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上主家,自然是需要先行派人知會一聲,然後客隨主便,這便是這些長期身居鄉野山村的泥腿子都懂的道理。
若不是佔着這樣的理,按理說高管家一個簽了賣身契的奴僕是沒有資格來跟主子的親戚來爭論這些事情的。
而高管家事先又得了小七的特殊吩咐,早已經與他們言明,他們這些住在韓家大院裡的人,他們的主子就只有他們韓家的一家四口,至於這些個從南河鎮上來的老韓家的人,也就是所謂的韓家大伯父和大伯母在她的眼裡就連客人都算不上,最多就是心懷叵測的對手罷了。
所以爲着這古代孝義的本分,對着這韓友東的態度可以平和,但無需恭敬,還必須要將他們攔在大門外,呆上兩刻鐘的時間才行。
“我一個長輩賞臉來看他們這些晚輩,他們不說掃榻相迎,居然還敢拿喬,故意縱着你們這些狗奴才爲難於我。哼,你們給我小心一些,一筆寫不出兩個韓字,我是韓小七的大伯父,你們這些奴才日後出了事,可不要跪在地上相求!”韓友東看着越圍越多的王家村人,咬牙切齒的壓低了聲音對着兩人威脅道。
“韓老爺言重了,小人這些奴才們,既然吃主子的賞的飯,自然得做忠主子之事,還望韓老爺見諒。”高管家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喲,這不是韓家的大伯父嗎?您肯賞臉來,確實是我們家的榮幸。”
小七看着門外看熱鬧的人來的差不多了,這才悠哉悠哉的出門來,先是朝着韓友東施了一個晚輩禮,又轉身看着高林:“高管家,這是怎麼回事,這般沒有眼力見,你面前這位可是我家住在鎮上的大伯父。快點打開大門,趕緊請他們進來。”
小七訓斥完高林,也不給韓友東說話的機會,趕緊又道:“大伯父,您看,這是新買的下人,這從來都沒有與您謀過面了,這,這所以不認識您,您看,您這樣別具一格的說起是來走親
戚的,他這奴才見識淺薄,自然是不懂的,唉,大伯父,您大人有大量,便不與這等奴才一般見識了吧。”
“高管家,你還不與我大伯父他老人家賠禮道歉。”小七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高管家心思玲瓏,最擅長揣測主子的意思,當下十分乾脆的跪下道:“韓老爺見諒,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言語間對您不敬,實在該罰。”
“對,就是該罰,這樣吧,大伯父一向是個仁慈的人,打板子、罰跪什麼的也太殘忍了些,只怕大伯父不會同意,不如,不如……就扣你三個月的月例銀子吧。”小七纖手一揮,高林行了一禮,連忙抽身而退。
“你,你,你……”韓友東被眼前的這一主一僕氣得鬍鬚都崩直了,大手指着小七的鼻間,話都抖不利索了。
小七心中冷笑,你不是想要通過大鬧一場達到你們的目的嗎,你不是吃定我們會爲了名聲而妥協嗎?這一次,我一定要讓你空手而歸。
此時韓友東的心中盡是自己的小九九,卻不知道,此次之事,也正符合小七的意思,鬧吧,不如就鬧一次吧,放開了手腳去鬧,儘管去大鬧。
雖然這王家村裡的人不一定會幫扶她,但是,她所要達到的效果便是,爭取讓衆人的心裡眼裡先看上一看,這老韓家人的真實面目,她要撕開這一家人披在外面僞善的外衣,也好事先讓大傢伙看看韓老大一家到底有多無恥,相信到時候,就算他們兩不偏幫,也都會在自己的心裡有桿秤,一旦明月那邊真找到了證據,她動起手來,也不至於太過被動。
韓友東看着四周圍了好多看熱鬧的人,這正好符合他的想法,自然就不肯進院子了,這兒人多,進了那道門之後,無論什麼結果到時候還不是憑那死丫頭一張嘴的事兒,現在就正好在這裡讓王家村的這些傢伙們都來看看,韓小七這個死丫頭是怎麼樣忤逆不孝的。
一般的家裡,父親早
亡,他身爲大伯父是可以替代他們行父職的。況且,就算她韓小七怎麼擰巴,總也越不過她的生身母親去。到時候他們一家子要是實在不聽話,他便將四年前馮氏的把柄拿出來,他就不相信,他們一家子,弱的弱的,小的小,還能反抗得了他。
“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了,就連區區一個看大門的狗奴才都能擋着我這大伯父不讓進門,那我這還真不進去了,咱們就在這兒把話說清楚,也讓大傢伙來聽聽你韓小七到底幹了什麼好事,順道給評評理。
王家村的人除了下地沒回來的,差不多在兩刻鐘之內都已經來得齊全了,此時,他們圍在邊上,乍然聽到關於他們王家村如今的風雲人物韓小七居然有着那些私密的事情,不由得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豎直了耳朵聽着,他們很是好奇,在這韓小七的身上到底還能有什麼離奇古怪之事。
明溪想要上前,剛擡腳就被小七一個尖銳的眼神給制止了。
“大伯,你口口聲聲說我幹了對不起您的事兒,您大可以說說我到底做了什麼,讓您這麼生氣呢?”韓小七從頭到尾都是一副冷然的模樣,心裡對韓友東要說之事已經知道得透徹了。
他韓友東帶着這麼多的人,來到王家村,闖到她的院門外來,還能有什麼事兒,除了錢和權,他眼裡還能容下什麼何等的物事?
“韓小七,你真是好得很,如此的行徑,竟然還知道我是你大伯?”
“大伯父此言差矣,您生就是我的大伯父,無論情況如何改變,這些血源的事情都是改變不了的。再說小七一向對大伯父恭敬有加,實在不明白大伯您爲何說這樣誅心的話。”小七一臉受了委屈的樣子,把韓友東氣得七竅生煙。
“那我問你,鎮上的四海香酒樓可是你的產業?”
“那確實是小七的不假!”小七點點頭,絲毫沒有否認,她既然敢放出風聲去,自然就有膽量承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