚皮,怎麼可能相信被陛下否決皇后位的臣會沒有埋怨呢,臣帶出來的將領也會對此鳴不平,這些都會削弱我們寶貴的力量。”
“所以皇后願意將皇后之位讓給臣,願意作爲貴妃繼續輔佐陛下。”
“分析真好,朕信任你就好,你對朕說過,以後要以我們家的利益爲重,朕還記得。”
在成國接酈茹姒回來的時候,酈茹姒做出的承諾,再也不衝動,一切爲了莊家的利益。
“時間會證明一切,只要朕信任你,那麼又有什麼關係,你依然可以帶兵打仗。”
莊詢對酈茹姒表達信任,皇后人選自然是支持司琴宓,但是對酈茹姒的信任也是有的,可能有些小白但是也算他的優點吧,能夠託付真心的女人,也會回報真心。
要是自己相偎依的妻子都信不過,那他也沒什麼可以相信的了,許多穿越者整天感覺誰都會背叛自己,莊詢沒有這種臆想症。
一天像是防賊一樣防家人,還蠻橫的要求對方對自己真心,莊詢不好評價,至少他做不到。
“皇后也說了,一段時間,讓大家看到臣的真心,或者滅亡成國,那麼大家也就沒什麼意見了,可是我們沒有這個時間呀。”
說到這裡想到司琴宓說起這句話的無奈,酈茹姒的表情也表現出絲絲無奈。
“搶了世家的土地,分給了佃戶百姓,我們人才短缺,特別軍事人才,窮文富武,更別說那些懂得韜略的將領,這不是短期就能培養的,所以對付成國,臣是一定要出力的。”
“這招陰毒也就陰毒在這點,如果對付成國臣不出戰,對成國就是莫大的優勢,開戰前就斬我方大將,出戰了,因爲不能被立爲皇后的臣將不被將士們信任,那麼指揮也不會信服。”
酈茹姒也能看清其中門道,莊詢提出方法是好方法,用時間,用一場場勝利改變人的觀念。
但是沒有時間,馬上即將面對成國,而且司琴宓的態度也很明確,如果酈茹姒不成爲皇后,作爲皇后的司琴宓也不會信任她。
“看樣子你兩條路都沒有選,走了第三條,休了朕?”莊詢聽完,有些沉默,陽謀之所以是陽謀,就是常規方法不能破解。
“是呀,這樣你和皇后不就沒有矛盾,臣記得陛下是一定要扶皇后的正宮之位的,而皇后的意思是要退位解決這個難題。”
酈茹姒有了精神,因爲面對這個問題,最後她想了一個下午,衝動的做出了這個決定,開闢出了第三條路。
“只要不是你的妃子,就不存在爭奪後位的可能,這樣足夠表明態度了,爹爹的挑撥離間就不會影響到我們了,其次你和皇后也不用吵了,我們團結一心統一天下。”
酈茹姒握緊拳頭,她不能缺席攻滅成國的戰爭,她也不想奪取司琴宓位置,更不想因爲得到司琴宓的位置,莊詢和司琴宓有矛盾,同時自己在莊詢的眼中還低了一層。
“而且一個后妃的掌握軍權總是名不正言不順,現在這樣自由多了,臣也不用日日去給皇后請安了。”
酈茹姒笑着,至少她此刻想的是那麼通透,自己有什麼臉去坐皇后的尊位,自己的爹爹囚禁過莊詢,還使出這種離間計,她反正沒有臉。
“那你想過沒有,你爲什麼要爲我打仗呢?”莊詢搖着頭,摩挲着酈茹姒的巧手。
“嗯?臣……”酈茹姒卡殼了,話到咽喉說不出話。
“不是朕的妃子,不是更沒有必要爲了朕的天下打仗嗎?你讓將士們怎麼信任你。”
莊詢把酈茹姒抱在懷裡,卡殼的酈茹姒沒有抵抗,被小小的莊詢安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所以你這樣做不對,明白嗎?你如果覺得這個身份束縛,不要也行,但是絕不是這樣逼迫的方式,不僅沒什麼用,我也心疼。”
莊詢湊在酈茹姒珠圓玉潤的耳垂旁哈了一口氣,酈茹姒想了的不全面。
“是不是私自跑出來的,你要去哪裡,不知道還以爲你要回成國,把我擔心死了。”咬着酈茹姒的耳朵,莊詢語氣變得委屈。
“不是,皇后她推斷說成國會趁着你回蘅都,然後攻擊尹都,臣,怕何將軍難以守住所以過來了。”
癱軟在莊詢的懷裡,酈茹姒很想呵責已經和莊詢休了,可是根本沒有有什麼用,身體碰到就軟,說話都斷斷續續。
“臣也是擔心,到,到時候,把臣,臣被架在,在火上烤,臣,臣要對抗爹,爹,他……”
誰叫她喜歡莊詢呢,莊詢抓住她的手腕她就軟了,沒有戰場女武神的颯爽英姿,有也化成繞指纏,高挑英氣美麗的女將軍就這麼被莊詢支配,一開始的抗拒連幾分鐘都沒有堅持住。
“這樣嗎?今天也晚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尹都吧,先休息吧。”莊詢親親酈茹姒的臉把她按倒。
“不是,臣已經不是你的宮妃了,爲了不讓你和皇后有矛盾,臣願意退出,而且臣這樣做將軍也明正言順,臣也討厭宮廷的繁文縟節,最重要的是不給臣的爹爹任何理由和藉口,借臣傷害陛下,雖然有沒不成熟的地方,但是這就是臣的決定!”
酈茹姒眼見事態要失控,大聲說。
“朕明白了,可是你不是朕的臣子嗎?朕命令你,接受臨幸。”
“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