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毓曉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覺得這小馬車搖搖晃晃的好生舒服,就在自己搖得快要睡着的時候,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到了?”孟毓曉睜了睜有些惺忪的眼睛,伸了一個懶腰,正準備伸手去挑車簾布,忽然有一隻手先一步伸進來,挑起了車簾布。
“請姑娘下車。”車外站着一位嬤嬤,恭恭敬敬地站在馬車旁邊,面色帶笑的看着孟毓曉。
孟毓曉微微頓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提了裙角,往前兩步,將半個身子伸出馬車,這才注意到,馬車停在一處巷子中間,周圍早已經沒有了馬車和其他隊伍,除了車伕,便是眼前的這位嬤嬤了。
“這是哪?”孟毓曉小心地問了那嬤嬤一句,並沒有着急跳下馬車。
“回姑娘,這裡是驛站的北角門,王爺的隊伍往正門去了,是追風公子叫奴才在這裡候着姑娘的。”嬤嬤笑着說。
知道這裡是驛站,而且嬤嬤是追風派來的人之後孟毓曉便去了疑心,淺淺一笑,伸手扶了嬤嬤,跳下馬車。
嬤嬤繼續笑着,就勢扶着孟毓曉穿過角門往裡走去。
“奴才姓容,是西王府跟來的嬤嬤,追風公子說日後便專門伺候姑娘。”
容嬤嬤?孟毓曉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嬤嬤,和自己印象裡的那個果然是完全不同,便禮貌地笑笑,“那就勞煩嬤嬤了。”
容嬤嬤也沒有再搭話,小心翼翼地引了孟毓曉去了一處院落。
“姑娘暫且先歇一會兒,王爺這會兒怕要正在跟文宣世子議事。”容嬤嬤扶了孟毓曉到屋子裡坐下,隨即有侍女端上茶水來。
孟毓曉看着這進進出出的侍女,再又看了一眼這屋子裡的裝扮,明顯是女子的閨房,可是自己今日不是臨時起意來找王爺的嗎?爲什麼王爺安排的一切都給自己一種早有預謀的感覺?
“容嬤嬤。”孟毓曉稍稍側身,輕輕叫了一聲身旁的嬤嬤,“這屋子是什麼時候收拾出來的?”
容嬤嬤連忙笑着說:“這驛站的院子本就是收拾好的,只是這間院子最初本來是文宣世子瞧中的,說是跟王爺的院子裡離得近,好議事,但是王爺說他留着這間院子另有別用,所以便空下來了,屋子裡的這些侍女倒是昨日才隨着奴才過來的。”
“哦。”孟毓曉輕輕點頭,果然,王爺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可是,王爺怎麼會知道自己一定會來找他呢?
孟毓曉心裡滿心的疑惑,好想立馬就見到靜西王,只好對身旁的容嬤嬤說:“容嬤嬤,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王爺商量,麻煩您去幫我看看,若是王爺得了空,還請您儘快告訴我。”
“是。”容嬤嬤地恭敬地答着便出了屋子。
孟毓曉轉頭打量了一眼屋子,慢慢起身,走到裡間,看了一眼梳妝櫃檯,竟然連首飾都準備了好幾套,回身再看一眼高高的櫃子,不用想,肯定連衣服都備好了。
牀上整齊地擺放着幾牀棉被,屋子裡有淡淡的薰香味,顯然是才薰過沒多久。
從裡間走到門口,有侍女見她出來,連忙上前來扶,孟毓曉趕緊擺擺手示意她們不用動,這院子着實不大,左右連廂房都沒有,也沒有花園,中間只有一方天井,井溝鋪着淺淺的一層青苔,靠着門口的位子有兩個半個高的盆栽,蓊蓊鬱鬱的,很是精神。
縱然簡單,也看得出來是刻意準備的,這叫孟毓曉有些慌張起來,想着自己還沒開口,便讓人看穿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又該如何開口呢?
在書房裡與文宣世子說着賑災事情的周牧澤也有些心不在焉,他着急想去見孟毓曉,卻又知道自己還不能太早出現,出現的太早,她肯定着急着將事情說完便要回去,那自己的一番準備豈不是白費了。
所以周牧澤決定沉住性子,忍着不去見孟毓曉。
坐在一旁的文宣世子此時是一臉的疑惑,明明是王爺留自己下來商議賑災的事情,結果一直都是自己在說,而且王爺看起來還是一副走神的樣子,這倒是叫文宣世子不知道接下來是該說還是不該說了。
“王爺,如今各處田地裡的溝渠基本已經分段開挖了,看這進度,應該不到一個月就可以完成,我們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之前沒有划進計劃裡的那些果園、茶園了?”文宣世子索性不再自顧自地說想法了,換了一種語氣,直接問周牧澤。
周牧澤雖然走神,但依舊在聽文宣世子說話,見他提問,稍稍瞥了他一眼說:“這事我自會安排,你且先顧好你那邊,水源纔是最重要的,等到時間成熟便早日開閘放水,讓就近的地區先用上水,能救一些地方便先救一些地方。”
“嗯,我知道了!”文宣世子連連點頭,又瞥頭看看屋外的的日頭,轉頭笑着看向周牧澤,“我今日能跟王爺一起用晚膳麼?”
文宣世子畢竟還是周牧澤的外甥,雖說年紀相差不大,私下也十分的親密,所以文宣世子纔敢主動要求跟周牧澤一起用晚飯。
周牧澤也看了一眼屋外,想着時間已經不早了,也不能再晾着她了,便淡定地起了身,輕聲說:“今日我屋子裡有客人,不太方便。”
沒等文宣世子問是什麼客人,周牧澤便已經擡腳出了書房,追風這一次速度很快,立馬就追上了周牧澤,完全沒有給文宣世子追問的機會。
孟毓曉靜靜地坐在屋子裡,身旁的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還是不見容嬤嬤回來,正要起身出門自己去尋的時候,容嬤嬤可算是邁着輕快的小步穿過天井到了孟毓曉的面前。
“姑娘,王爺有請!”
孟毓曉斂了斂神識,輕嘆一口氣,好吧,總算是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