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啊!”齊然當真是急了,直接竄到周牧澤的桌邊,“主子,您可不能丟下我不管,我可不要一個人回泰州,更不要回我哥那裡。求求您了,以後我再不大大咧咧了,肯定認真辦事!”
坐在遠處的追風瞧着齊然狗腿的模樣,畢竟憋不住笑,嘴角露了形。
周牧澤卻是好忍性,擺出一副苦惱的樣子說:“看你表現這麼好,我也想留你在京城,但眼下你的身份確實棘手,我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來。”
“好主子,您最聰明,好好想想,肯定能想到最好的辦法的!”齊然倚在桌邊祈求着。
“那好吧,我便再想想,你這日可要好好表現,綢緞街的事若是出了差錯,你可就別想了。”周牧澤極其認真地說。
“是是是,我一會兒便去再確認一次,這次若是出了錯,不用主子您趕我,我自己回泰州去!”齊然連忙點頭說,“我這就去找孟二爺去!”
“得了,回來,我事情還沒吩咐完呢!”周牧澤見齊然當真準備轉身出門,趕緊叫住他。
齊然茫然回身,瞥到偷笑的追風,才意識到自己又被涮了,便極其委屈地癟嘴看向周牧澤道:“主子,您又拿我消遣!”
周牧澤嘴角掛着淡笑,“我也不全是同你開玩笑,這次的事情你若是辦砸了,你便安心去泰州吧。”
“不會的,絕不會的!”齊然信誓旦旦地搖了搖頭,趕緊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好,十分殷勤地看向周牧澤道:“主子還有什麼吩咐,儘管吩咐便是!”
“先前毓媗被車伕迷暈的事情,追風查到了一些線索,你手頭上現在也沒有其他的事情,便接着去查查這件事吧。”周牧澤輕聲說,又看向追風,“高樂一個人自然是忙不過來,府中修繕的事情便交給你來幫忙打點着,這件事你便與齊然交接一下,接下來的交給他去查就行。”
“是。”追風點頭,側頭看了一眼齊然,兩人互相點了點頭。
太后宮中,氣氛低沉的可怕,傳話的嬤嬤戰戰兢兢地說了實話,還添油加醋地說了不少高樂的壞話。
然而太后再厲害,也不可能爲了這麼點事專門出宮去教訓西王府的一個奴才吧,先不說靜西王準不準,旁人也要笑話太后沒有肚量。
“知道皇上在哪裡嗎?”太后輕輕側頭,問身旁的嬤嬤。
嬤嬤趕緊低頭說:“這會兒應該是在御書房批摺子的。”
“天冷了,叫人準備點紅豆羹,哀家去瞧瞧皇上去。”太后低聲吩咐到。
嬤嬤立馬明白,太后這是打算去找皇上說這件事情,連忙應下,下去叫人準備着。
皇上聽到門口的太監報“太后駕到”的時候便猜到了太后的來意,稍作遲疑,便放下了手裡的摺子,起身,下了龍榻去迎太后。
太后見了皇上倒是十分的高興,笑着寒暄了幾句,又說自己帶了甜點過來。
皇上也不直接出拆穿太后,賠笑着引了太后往休息的小房間裡去,倒是刻意地支開了隨行伺候的宮女。
太后坐定之後便叫人給皇上盛紅豆羹,皇上象徵性地喝了一口,便放下了碗,二人都心知肚明,太后便不再與皇上繞圈子,揮揮手,示意跟來的嬤嬤退下,便對皇上開了口:“哀家聽說靜西王要納側妃,皇上還着人送了不少賞賜?”
“朕就這麼一個弟弟,他這是第一次收人進府,朕自然要送些禮。”皇上淡然回答,“母后不也經常勸靜西王多納新人麼?”
“哀家自然希望他能早些開枝散葉,但是這孟府三小姐可是司天臺算過的,命格與皇家不符,哀家是擔心靜西王會跟翰郡王一般。”太后略顯緊張地說着,又拽了拽手裡的帕子,“而且,這孟三小姐的身份也配不上西王府側妃的位子,若只是擡進府做個夫人也就罷了,這大張旗鼓地擡個庶女進府做側妃,豈不是折了皇家的顏面。”
皇上輕輕一笑,聲音隨和地說:“母后也用不着緊張,司天臺那邊朕已經問過,命格一說因人而異,靜西王的命格與孟三小姐的倒是極其匹配,大有旺夫之勢,至於孟三小姐的身份,您就更不用擔心了,當初您給翰郡王賜婚的時候不也說了,這三小姐相貌楚楚,品行端正,又精通詩書,倒也不會折損皇家顏面。”
“翰郡王的婚事是哀家看走了眼,”太后稍稍端了一些長輩的架子出來,帶着不滿的口吻對皇上說,“哀家知道你們兄弟二人關係好,皇上你要幫着靜西王說話哀家也能理解,但是靜西王是哀家的兒子,哀家眼裡容不得沙子,哪怕只是個側妃,哀家也決不允許一個婢子生的孩子來坐這個位子!”
皇上微微一頓,手指輕輕在桌面上敲了兩下,隨即冷笑一聲道:“朕不知母后從何處聽來了這樣的消息,不管是真是假,這孟三小姐是朕下旨改名入籍的,名正言順的嫡出姑娘,宮外的人不明事理傳這樣的玩笑話也就罷了,難道連母后也要棄朕的旨意於不顧?”
皇上的聲音嚴肅了些許,扭頭看向一旁的太后,“母后一再提及孟三小姐的身世,是提醒朕的旨意不對嗎?”
太后頓時啞口無言,她也是伴過君側的人,知曉帝王最不容小覷的便是皇權,連忙說:“是哀家僭越了,既然是皇上的旨意,哀家便也不再多說其他。”
皇上雖然拿了周牧澤的好處,要替他攔住太后,但到底在乎名聲,不想背上不孝的罵名,便緩和了語氣說:“不過是個側妃罷了,不管身份如何,難得靜西王喜歡,母后便隨他胡鬧去好了,也不過再有半年,便該選秀了。”
皇上這麼一提,太后似乎又看到了希望,深情隨和地點點頭,輕嘆一口氣:“是哀家太過固執了,既然連皇上都幫着他說話,哀家便隨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