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那布料的一面攤開來,擺放在桌上,指着那布料的一角,對大家說道:“你們看,這裡有個什麼字?”
大家便湊上前去,幾個腦袋頓時擠在了一處,仔仔細細的看了半晌,才恍然大悟道:“是個柒字啊”
“沒錯,”我點點頭,說道,“我在那崔記綢緞莊裝做挑料子的時候現,在每一匹織染的布料上,都會在下角有一個柒字。據那崔記綢緞莊的掌櫃說,他們的布料,除了一些特殊的布料是從蘇州和杭州帶回來的以外,就是從一個鎮子裡比較有名的染布坊裡進來的。我在那綢緞莊裡裝做拿不定主意,翻了好幾卷布,現這些布料的顏色很純正,染工很好。尤其以這匹雪芽兒爲最上乘”
說着,我將那塊“雪芽兒”拉開來,披在了身上。
此時天色已近黃昏,夕陽淡淡的餘暉照進了屋子,灑在我的身上。
那款“雪芽兒”本是相當嬌嫩的顏色,好似一朵初沾了露珠兒的花朵,出現在一片夕陽之下,那嬌嫩的色彩襯着我雪白的膚色,此時,卻是格外的嬌美柔嫩,讓人忒的感覺到心憐。
在場的人無不連聲驚歎這匹布料的精緻與美麗。
這到底,是會用怎麼樣的方法渲染出來的美麗布匹啊
我突然想起了七仙女和董勇的故事。
美麗的七仙女愛上了人間的董勇,爲了他來到人間,織着美麗的布匹,可是,終究還是沒有可以長相廝守。
“這匹布如此美麗,爲何只有在崔記綢緞莊單獨出售?那崔記綢緞莊本就是不什麼有名的店子。店面又不大,怎麼就可以拿得到這樣有名地染坊的專售品?何況,這雪芽兒又是那崔張氏最喜愛的顏色,這裡面,到底有什麼關聯的存在?”我伸出一隻胳膊來,擔着那塊布料,分析道。
大家都連連的點頭稱是。
“所以明兒,我們還要分成幾夥,花兒和小白去打聽這個帶着柒字的染坊。看看那裡的最有名的師傅是何許人也。”我說着。便將那塊布料疊了起來。說道,“我與李三兒再到崔老爺家周圍轉上一轉,看看還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大家都連連點頭。
這樣把任務分派下去,天色也已經幾近傍晚了。
晚餐自然還是阿黃來煮地,用過了晚餐,我便無論如何也要要求阿黃跟那李三兒住在一起,我自己則還是睡到小白那裡。
大家開始還有些不解,不過,大概也是覺得我可能是因爲記憶沒有恢復,所以還不好意思與自己地相公同房地。便也體諒了我。
第二天一早,我便跑到了鎮子上,把除了雪芽兒的那三匹布料全部當掉了。那當鋪的掌櫃還好,給我當了四貫。
哈哈,這下子我可財了
我把錢袋塞得鼓鼓的,又溜回了村裡。
剛回到村裡,便見那李三兒搖着扇子站在村口。挑着眉,臭着一張臉瞧着漸漸走近的我。
“幹什麼去了,這一大早上的?”他沉着臉問我。
“要你多事?”我瞪了他一眼,便徑自往村裡走。
他猛的伸出手來捉住了我的胳膊。
我本來是想要快從他身邊的,這會子被他猛然捉了住,害得我差點跌倒,胳膊都被拉扯的好疼。
“你幹嘛啦”我生氣得甩着胳膊。可是越甩。他地手就抓得越緊。
“真是疼人死人啦”我一邊叫着,一邊用力的掙扎着。
可是。這傢伙的力氣太大了,他用力的一拉,便把我拉向了他,然後另一隻手在我的腰間一探,便將我的錢袋抓在了手裡。
“這是什麼?”他皺着眉頭問我,“你的錢袋鼓鼓襄襄地,是不是又幹了什麼好事?”
他的臉離我越來越近,鼻孔在我的眼裡無限的放大,好像一隻瀕近怒的獅子,他的語調裡透着威脅,讓我無端的感覺到了一股子壓迫感。
“我幹了什麼事,跟你有什麼關係哈,你憑什麼用這種口氣跟本姑娘說話?本姑娘又憑什麼老實地回答你?你以爲你是誰嗎?哈真是笑掉人地大牙了”我真個是被他的這種自以爲是地態度弄得生了氣,這傢伙有什麼資格這樣對待我?他還以爲他是誰啊?別以爲他把自己弄得跟個大獅子似的我就會怕他,本姑娘可厲害着呢,你跟我橫,我可是會比你還橫的
於是我瞪着眼睛向他吼道。
他緊緊抿着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然後問道:“我送你的那幾匹布料呢?哪兒去了?”
“當了。”我得意的一歪頭,挑釁似的看着他。
“你不是說那幾塊料子不值錢麼?我瞧着你也是看不上眼那些個貨色的,那還留着有什麼用?還不如當了來得划算。”我的臉上掛着我自認爲最氣人的笑容,用一種特別好笑的語氣說道。
那傢伙惡狠狠的盯了我半晌,然後,一字一句的咬牙道:“所以你就把那些布料給當了?”
“對啊。”我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在你的眼裡,只有錢來得最實際,只有錢最重要嗎?”他的眼睛裡燃燒着一股子讓我說不出的憤怒和火焰,燒得我的內心都是一片忐忑。我瞪着眼睛看着他,一時之間,卻又不曉得應該怎麼回答纔好。
他咬着牙,面色無比的陰沉,可是,從他起伏的前胸來看,他似乎,卻又像是在強忍着強烈的怒意似的。
我們兩個就這麼着對視着,僵持了半晌,他才慢慢的放開了我,將手中的錢袋往我懷裡一塞,便冷着一張臉獨自走回了村裡。
“搞什麼嘛”我揉着胳膊,喃喃自語的瞪着他的背影,心裡,卻有了一股子我自己也說不出的感覺。
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呢?
是失落?是忐忑?是悵然所失?
我也不知道了,管它呢,這又能怎麼樣?明明就是他說這幾塊布料是不好的貨色的,而且,我也有言在先,說我可以自己處置這些布料的,這會子又來這一出,到底又是何道理來着?
我抓着錢袋,心情頓時又好了一點點,便走向了小白的那間小屋子。
等到準備出的時候,那傢伙也沒有見個蹤影。
我猜,那傢伙可能果真是生氣了罷。
切,有什麼大不了,本姑娘自己也照樣可以
這樣想着,我便自己收拾妥當,走向了鎮子。
崔老爺的家,也不算難找,畢竟也是鎮子裡相對有名有姓的人家,只要小小的動動腦筋,就可以找得到了。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府坻罷了,既不氣派,也沒有啥排場。看上去,並不比一起普通人家強到哪裡。不大的一間院子,裡面,可能也不過是不大的幾間房屋。
這崔老爺家門上掛着白花和白色的帷幔,一看便知家裡有人過了世。
我想了一想。轉身便向前面走去,就在崔老爺家鄰居的院子裡,我聽到了裡面嘰嘰喳喳的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