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嘛,那就只能是念恩了。”莊詢驚醒,玄女已經守候在他身旁,圍着的一衆人都是擔憂的神情。
“什麼十年,擔心死臣妾了,怎麼了,皇天陛下找你做了什麼。”玄女裝作鎮定的問,眼中卻充滿了擔憂。
莊詢睡了怎麼都叫不醒,她明白是靈魂出竅了,而且感應是被皇天帶走了,那應該沒什麼惡意,可是怎麼會不擔憂呢。
“是這樣的……”看着周圍都是熟悉的人,自己最親密的後宮,莊詢把皇天告訴自己又轉告給了其他人。
“這?玄女娘娘您怎麼看?”司琴宓看向玄女,想問問她是怎麼意見,畢竟這裡最懂神仙的也就是玄女了。
“潑天的富貴,有什麼好看的,還有十年嗎?”玄女笑容甜蜜,看到莊詢能夠得到皇天后土的認可,並且能得到繼承皇天地位的機會,歡喜溢於言表。
“說是十年,然後一揮手我就下來了,朕在這裡宣佈一個事情。”回憶着皇天最後說的,莊詢的表情變得嚴肅。
幾個後宮都安靜了下來,等待莊詢發言,莊詢望着她們一雙雙美麗的眼睛,幸福的同時又感到一股壓力。
這時候司琴宓握住了莊詢的手,明媚鼓勵笑容讓莊詢內心安定,握住了司琴宓的手就什麼都不怕了。
“朕想要將二皇子過繼給皇后爲子,以繼承大統。”莊詢沉聲說,說出來後整個人輕鬆多了,他掃視了面色各異後宮,繼續問:
“你們有什麼想法嗎?可以提出來。”
莊詢的眼睛掃過重點的幾個女人,姜太后,酈韶韻,何曇,有思慮,有擔憂,種種表情,不足而一。
“臣沒意見。”酈茹姒背叛了姐姐,果然還是老公重要一些。
“還有十年嗎?到時候加冠的只有老大和老二,選老二沒什麼問題。”
何曇也反應過來,點點頭,算是給莊詢認可了,莊詢的決定已經下了,她也不想違背。
“確實,而且貴妃娘娘,有兩個孩子一個過繼給皇后姐姐,也正好。”酈韶韻也點頭認可,口氣還是略帶遺憾。
“那就這樣吧,如果韶韻妹妹曇妹妹還有孩子,也可以過繼給本宮,只有一個孩子,本宮可不奪人所愛,也是姐姐無能,連個繼承國家的繼承人都沒有。”
司琴宓對着兩人安慰的說,只不過也只是一種寬慰了,畢竟就算真的再有孩子,再過繼,莊詢的態度已經決定了。
不過她自怨自艾的語氣,很快引起了衆人的同情,看司琴宓這個大姐姐捂着自己的腹部,面色悲苦,突然感覺自己有些幸運,至少自己有孩子,不像是司琴宓,爭強好勝的心思還有委屈頓時都沒了。
“你們都出去吧,朕和皇后說兩句話。”莊詢趕人說,畢竟有些安慰的話,當着大家的面也不好說。
“別爲我一人,大家都擔心……”隱隱淚花閃動,司琴宓這脆弱的模樣看得心疼,向來感受不到司琴宓脆弱的衆人,個個心裡都像是被冰刀刺了一般。
“陛下和皇后姐姐聊,臣妾告退……”酈韶韻看不下去,先下去了,接着零零總總的告退,只剩莊詢和司琴宓。
莊詢心軟,憐惜的想要擦拭司琴宓的眼淚,虧欠良多,虧欠良多。
誰知司琴宓的嘴角彎起,燦爛的笑容綻放,如秋海棠般高雅歡欣,靈動的眼眸夾雜着幾縷笑意,看的莊詢一愣一愣的。
“都走了,嘻。”端莊的大美人此刻有了孩子的調皮,一副詭計得逞的樣子,可愛的讓莊詢反應不過來。
“啊,皇后,伱,這,你不難過嗎……”前言不接後語,莊詢難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難過什麼,最重要的東西已經在臣妾懷中了,臣妾早就說過了,你纔是臣妾最重要的東西,孩子是你的孩子臣妾纔會關愛,對臣妾來說,有你就好。”
握住莊詢打算擦拭她眼淚的手,司琴宓的眼眸柔情似水,摸摸莊詢的手,表達自己的愛意。
“真話,剛剛,剛剛……”尊貴的皇后楚楚可憐,實在太引動人的情緒了,莊詢還是再問問。
“不演的真一點,怎麼幫你解圍騙過她們,她們一個個冰雪聰明,你也是會選女人的。”
司琴宓白了莊詢一眼,有些無奈說,這種情況,安慰誰都不對,別除了姜太后誰都會難過,姜太后也不見得會多高興,那乾脆都趕走,免得聚在一起形成壓力。
