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吉林並不想直接插手芒縣之事,可是之前自己把話說的太滿,若是自己不表示一下,恐怕芒縣縣令還真不敢處置吳縣尉。剃頭側目看了一眼芒縣縣令,心中苦笑一聲,這趟渾水自己算是淌進來了,而且還是幫助秦軒,這是要是讓芒碭郡王知道,還不知道是個什麼結果。
秦軒倒也沒讓孔吉林爲難,畢竟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孔吉林並不是一隻任人宰割的兔子。嘴角微微一彎,笑道:“本官畢竟不是芒縣認識,何況此事本官有些涉及。此事還是孔管家和縣令大人你們自己看着處理吧,只要不偏不倚,維持公正,本官便無話可說了!”
聽到秦軒的話,孔吉林算是舒了一口氣,孟家老頭也暗自慶幸道:“還好,這個秦軒沒有趕盡殺絕,要不然我這偌大的孟家,便會因此而瞬間崩塌,即便芒碭郡王相助,恐怕要想再恢復這般情景,也需要數年!”
吳縣尉耷拉着腦袋,被門外守着的衙役給帶走了,宴會也重新開始了。李慶瑞輕咳一聲,端起酒杯環視衆人,開口道:“今日乃是在下設宴,諸位能夠前來,在下甚爲高興!雖然剛纔發生一點不愉快,不過那也算過去了!在此,在下先敬孔管家一杯,孔管家能夠爲在下做主,在下心中甚爲高興!”
聞聽此言,一桌人除了秦軒都無不在心中鄙夷着李慶瑞。孟家老頭心中更是冷笑道:“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你身後又有秦軒這麼個大靠山。誰該不給你面子!”
看着李慶瑞端起的酒杯,孔吉林更是嘴角浮現一絲苦笑,繼而笑道:“李侍衛說的那裡話,在咱們芒縣這地界,老夫還能讓你受了委屈不成?更何況此事也不是李侍衛的錯!”
說話間,孔吉林也端起面前的酒杯和李慶瑞微微一碰,便仰頭一飲而盡。
李慶瑞緊接着又給自己斟滿酒,然後出乎意料的對着孟家老頭開口道:“孟員外今日能夠爲在下鳴冤。在下甚爲高興,來!在下敬孟員外一杯,孟員外年事已高,隨意就好,在下先乾爲敬!”說話間,李慶瑞直接仰頭,一飲而盡。
待李慶瑞一一敬完酒之後,衆人也都從剛纔吳縣尉之事脫離出來,不管是面子上。還是怎麼,總之看上去整個酒桌其樂融融。
酒過三巡,李慶瑞又站起身來。一一打量了桌上諸人。開口道:“此番公子能夠因爲在下轉到芒縣,我心中十分高興,雖然公子一直把我當兄弟,但是,在這酒宴之上,我還是要敬公子一杯!”
聞聽此言。桌上之人無不側目看着秦軒,疑惑不解,他們想不明白這秦軒和李慶瑞二人,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這到底是幹什麼?這也難怪。秦軒和李慶瑞在其他人眼裡,那和一個人沒什麼區別。任誰都知道這二人一定會站在一個戰壕之內。
秦軒伸出右手端起酒杯,向李慶瑞點了點頭,左手拍了拍李慶瑞的肩膀開口道:“慶瑞,說這些幹嘛,你和我那就是兄弟,來,兄弟,乾了這杯!”
二人一撞杯,各自飲酒,李慶瑞便接着開口道:“今日,在下邀請諸位前來,其實是有件喜事,向大家通傳一聲,畢竟獨樂了不如衆樂樂!”微微一頓,李慶瑞伸手指着劉青雲,開口道:“劉員外,相信大家都認識吧!今天在下想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
李慶瑞說到劉青雲之時,桌上諸人各自在心中暗自腹誹道:“喜事?還和劉員外有關,難不成,另一位因爲孟家的逼迫,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李慶瑞了?”
