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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茗若性格寡淡,又少語,說了一句:“我們每月都是去寶塔寺。”其他的也就不說了。
不過楊書謹倒還算熱鬧,見十二孃主動說話,就細聲跟她講起長安城的寺廟:“最大的要數昭國寺了,不過那裡人多且雜,除非是提前訂下日子讓和尚們事先清場,不然我們一般不去那裡。師傅最喜歡去的是寶塔寺,就在城南,那裡清淨一些,師傅說這樣更利於我們領悟禪道。”
十二孃點頭表示同意,雖說香火旺盛的地方更“靈驗”,可是學習佛經,參悟禪理,還是要清淨的地方爲好。
“我們會在那裡待一天嗎?”十二孃詢問道。
楊書謹回道:“今天估計跟往常一樣的規矩,過去拜佛上香,然後聽主持方丈講佛經,待吃了中午的素食齋飯,下午自個兒在寺廟裡走走玩玩,就要回去了,會比往日下學要早一些。”
十二孃笑着點點頭。
她們兩人聊着天,鄭茗若則在旁顯得有些心神不寧,手裡的經書翻開了,可是目光卻落在了腳尖。
待到了寶通寺的寺門前,鄭茗若在下車之前先掀起簾子往外看了看,不知看到了什麼,嚇的手中的經書一下子落到了車廂的地板上。
楊書瑾看她這副模樣,十分興奮的彎腰過去看,問道:“是他又來了嗎?這是第七還是第八個月?”
“閉嘴!”
楊書瑾和十二孃都嚇了一跳。
鄭茗若平時雖然爲人寡淡了一些,可是從未這麼嚴厲的說過這樣的話。楊書瑾的臉色當即就有些難堪,立即掀簾走了下去,獨自去找前面車上的賀蘭敏月了。
鄭茗若在車上猶豫了一下,也跟着下了車。腳步飛快的走到曹夫人身後,十二孃只得幫她撿起落在車子裡的書,從後面追了上去。
一個少年站在寺廟門口,踮着腳左顧右盼,當他看到她們時,立即喜笑顏開,還衝她們揮起手。
十二孃看的滿頭霧水,不知這少年乃何方神聖,是她們之中誰的相識?
五名少女跟在曹夫人身後往寺裡走,十二孃趁機走到嘉娘身邊。問道:“那人是誰?”
嘉娘拉住十二孃,兩人故意落後了兩步,她這才低聲說:“那位郎君是若孃的仰慕者。自從今年初在寺廟裡跟正在賞梅作詩的若娘偶遇後,每月初一都要在這裡守着看若娘,有時候還會跑進寺廟裡找機會說話。”
十二孃微微驚訝,迅速的看了一眼緊跟着曹夫人的鄭茗若,難怪她會那樣心不在焉。連經書掉了都不放在心上。
嘉娘看那個男子亦步亦趨的跟在她們身後二十步的距離,皺眉說:“這個人讓若娘十分苦惱,哪有這般不顧禮義廉恥的人,竟當衆糾纏!”
十二孃對這種事情倒沒有她們這般牴觸,接受度要強很多。她忽而想起嘉娘之前告訴她,若娘明年有可能被禮聘進宮的事。於是問道:“那位郎君能堅持這麼久,可見是對若娘很上心的,怎不託家人去說媒?要真是能成。倒也了卻了若孃的兩大難事!”
嘉娘搖頭道:“我娘早就發現這個事情,並向主持方丈打聽過,這位小郎君姓陸,只是一個無官無爵的舉人之子,自己也無功名在身。”
此時的舉人只是地方推舉赴京都應科舉考試的人。並非後世明清所指的通過鄉試者。
嘉孃的意思,十二孃懂了。無非就是門第差距。
鄭茗若是從六品上吏部員外郎之女,不說品階如何,能在吏部這種熱衙門裡待着,已是有能耐之人,何況鄭茗若的姑姑還是許王生母鄭充媛。所以只看門當戶對一條,已把陸小郎君給淘汰了。
十二孃正若有所思,嘉娘突然拉了她一把,趕緊追上在前面等她們的曹夫人等人。
寶通寺中綠蔭如蓋,佛音綿長,使人覺得無比的寧靜。主殿大雄寶殿雖然不大,但是裡面的佛像寶相莊嚴,佛香悠悠,有說不出的靜謐。
寺中雖未清場,但前來上香之人不算太多,曹夫人帶着弟子們叩拜上香之後,就由僧人帶着,往後面廂房去了。
十二孃注意到那位陸郎被人攔在了廂房的院門外,看着他翹首以盼的樣子,不禁無奈的搖了搖頭。
楊書瑾整個上午都顯得有些浮躁,即使在方丈講佛經的時候,她也未能完全的平靜下來。
待到中午吃完齋飯,她們幾人獨自活動時,楊書瑾和賀蘭敏月結伴遊玩去了,而十二孃和嘉娘則陪着若娘在小樹林裡坐着。
嘉娘跟鄭茗若同窗的日子久了,兩人情分不錯,於是大膽勸道:“陸郎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娘之前知道之後也未說你,這只不過是那人一廂情願,並不關你的事。”
鄭茗若滿臉愁容的說:“我也希望如此,可是這事都傳到我堂姐妹耳中去了,昨日在家中小聚時,她們便取笑我,說我今日又能見到那人,可開心嗎?她們這樣說,你叫我如何是好!”