就和她說的一樣,除了莊詢其餘的人和事都無有意義,如果說以前是擔心不能給莊詢延續血脈,想要盡職盡責,現在就是一種無所謂的態度了。
因爲她愛的是莊詢,而不是什麼孩子,就算有孩子也不能也不會分薄莊詢的愛,莊詢是她的唯一。
但是不能給莊詢誕生孩子,讓人心四起卻確實讓她覺得難受,要是她能有孩子,那就沒有那麼多爭論了。
“那就好,那就好,開心就好,開心就好……”莊詢撲倒了司琴宓,抱着她猛親,特別眼角部分,彷彿要吸走她的淚水。
“多大人了,沒正形,還要和你聊正事呢,起來。”司琴宓溺愛說,言語明明在阻止,動作卻沒半分響應。
“什麼事?”壓倒司琴宓,想怎麼親就怎麼親,想怎麼蹭就怎麼蹭,莊詢現在就想辦正事。
“關於我們未來的規劃,不是隻有十年嗎?好好想想該怎麼走,儘量走的好,把國家引導到正途。”
司琴宓望着莊詢的臉,心中柔軟,愛意氾濫,春芽萌發,她喜歡莊詢,所以只覺得安心和滿足。
“這種事一會兒討論,先讓我看看準備慶典皇后你廋了沒有。”莊詢伸手解司琴宓的繫帶,未來這種太遙遠,什麼時候都能討論,他此刻的愛慾起來了,只想辦大事。
“哪裡敢瘦,最清楚臣妾的陛下喜歡怎麼樣的臣妾,飲食控制,就是讓你留戀。”
司琴宓知道莊詢的愛好,要女人有肉,卻又不是那麼有肉,顯得目光挑剔苛刻,獨愛那份豐腴的肉感。
“胖瘦有什麼關係,當初第一次見面我是什麼態度,你最清楚。”莊詢撩起司琴宓的青絲。
“嗯,你說念恩有能力壓制住世家不死灰復燃嗎?”
司琴宓憂慮說,想要維護和鞏固莊詢反世家的成果,十年太短,她不想後面世家又東山再起。“有天子權能都能讓世家再起來,那活該這個王朝短命,做不下去就換人。”
莊詢不留一絲情面說,他自然希望兒子能繼承母親方面,個個都聰明,有遠見,但是真要是廣神和堡宗那般清澈的愚蠢和壞,那還是早點被推翻吧。
“這可是你的孩子。”司琴宓感覺到莊詢衝撞的情緒。
“這還是百姓的國家呢,世家我不擔心,我擔心的是之後的利益集團,例如官僚,例如學院,再如行會我在想如何保障百姓們以後也能活個人樣。”
莊詢的手指捲過司琴宓的髮絲,綢緞的柔順使他愛不釋手,玉顏嬌嫩成熟,香氣瀰漫。
“陛下你有想好怎麼辦嗎?”莊詢的動作讓司琴宓心若嘗蜜,縈繞着一股淡淡的幸福感。
“我想著書立誥,讓所有百姓能爭取他們的權力,當活不下去的時候,自己救自己。”
莊詢想了想說,成爲皇天他也不能輕易干涉凡間,並且這個世界的底層規則就是養蠱,培養出好人修行者,他能做的就是不要讓百姓成爲種姓制度下那種聽天由命,喪失自己的進取心。
“是個辦法,只是經典很多,也不見世家遵守,反而會進行歪曲,臣妾也不看好。”
蛾眉顰蹙,司琴宓並不看好,只是她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人的權威僅僅存在於人在世,人都不在世了,不是別人想怎麼解釋就怎麼解釋,而且封建的社會,知識本身就帶着階級屬性。
“還是那句話,盡人事,聽天命,留下了鑰匙,是否能開啓裝滿糧食的門不取決我們,取決於之後的百姓,我們只能儘可能多的告訴百姓們有這一把鑰匙。”
歷史是一個輪迴,莊詢不害怕又誕生世家,他只擔心是不是隻有一個自己,後續還有沒有新的他能改天換地呢。
不過有他這樣的榜樣等夏國失德滅國,會有更多人站出來吧,畢竟一個成功的例子擺在這裡,他還留了鑰匙。
“陛下說的對,儘量留下了鑰匙吧,要請玄女娘娘操刀嗎?微言大義。”
司琴宓覺得自己多慮了,莊詢說的沒錯,親親莊詢的鼻子,想到了已經造過不少經典的玄女。
“你我就好,不需要多麼精巧的文字,讓普通百姓也能看得懂,玄女娘娘厲害,但是寫出的東西微言大義,伏脈千里,沒點慧根真的理解不了。”
莊詢鼻子往前頂了頂,擦擦司琴宓的脣,往上摩挲,做着一些小動作,表示親暱。
“我們兩人嗎?你想寫什麼呢?”司琴宓沒有拒絕,有了興趣。
“想寫一本告訴百姓造反有理,但是又不想讓他們隨便給野心家賣命的書。”
莊詢想了想,哪怕是自己的王朝,後代不幹人事,莊詢也恨不得他早點滾蛋,這種時候不造反,等壓榨成灰嗎?