好幾個人都側目看向孟家老頭,那意思很明白,就是在詢問孟家老頭,這到底是不是真的。而一旁的孟欣孟明而兄弟,也跟着衆人的思路想到了此事之上。孟明還好,知道稍安勿躁。怎奈何孟欣卻有些急眼了,自己這眼瞅着就要抱得美人歸了,突然被李慶瑞這麼橫插一腳算什麼事。
想通之後,孟欣直接起身開口道:“李侍衛,在下已經向劉家提親了,還望李侍衛出言之時多思量一下!”
孟欣之言剛說完,在場的無不爲其捏了一把汗,李慶瑞更是在心中暗自偷笑:“孟欣啊,你倒是有點腦子好不好,你這麼一鬧,等會有你哭的時候!”
而一旁的孔吉林則是一言不發,目光盯着明顯一言不發,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孟欣了,這不是拔起石頭砸自己腳麼?
孟家老頭微微一愣,回過神之後,側目看了一眼李慶瑞,他總算明白李慶瑞爲何會讓自己帶上孟欣孟明瞭,這擺明了就是一個打入自己內部的內奸嘛!緊接着,孟家老頭直接呵斥道:“欣兒,不得無禮,還不向李侍衛道歉!李侍衛又沒說與劉家有婚約,你急什麼急?”
呵斥玩孟欣,孟家老頭急忙轉頭對着李慶瑞道歉道:“李侍衛千萬別生氣,犬子就是這般心直口快!”
被孟家老頭這麼一蹬,孟欣也很沒有誠意的雙手一拱,開口道:“適才在下心直口快,還望李侍衛不要生氣!”
李慶瑞嘴角一彎,偷偷看了秦軒一眼,看見秦軒也是滿臉笑意,當即開口道:“孟公子不用這般客氣,年紀輕輕,血氣方剛,在下豈會生氣!”
李慶瑞之言,令孟家老頭有些摸不着頭腦,這明擺着李慶瑞能夠接替發揮,好好羞辱一番孟欣的啊?
正在孟家老頭疑惑不解的時候,李慶瑞接着面帶微笑開口道:“在下此番讓我家公子折道芒縣,實則是爲了在下岳父之事!”
聞聽此言,一桌人更是一同暗自想道:“果然如此。說到底還是要和孟家過不去啊!”
卻不料李慶瑞直接話鋒一轉,接着開口道:“在下岳父劉青山有一個兄弟便是劉員外,在下專程前來芒縣,也是爲了尋親!今日在下月劉伯父能夠重逢,岳父交代之事也能夠完成,在下心中甚爲高興,來,咱們同起一杯!”
聽到李慶瑞的話。桌上的諸人,先是微微一怔,隨即釋然,心中更是暗道:“哎,原來是這麼個情況,我還道是,這李侍衛也看上劉家小姐了!”
一桌人喝完酒之後,李慶瑞卻提起了一個令人無語的話題。只見李慶瑞轉頭看向劉青雲,眉頭一皺。出言問道:“對了,伯父,劉麗表妹和孟欣兄弟有婚約?”
劉青雲聽到李慶瑞問到這個話題。微微一怔。隨即擺手道:“賢侄啊,原本老夫也希望能夠和孟家解圍親家,卻不料,麗兒和孟家二位少爺八字不合,此事也只好作罷!”
劉青雲話音剛落,孟欣直接起身喝道:“放屁。都是那個臭道士胡言亂語,我和劉家小姐怎麼可能八字不合?”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出乎秦軒的意料之外了,原本今日只想讓李慶瑞和劉青雲認親,然後讓芒縣之人都不要在爲難劉青雲。至於孟家。那就要再等等看,依照孟家兄弟的人品。保不齊一兩日就會落到自己手上。卻不料,今日老天爺這般做美,先是讓吳縣尉自投羅網,又是讓孟欣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只見秦軒微微一笑,繼而起身,笑看着孟欣出言問道:“孟公子所說的道士可是那日你我產生誤會那個臭道士?”