嘉娘神色一黯,問道:“她們住在閨中怎會知道這些事?”後又想到什麼,向院外看了一眼,立即閉了嘴。
恰此時賀蘭敏月和楊書瑾回來了,賀蘭敏月笑嘻嘻的走過來說:“若娘,那陸家小郎君一直在外面等着呢,你就理他一理,說句話又能怎樣?我看他對你一往情深,一連數月在寶塔寺內守望着你,拿着你寫的詩不斷的念,顯然是個有心的。而且陸家雖說不是那極顯貴的人家,可也是書香門第,你爹孃不是一直沒給你找到合適的親事嗎?我覺得你嫁入陸家也比明年進宮做女官要好啊!”
鄭茗若聽她這一番話說下來,氣的站了起來,着急的訓斥道:“賀蘭敏月,你怎麼敢說這些個胡話,若讓師傅知道了,豈能輕饒你!”
“我也是爲你好,你別拿師傅來壓我。”賀蘭敏月無所謂的吐吐舌頭,覺得鄭茗若是個一本正經的性子,開不起玩笑,十分無聊,拉着楊書瑾又跑開了。
肇事者就這樣無所謂的跑開了,可鄭茗若卻被她氣的眼中泛了淚光。
十二孃知道若娘是真的生氣了,一是因爲鄭茗若喊了賀蘭敏月的全名,不是“敏月”,不是“月娘”,可見是氣的不輕。二是因爲賀蘭敏月所說之事關乎女子的清譽和若孃的婚事,被她這樣拿在嘴上胡說,誰也不會樂意。
嘉娘在旁趕緊勸道:“若娘既然知道她說的是胡話,就別生氣,只當什麼也沒聽到的,別往心裡去。”
若孃的眼淚終究是沒忍住,無奈的落了下來,哭訴道:“我也不想往心裡去,可她每回說的一些胡話總能傳到我家人耳中,我不過是想保個清譽罷了,她也不放過我!縱使我明年真的要進宮做奴做婢,我也想清清白白的進去,乾乾淨淨的出來!”
十二孃一陣心酸,都說唐朝風氣開化,可女子的命運又能好到哪去呢?敢休夫再嫁、豢養面首的,只那站在權利頂端的少數女子,大多數女子,還不是要本分行事,求個安穩度日!
她握住若娘另一隻手,柔聲說:“根深不怕風搖動,身正不怕影子歪。若娘跟那陸郎本就沒有什麼事,又何必惶恐憂慮?你越是擔心,有些人越是拿此事逗弄你,若你坦蕩蕩的去面對,也許能把那位小郎君勸走,從此了斷了此事。”
鄭茗若吃驚的看向十二孃,倒是第一次有人給她出這樣的主意!
她神色複雜的問道:“我……我若是勸他不要再來,他真的會聽我的嗎?”
十二孃說:“他既然看重你,那你說的話他怎會不聽?他是男子,也許不瞭解女子的難處,待你說清楚了,我想他也不想讓你爲難。”
鄭茗若猶猶豫豫的點了頭,問道:“你們能否陪我去見他一面?”
嘉娘猶豫了一下,也覺得“解鈴還須繫鈴人”,若真的能在不影響若娘名聲的情況下把此事解決了,也是個大好事。
“我們陪你去吧,你別怕,有我們給你作證呢。”
若娘感激的握住嘉娘和十二孃的手,深吸一口氣之後,擡手擦乾眼淚,而後往後院門前走去。
倚靠在圓拱門旁邊的少年在見到她們三人時,高興的臉上彷彿能發出光來,可也伴着一絲手足無措。
他站在門邊興奮的看着她們走近,鼓起勇氣顫聲問道:“姑娘是準備去前面拜佛嗎?”
鄭茗若在他身前五步停下,說:“我有話要對郎君說。”
陸小郎君整個都驚呆了,他沒想過鄭茗若會回答她的話,他更沒想到鄭茗若會這樣面對她!
“是、是,姑娘有話儘管說,我好生聽着,隻字不忘!”
兩人都很緊張,聲音都繃緊了,有些變音。
鄭茗若努力鎮定下來,說:“蒙郎君錯*,每月都在此侯我,君的一片深情,我銘記在心。只是我有我的難處,希望郎君不要再做這種無謂的事情,以後不要再來了……”
陸郎整個人呆在了原地,大喜大悲、大起大落的情緒擊的他有些恍惚,幽幽的說:“我……我能遠遠的看姑娘一眼,就已經很滿足了,這樣也不行嗎……”
鄭茗若眼中露出不忍,但仍然斬釘截鐵的說:“是,請君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