但是他又不想書變成造反聖經,成爲鼓動一般百姓衝鋒陷陣的工具,讓百姓給野心家做耗材。
“慢慢來吧,還有時間……”
司琴宓穿過莊詢腋下的玉手拍着莊詢的後腦勺,輕聲安慰。
十年的時間,長不長,短不短,徹底消滅世家的影響不現實,但是百姓生活肉眼變好了,和十年前相比,天差地別。
修行者的力量被國家機器使用,繁榮的景象撲面而來,這就是九州一統的樣子,國家開始高速發展,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飯吃,對於這樣的社會是一件美事。
一邊打壓世家的冒頭一邊暢想修行者的偉力能做些什麼,修行者也不是牛馬,是要做對國家有意義的事纔有功德賺。
煤炭都沒有的九州世界,修行者可能就是生產力的終極體現了,可以做很多事情,修渠,建壩,鋪路……
然後寫書,推廣,莊詢眼中的中庸之道,還有辯證法一類的東西,只撿適用的東西,然後形成文書下發各地,畢竟真是皇天,就沒這麼自由了。
舉個例子,皇天等於遊戲管理員,擁有最高權限,卻只能有限干預,因爲世界底層邏輯不能變,人間事不能隨便做,一做就可能導致世界走向滅亡。
可悲的是,莊詢提供了素材和理論,最後大家都歸功到了司琴宓身上,畢竟那個太陽最耀眼,大家清楚,莊詢也不辯解,司琴宓的就是他的。
十年之期一到莊詢帶着打包的後宮飛昇了,各位娘娘也也已經把職務脫手出去,交給熟悉的各批人,準備隨莊詢離開。
已經做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希望二兒子莊念恩繼續做了,畢竟國家交給了他,莊念恩做的不錯,沒辜負司琴宓,姜太后的教導。
莊詢有了新快樂,遊山玩水,攜美人遊戲人間,過他以前喜歡的逍遙日子。
然後二兒子給他整了大活,大概是登天的時候說莊詢上天做皇天,司琴宓上天是做后土。
面對成長起來的諸位弟兄,感到了嚴重的威脅,有人有勢力支持,還是自家弟弟,爲了擺脫這種威脅的境況,莊念恩決定修史。
莊詢作爲高祖沒有爭議,他盛讚司琴宓的功績,外加司琴宓現在的地位,尊崇的認爲,司琴宓功績巨大,把司琴宓擡了半級,稱爲聖祖。
然後把姜太后又擡了半級,變成宗廟裡的莊詢身旁的皇后,恰好姜太后接到王母的神位,酈茹姒西王母,這樣不管是怎麼看他都是嫡長子了。
這種掩耳盜鈴做法又好像有點道理,莊詢的子嗣們是否接受呢,那是一定不接受的,差不多是一眼看出來莊念恩的打算。
雖然莊念恩他是司琴宓的繼子,但是司琴宓對莊詢的那個兒子都是一樣,沒有什麼偏袒,你也不是老大,你做皇帝,憑什麼,憑老父親的偏愛?
但是又不好反駁司琴宓的功績,雖然各有母親,但是司琴宓是長母,都是在她教導下長大的,吵吵鬧鬧,引經據典爭辯了莊念恩一朝都沒什麼結果。
文書寫給天上的爹,莊詢覺得都很有道理,司琴宓對得起一個皇帝位,然後就是無答覆,因爲莊詢心裡只有一個皇后,但他非常理解莊念恩現在的處境,他不添亂。
於是後面史家立傳的時候,到了司琴宓,名稱也只能寫了一個《宓皇后本紀》兩不得罪,司琴還是衛氏沒有定論,外加莊詢開創的提出不避諱,隨便你寫姓名,史家用上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