秦軒這話可是又陷阱的,秦軒故意將那個道士成爲臭道士,這樣一來,勢必會讓頭腦簡單的孟欣誤以爲秦軒也看那個道士不順眼。果然,孟欣聽到秦軒稱呼臭道士,微微一愣,隨即附和道:“不錯,就是那個臭道士!”
秦軒直接嘖吧着嘴脣,搖頭道:“不會啊,本官那日可是讓那爲道長給本官看過相啊,依本官看,那個道長可是有些真本事的,不待瞧出本官身份顯赫,而且還之言本官那日有牢獄之災!”
孟家老頭臉皮子一抖,此刻他那裡還不清楚,秦軒在一直給自己下套,爲了兒子,也爲了臉面,孟家老頭直接起身道:“孔管家,你難道還不說句話麼?”
孟家老頭開口,可別孟欣兄弟要管用多了,只見孔吉林僅僅是微微一怔,便隨即開口提議道:“既然今日事情都已經說到這個節骨眼了,那就攤開來好生說道說道。依照老夫之意,既然孟家有此良意,而劉家也覺得此事可行,那不如,今日就把此事定下來,咱們以後那可就都是一家人了!”
孔吉林這一招,乍看是和稀泥,其實是在幫助孟家,不待話面上沒有一絲漏洞,而且也讓秦軒有些不知所措。
劉青雲看見這般情況,心中直叫苦:“哎呀,我剛纔那不是吃飽了撐的麼,好端端的爲何要說自己也中意這門親事,現在好了,即便秦大人有心相助也沒有辦法了!”
李慶瑞也有些焦急,事情因爲孔吉林這麼一句話,變成這般樣子,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和劉青雲對視一眼,便都將目光定在秦軒身上。至於桌面上其他人,他們不過是秦軒叫來的見證人,不管秦軒今天幫助劉家答應下來,還是怎麼樣,他們可都會知道,而且這些人在芒縣可謂是上流之人,這些人知道了,那可以說算是整個芒縣都知道了。
秦軒微微一怔,心中也在腹誹:“這個孔吉林,到底還是孟家的人,倒是會我出難題!”正當所有人都以爲秦軒會代替劉家答應,或者出言附和孔吉林之時,只見秦軒微微一笑,開口道:“孔管家,難道你剛纔沒有聽見劉員外之言麼,這八字不合,可不是小問題!”
微微一頓,秦軒接着說道:“也許你們不知道,但是本官要和你們好生說說這看相占卜之術。在下原來什麼模樣,你們可以去廣陵打聽一番,貞觀十年之時,在下還是一個落魄書生,之所以會搖身一變成爲當今陛下信任的官員,可是和看向占卜有莫大的關係!”
秦軒之言算是把整個屋內的人。興趣都提了起來,畢竟能夠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那可是所有人的夢想。就算是孟家老頭也在暗自盤算,到底秦軒是權宜之言,還是確有其事。
孔吉林也沒有說話,一雙長滿餘角紋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秦軒,靜等秦軒接着說呢。
秦軒看見整個桌面之人都在盯着自己。眼睛一眨,開口道:“實不相瞞啊,本官一路流浪趕至廣陵之事,遇到了一名道長,道長本來是好心,搭救一番已經昏迷的本官,卻不料,看到本官的面相之後,直接發愣。你們猜怎麼着?”
“怎麼着?”所有人都異口同聲道。
秦軒微微一頓。接着說道:“道長把本官救醒之後,對本官說道‘貧道觀公子面相,乃是富貴之命。爲何會落魄至此呢?’道長停頓了片刻。從本官手上看到一串佛珠,然後皺着眉頭,接着搖頭道‘你怎麼能帶佛珠呢?你本是天生道命,帶上佛珠,這不是欺師滅祖呢,別說流落街頭了。就是你家人恐怕也會因此而深陷陷阱!’”
