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不懂制墨,姑娘聞到的墨香是老朽試硯臺所用的,是一塊老墨了。”一個沉穩的老者聲傳入,隨即女服了一位老者進屋。
“陳伯好。”吳瓊最先起身,其餘人便也跟着起了身。
孟毓曉細細打量了一下陳伯,十分蒼老,削瘦,臉上輪廓可見臉骨,背有些微駝,右腳是瘸的,靠着女的支撐勉強可以挪步向前。
“大家不用客氣,坐吧。”陳伯笑着,擡擡手招呼大家坐下,待女扶他坐下後,他便一臉和藹地看向周牧澤和孟毓曉,“兩位公想要買什麼硯?”
周牧澤側頭看向孟毓曉。
孟毓曉連忙起身,禮貌地朝着陳伯一拜,“晚輩乃生意人,想在石莊定製一些精緻的硯臺運往京城,希望前輩可以請出幾方墨給晚輩看看。”
孟毓曉聽完吳瓊的介紹之後,便對這裡很感興趣了,能夠得到特許,將硯臺賣給書院,工藝應該不會太差,而且,他又不是正規的鋪,這價錢自然不會太高,最主要的不用擔心品牌問題。
進屋之後,聞到這屋裡的墨香,孟毓曉救越發的心動了,此時,她不僅想要這家的硯臺,甚至打定主意要問清楚這墨是來自哪裡的了,如此,一舉兩得,實在是大快人心。
“從京城來的生意人?”陳伯淡笑着呢喃了一句,沒有着急叫人取硯過來,而是笑着問孟毓曉,“這石莊有名的硯臺鋪都在紫石街,公爲何不去那裡瞧瞧?”
孟毓曉連忙笑着:“不瞞前輩,晚輩已經去過紫石街了,只不過晚輩有自己的招牌,這些店裡的硯臺大多已經名聲在外,自不肯屈於晚輩的招牌之下,而那些普通匠人出手的,工藝不夠精湛,晚輩又看不上,所以兜兜轉轉一天也無收穫,幸好遇到吳姐引薦,才得以到前輩這裡。”
“陳伯,您就把硯臺賣給公吧!”一旁的吳瓊着急地幫着孟毓曉開了口,“公是金牡丹的掌櫃,便是我先前跟您提起過的,那家店的衣服花樣精美,繡工精湛,叫人愛不釋手,如今公要做硯臺生意,日後定然也是名聲鵲起,到時候陳伯不用去書院賣硯臺,也能賺不少錢了。”
“既如此,還是先看硯臺吧,老朽雕的硯,未必入得了公的眼。”陳伯望着吳瓊淺淺搖了搖頭,微微帶些寵溺的笑容。
看來這一家人與吳瓊的關係都不錯,孟毓曉不由得感激地看了一眼吳瓊,心想自己這回又遇上貴人相助了。
“玖兒,你去取一些硯臺出來,給這位公瞧瞧。”陳伯側頭對身旁的女交代,玖兒姑娘點點頭,便快步出了正廳,不一會兒,用托盤端了五方硯臺到孟毓曉面前。
“這五方硯用的都是青石鎮的紫金石,只是石頭成色和采地不一樣,雕工也有不一樣,公不妨先排個序。”陳伯溫聲。
孟毓曉點點頭,神情認真地將五方硯端詳了一番,又一一拿起每塊硯端詳了一下,然後沉穩地將托盤裡的五方硯臺排了一個順序。
“公可決定了?”玖兒見孟毓曉停下來,柔聲問了一句。
“嗯。”孟毓曉輕輕應了一聲,收手站到一邊。
玖兒淺淺一笑,端了硯臺到陳伯面前,“公公,這公確實是個懂硯的,全都對了。”
“嗯,很好。”陳伯也看了一眼托盤裡的硯臺,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看向孟毓曉:“老朽雖是以此謀生計,可到底是廢了心血在這裡面的,看不得別人糟蹋這些硯臺,所以纔會用這樣的法試試公,公請不要介懷。”
“晚輩方纔看這些硯臺,既使是花樣簡單,石料略差的硯臺,雕工也很是仔細,想必前輩都是注入了心血的,既如此,見不得這些硯臺不懂之人糟蹋也是正常。”孟毓曉連忙回答,“我金牡丹最初做成衣店,創建百花裝,每一套都是根據客人的喜好、習性量身定做的,定要叫客人覺得這衣服只爲她一人所作,晚輩如今要做硯臺生意,自然也會如此,什麼硯,配什麼人,自然也會拿捏好。”
“公年紀輕輕能有這樣的覺悟叫老朽佩服,你這生意老朽接了,你只管提要求吧!”陳伯爽朗地笑着。
孟毓曉趕緊上前一步,伸手撥開排在最前面的兩方硯,“我金牡丹一向追求精美,這種石料有雜色的便不需要了,剩下的三種,我都要一些,價錢什麼的倒是好商量,只是有一點,所有的硯臺都要刻上我金牡丹的標誌,不知這個前輩能不能做到?”
“既然答應了與你做生意,這個自然沒有問題,你只需將花樣交與老朽便是。”陳伯自信地應了下來,“至於價錢,你的這三方硯,分別是五兩、十兩、二十兩的,公顯然是要做長期生意,便再少些,便按四兩、八兩、十六兩的價格吧。”
孟毓曉一聽,這價格同自己設想中的還要稍微低一些,很是滿意,立馬朝着陳伯躬身一拜,便定了下來,“多謝陳伯,明日一早,我便叫掌櫃的將花樣和數量送來,到時候怎麼付賬,怎麼運貨,掌櫃的會一一安排,您有什麼要求也只管提。”
“嗯。”陳伯見孟毓曉很是爽快,點了頭,“今日犬不在府中,明日你叫掌櫃的過來,將事情一一告知他知曉,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們自會提出的。”
“謝謝陳伯。”孟毓曉高興地又是一拜,擡起頭時,朝着陳伯笑了笑,“這生意已經談妥了,晚輩的還有一事想請陳伯您幫忙。”
“你是想問我屋中的墨香是哪裡的墨吧?”陳伯一眼就看穿了孟毓曉的想法,問得孟毓曉一陣尷尬,但也只好點了點頭。
陳伯笑着而給身旁的玖兒一個眼神,玖兒便去取了墨過來,一塊已經蒙了灰色的老墨,只有半截,歪靠在硯臺邊上,底端還有未乾的墨跡,墨香味便是從這裡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