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宮大人,毓曉身上穿的這件粉紅色衣裙是方纔在安秀苑的廂房裡同齊小姐借的。”孟毓曉忙低聲說。
“不對不對,是我記錯了!”將國公世子連忙反了悔,暗暗想了一下,他在昏倒之前是見過孟毓曉的,想過之後,她信誓旦旦地說:“是黃色,鵝黃色的!”
孟毓曉在將國公世子進屋以前已經換好了自己的衣服,確實是一件鵝黃色的。
“本宮怎麼記得孟三小姐今日穿的是一件綠衣白紗的裙子?”尚宮大人輕聲開了口,“世子爺可是記錯了?”
“對對對,是我記錯了!”將國公世子毫無原則地又要跑票。
“哼,世子爺當真是覺得本宮只是一介女官,故此治不了你的罪麼?”面對蔣國公世子毫無原則的跑票,尚宮大人頓時便怒了。
孟毓曉等着屏風外的氣氛好好平靜了一會兒之後,才輕聲說:“回尚宮大人,我今日所穿確實如尚宮大人所言,隨行的包袱裡,倒是有一身鵝黃色的衣裙,只不過那個包袱是隨行侍女的,沒想到世子爺竟知道的這麼清楚,不知道是有心人告訴了世子爺,還是世子爺進屋的時候趁機動了我家侍女的包袱,可不論是哪種,都叫我覺得毛骨悚然。”
“孟三小姐也不用再過多解釋了,事件的原委本宮大抵也是清楚明瞭的,自不會叫你二人受了冤。”尚宮大人壓住自己內心的怒火,平靜地同屏風後面的二人說,“如今外面的宴會還在進行,你二人便先行過去吧,至於蔣國公世子和曹小姐,本宮自會發落。”
“尚宮大人明察!”齊安沁和孟毓曉齊齊說了一句,又在屏風後福了福身子。
尚宮大人給身旁的女史一個眼神,女史便會意地走過去,掏了一塊粗布帕子,蒙了將國公世子的眼睛,這才叫孟毓曉等人離開。
兩人的目的已經達到,當真是沒有再繼續留下去的必要,便一前一後地走出屏風,退出了廂房。
一直走到院外,候在不遠處的於嬤嬤見了孟毓曉出來,才腳步輕快地迎上來。
孟毓曉停下腳步,側身對身旁的齊安沁說:“今日,當真是多謝齊小姐出手相助,否則毓媗怕是會被這二人聯手反咬一口。”
“我說過,我並不是存心要幫你,不過是得了別人的囑託罷了。”齊安沁一如往常的高傲,說完之後倒是冷笑着扯了一下嘴角,“不過我倒是沒有想到,孟三小姐竟也有這麼狠的手段。”
孟毓曉輕輕一笑,淺聲說:“我又不是廟裡供着的菩薩,怎麼可能對誰都心善,旁人都欺負到頭上了,我若是不禮尚往來,豈不是顯得我沒有規矩?”
齊安沁瞧着孟毓曉嘴角的淡笑,也不由得淺笑了一聲,隨即收了表情說:“今日出了宮,我便不會再幫你了,好自爲之!”
“後會有期。”孟毓曉淡笑着說了四個字。
齊安沁沒有理會,徑自先下了臺階,走了幾步,忽地又停下來,轉身看向孟毓曉道:“對了,還得感謝三小姐帶我看了一場這麼有趣的戲,倒是比外面那些歌舞精彩多了!”
孟毓曉淺淺揚起嘴角,朝着齊安沁道:“能得到齊小姐賞光,當真是我的榮幸!”
齊安沁沒有再接孟毓曉的話,轉過身,沿着青石子路,便往前走了。
目送齊安沁走遠之後,孟毓曉才慢慢地挪動腳步,下了臺階,一旁的於嬤嬤跟上前來,小聲說:“奴才跟去瞧了,那宮女跑去了慈寧宮。
慈寧宮,太后住的地方。
孟毓曉倒是一點都不驚訝。
“有驚無險。”孟毓曉輕聲說,“等着宴會結束,便能出宮,明日一早回了府,便也就結束了。”
“是,小姐您平安無事就好。”於嬤嬤說着,伸手扶了扶孟毓曉。
孟毓曉輕輕擡頭,看了一眼頭頂的彎月,心中長舒了一口氣。
自從王爺同自己說了要提防太后之後,孟毓曉每天都過的十分的謹慎,這次進宮更是,就連身邊的人都被她弄得神經緊繃起來,不過謹慎到底有謹慎的好處,到底沒能叫這些人得逞。
“尚宮大人應該是察覺了,所以纔會着急把我們請出來。”孟毓曉輕嘆了一口氣,將目光投向遠方,不遠處的崇明宮依舊是燈火通明,“若真是那位的主意,應該不會將事情鬧大,畢竟丟的可是皇家的臉面。”
一旁跟着的兩人倒是都沒有答話。
三人重新回到宴會上,紫秀苑的桌子是空着的,如今孟毓曉過去坐下,便成了獨佔一桌。
好在宴會已然接近了尾聲,孟毓曉又稍稍吃了幾塊糕點,便聽說宴會散了,趕緊起身跪送皇后離開,隨後,典執便開始組織各位秀女回秀女坊。
孟毓曉特意叫巧雲數了一下回去的車馬,發現比來的時候少了兩輛,一輛是曹芊芊的,她本該跟在自己的馬車後面的,如今不見了,很容易發現,還有一輛,便是尚宮大人的了。
孟毓曉懶懶地歪了身子,開始在心裡盤算着,這件事到底會如何收場。
在另一邊的宮門口,各位世子、王爺的馬車也相繼出了城,文宣世子和翰郡王本是一同來的,如今自然還是一同回去。
文宣世子心裡記掛着孟毓曉交給她的事情,便時不時地瞟一眼翰郡王,尋了機會,便直接開口問:“今日可有和你心意的秀女?”
“沒有。”翰郡王直接否定,隨後又瞥了一眼文宣世子,神情認真地說:“一會兒回去,你也不要在公主面前瞎說!”
文宣世子心裡頓時一陣冰涼,暗想自己和孟三小姐難道都會錯意了麼?
“一個都沒有,你回去也不好交待吧。”文宣世子笑呵呵地說道,“你再繼續想想,就算沒有一眼就中意了,應該也有感覺不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