“聽到道長之言,本官是五內俱焚啊,道長說的沒錯,本官滿門被歹人所滅,若不是本官那日有事未曾在家。說不定本官也會命喪黃泉啊!”
秦軒電視劇看多了,竟然就這般胡說八道。便將屋內諸人給唬住,秦軒微微一搖頭,接着說道:“從那以後,本官都潛心學道,至於佛門之事,本官也不敢過度信奉。之後的事,本官便利用自己所學的看相占卜之術,才利用短短兩年時間,從一個落魄書生變成現在的模樣!”
古代人原本就迷信,秦軒又說的有鼻子有眼兒,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顯得十分信服。孔吉林更是討好般開口道:“既然秦大人這般說了,那老夫便做主了,這婚事還是不要談的好,若是真的違背天命,到時候,劉家孟家再發生什麼不好的事,那可就不好辦了!”
聞聽此言,秦軒微微一笑,開口道:“孔管家之言,本官是萬分贊同,占卜看相之說,既然能夠成爲古人遺留下來的學問,那便有一定的道理。”
孟欣雖然也被秦軒之言說的有些信服,不過想到劉麗的倩影,孟欣便心有不甘,沉寂半天,直接起身道:“可是,在下對劉家小姐一往情深,情深意切啊!”
孟家老頭此刻也是無奈,且不說秦軒之言是真是假,但是這占卜看相之說,他就親身體會過,此事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好。當即搖頭道:“欣兒,此事莫要再提,就依照秦大人和孔管家之言,此事作罷!”
孟家老頭之言算是直接將此事下了定義,孟欣更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看了看孟家老頭,嘴裡喃喃自語道:“不,我一定會要得到劉麗,我一定要……”
一桌人此時哪裡還有功夫去搭理孟欣,所有人都因爲前程之事,無不眼巴巴的看着秦軒。秦軒也知道繼續裝出一副指點之意,伸手示意道:“諸位若是有何疑問,或者有什麼事,可以私下來和本官好生談談,不過本官才疏學淺,外衣說錯什麼,還望諸位不要怪罪!”
才疏學淺?誰信呢,在場之人,聯想到秦軒從一個落魄書生混到欽差大人,誰還會覺得秦軒真的才疏學淺。看向秦軒的眼神,更是投以熱切。
秦軒見此,接着說道:“諸位,依照本官看,咱們芒縣那位道長可是有真才實學的,諸位若是有時間,最好去拜會一番!”
聞聽此言,諸人心中又開始嘀咕道:“那個算命的道長?要是準的話,怎麼還能混成那麼一副慘樣啊!”
秦軒許是也估摸出衆人的想法,當即笑呵呵道:“諸位可一定要想清楚啊,像這般得道之人,可都是爲了追求仙道而努力,不會想本官這般爲了功名利祿而煞費苦心的!”
聞聽此言,諸人無不暗自點頭,秦軒說的有些道理啊,得道之人,就應該是這般閒雲野鶴啊。當即在心中暗下決定,隨後一定要去拜訪一下那位道長,當然,秦軒也一定要去拜訪的,若是二人說的一樣,自己再依次而行,說不定自己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啊!
孔吉林半天沒有說話,看見諸人向秦軒投以熱切的目光,當即也暗自腹誹:“這秦軒此言應該不假,畢竟我要是想調查一番秦軒的過往,那可是很輕鬆的事!既然秦軒所言不假,那就說明秦軒一定對占卜看相之事,甚爲精通,至於那個道長,且不管他有無才學。既然已經確定秦軒精通道學,我何必去捨近求遠,去問那個道長呢!而且道長要是得道之人,又豈會開口之言呢?”
孔吉林雖然有些年邁,不過腦袋卻轉的極快,只片刻,便打定主意,一定要向秦軒套個說法,即便不能讓自己飛黃騰達,也要讓兒子今後有些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