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澤從皇上那裡出來,便徑直去了太后那裡。
太后聽到他來,自然高興,又加之自己在靜西王回京之前擺平了孟毓曉,心裡更是嘚瑟,見靜西王進來,率先開了口:“剛到便進宮了,也沒說回府歇息歇息。”
周牧澤淡然地停了腳步,立在下方道:“母后的動作太快了,兒臣擔心再歇息又弄出什麼亂子來。”
太后的臉色頓時木住了,她說那句話,本是想從周牧澤嘴裡聽到類似“兒臣不敢怠慢給母后請安”的話,卻不想周牧澤這麼直接,進門便將話題引到了孟毓曉的身上。
屋子裡還有其他宮人,太后的顏面自然有些掛不住,抿嘴端了端身子,卻加重了呼吸聲,還是一旁的嬤嬤明事理,趕緊使了個眼神,叫屋子裡的宮女都退了下去。
“爲了個庶女,你犯得着這般跟哀家說話嗎?”太后瞧見屋子裡沒了旁人,便也不再壓抑自己的情緒,很是憤怒地瞪着周牧澤道。
“不過是個女人,您犯得着昭告天下毀她聲譽嗎?”周牧澤仰起頭,目光如炬,逼向太后。
太后頓時啞言,頓了兩下,才憤憤地一甩衣袖道:“這天下女人何其多,你爲何偏偏就看上了個庶女,還是個會剋夫的庶女!”
太后故意將剋夫二字咬重了一些。
“母后以前還說過孩兒命硬呢,如此看來,本王和孟三小姐倒是絕配,興許本王該早日將她娶回家,看看我二人到底誰的命硬!”周牧澤絲毫不肯讓步。
“你!”太后轉身過來憤憤地瞪了一眼周牧澤,卻又無可奈何,思來想去,竟緩和了聲音,平和地說:“你那麼遠歸來,哀家不該與你爭這些,但你要明白,哀家做這些都是爲了你好。”
“爲了我好?”周牧澤冷冷一笑,“母后的好意,兒臣心領了,只不過兒臣如今大了,倒不用母后事事爲兒臣做主。”
太后見周牧澤一點都不肯退步,纔將將壓下去的怒火瞬間又縢了起來,“婚姻之事,一向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難道哀家做不了主?”
周牧澤忽然扯起嘴角輕笑了一聲,“母后若是願意操勞,兒臣也沒理由攔着,您儘管做主,至於您看中的那些能不能入得了我西王府可不是您說了算的。”
“你怎麼能……”
“時間不早了,兒臣一路車馬勞累便不在宮中久留了,”周牧澤出口打斷太后的話,“兒臣從泰州給母后帶了些禮物,隨後叫人送到,希望母后喜歡。”
周牧澤說完,也不給太后再反應的機會,便躬身一拜,轉身出了屋子。
聽着門外“恭送靜西王”的聲音,太后奴氣十足地抓起手邊的茶盞砸在了地上,嚇得屋外的宮女趕緊閉了嘴。
周牧澤還未走遠,自然也聽到了這麼一聲,稍作停留,淺淺勾了勾嘴角,便信然往外走去。
第二日一早,大將軍回朝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京城,奇怪的是皇上卻沒有立馬召見大將軍,於是衆人紛紛推測,這回定是要封侯無疑了。
不用去上朝的大將軍正好得了些空閒,於是孟公府幾位掌權者一合計,便打着家人團聚的藉口下帖請了大將軍一家過來,於是,府裡又熱鬧了好一天。
孟毓曉原本沒有被叫去見客,大抵是被幾位掌權者嫌棄了,孟毓曉正好落得清閒,卻不想,到了傍晚時分,老夫人身邊的丫鬟倒是來傳了一句話:“今日大將軍和姑奶奶回府,老夫人高興,在合歡居擺了兩桌,也請三姑娘過去。”
小丫頭也是個勢利眼,只是草草傳了這麼一句話,便跑遠了,也不說個具體時間,更沒說引路之類的話。
巧雲不滿地朝着小丫頭的背影皺了皺眉,轉身朝孟毓曉說道:“姑娘,這一上午老夫人都沒想起您,這會子叫您過去,定是表小姐或者姑奶奶又想拿您取笑,您倒不如稱個病,不去罷了!”
孟毓曉無奈地笑笑,輕聲說:“不管是不是她二人的計策,到底是轉了老夫人的嘴,我若此時託病不去,駁的可是老夫人的面子。”
巧雲一聽,立馬知曉了其中厲害,趕緊閉了嘴,低頭道:“奴婢去給姑娘準備衣裳。”
因着傳話的小丫頭什麼都沒說,孟毓曉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便催促着巧雲給自己換了衣裳,主僕二人先往孟毓嫺的倚香閣去。
老夫人連自己都叫了,不可能不叫孟毓嫺,反正從翠竹園到合歡居必定是要經過倚香閣的。
倒是叫她碰了巧,趕上孟毓嫺正準備出門,姐妹二人打了照面,便挽着胳膊,一同往合歡居去。
宴席擺在側廳,跟中秋宴一樣,就只擺了兩桌,並無屏風隔斷。
廳內只有程氏,在叮囑下人擺放碗筷,府中但凡有這種活動,總是她來做這種事情。
有丫鬟注意到進來的二人,立馬笑着上前道:“大將軍他們還在老夫人那裡說話,四姑娘先坐下喝杯茶吧。”
孟毓曉靜靜地站在孟毓嫺身旁,稍稍低了低頭,早就知道這些個丫鬟不會巴巴地舔臉向着自己的,不過倒也沒什麼計較,自同孟毓嫺一起去給程氏問了好,便到一旁坐下,這屋子裡的丫鬟再勢利眼,倒也不敢連杯茶水都不給孟毓曉,孟毓曉也懶得搭理這些下人,自顧自地喝着茶。
過了一會兒,人漸漸到齊,孟毓曉跟着起了身,卻也沒多少人注目到她,焦芙蓉到是瞥了她一眼,目光有些譏諷。
這次的宴會,也叫了孟輝過來,跟中秋宴比起來,只多了大將軍一人,故此,這座位也沒多大的變化,唯一不同的只有孟毓曉的位子,換到了孟輝的旁邊,還有專門的小丫鬟引了她過去。
孟毓曉不惱不怒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