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慧珍盯着粉衣女子,若有所思,對張老輕聲道:“看那粉衣女子,跟我年輕時還有幾分相像,只可惜我已年過半百!”
張老笑呵呵道:“半百又如何,我還不是照樣心繫與你!再說了,就她這般樣子,豈有你年輕時的溫柔賢惠?”
一旁的李自徵,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二女,心道:“世間竟然還有如此奇葩之女,真是叫我大開眼界啊!”
李慶瑞連看都沒有細看二女,跟旁邊的一位大爺輕聲攀談。“老伯,這二女爲何爭執?”
大爺頭也沒回,輕聲回道:“就因爲路遇,誰也不想讓道!”
李慶瑞驚愕地接着詢問:“這大街寬約十數步,二人岔開不就得了!”
大爺鄙夷地看着李慶瑞道:“要是岔開就不是霸王花了!不過那白裙女子也真是膽大,居然敢跟霸王花硬碰硬!”
二人的對話,秦軒也聽到了,本就好管閒事的他,便準備上前勸架。
以此同時,從對面出現一個年輕公子,上前一步,作揖勸導:“正所謂,退一步海闊天空,不如二位姑娘都相讓一步,則可化干戈爲玉帛!”
“要你管!”二女同時轉向年輕公子,異口同聲道。
秦軒看到這般情形,伸手摸了下腦門上的冷汗。“咱們還是直接去杜家吧,此處危險至極!”
環兒譏笑着秦軒說道:“公子,再看一會嘛,這都趕了一個月的路了,就當放鬆一下精神!”
秦軒冷聲斥道:“哪裡不能放鬆,非要在此危險之地放鬆?”
不料,秦軒聲音有些大,二女聞聲,轉向秦軒,齊刷刷地厲聲道:“你說什麼?”
秦軒頓時無語,心道:這二女方纔不是還針鋒相對嗎,怎麼,現在又要一致對外?看着二女一動不動地盯着自己,只得擡手施禮道:“二位小姐,在下是說,此處人多,怕小侄丟失!”
粉衣女子擺手道:“切,我還以爲又有不長眼的,準備勸架!”
白裙女子也對秦軒嗤之以鼻。“若是看熱鬧,就休要再言!”
秦軒登時便無名火起,我就是一個路人,犯得着對我如此言語刻薄麼?向前一步,義正言辭道:“你們二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一想,我這詞好像用的不對。稍微思考,便接着說道:“站在街上如潑婦一般,成何體統?豈不聞,女子應當三從四德?你等之父難道沒有教你學習《女戒》?你等難道不知道如此失儀,有損家風?你等難道今後欲成爲衆人不屑一顧的潑婦麼?”
二女萬萬沒想到秦軒會如此激烈,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出言駁斥。
環兒看着秦軒威威而立的模樣,聽着秦軒器宇軒昂的言語,不禁說道:“公子,好威風!”
李慶瑞笑道:“是威風了,等下說不定就要偃旗息鼓,灰頭土臉地回來了!”
率先回過神的粉衣女子看着秦軒,一副口沸目赤的模樣,心中氣憤,卻又不知如何反駁,冷言道:“哼!你這廝,本姑娘記住你了。只要還在平陽一日,我便要讓你們知道得罪我霸王花的後果。”說完拉着身後的丫鬟氣沖沖穿過人羣而去。
李慶瑞看見粉衣女子走後,嘴裡嘟囔:“看來,那粉衣女子也沒想象的可怕麼!”不料方纔的大爺聽見了,扭頭看着李慶瑞道:“霸王花素以能言善辯出名,沒想到碰到你家公子那般人物。恐怕,就是書生來了,聽了此話也不知如何以對啊!”
白裙女子擡頭看着秦軒,心中一動:爹爹常年在外,哪裡會叫我學習《女戒》?如今爹爹去世,誰會如此嚴厲斥責於我?怕是我終有一日就會成爲這位公子所言的潑婦了!略穩低頭,溫和地對秦軒施禮道:“家父武士彠常年在外,故而小女子有些失禮,此番,多謝公子教誨!”
聞言,秦軒驚愕地看着白裙女子,心中暗道:武士彠?看這女孩也就十四五歲,莫非是歷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武則天?脫口而道:“武二小姐不必如此!”
白裙女子不解地看着秦軒,疑惑道:“公子,怎知小女子排行第二?”
秦軒猛然發現自己口誤,胡亂地編個理由,解釋道:“哦——這個啊!在下略懂看相占卜之事,占卜算出來的”
武二小姐聽到秦軒的話,微微有些激動道:“那——公子,能否給小女子看看面相?預示下小女子今後會是那般模樣,到底會不會成爲公子口中所言的潑婦。”
秦軒無語,心中思考半天,無奈地開口道:“姑娘若能學會端莊賢惠,便會富貴加倍。若是能明白‘謀定而後動,知止而有得’,便會富貴至極!”
武二小姐嘴裡喃喃自語道:“端莊賢惠,謀定而後動,知止而有得!”片刻,向秦軒施禮道:“公子之言,小女子定會銘記,希望公子不是在誆騙於我!”說完,便也拉着丫鬟離去。
環兒興奮地跑到秦軒跟前。“哇!公子,你還會占卜看相!也給環兒看看唄!”
秦軒一臉鬱悶的表情,看着環兒。剛欲開口,對面的年輕公子走過來,徐徐而道:“公子之言,如夫子一般嚴厲。此番路遇二女,能出言相教,令在下佩服!在下姓薛名禮,字仁貴,不知能否與公子交個朋友?”
聽到這話,秦軒都覺得有些難以置信,心中暗道:不是吧,剛剛遇見武則天,現在又碰到鼎鼎大名的薛仁貴!上天對我真的不薄,在地震中救我一命,還讓我認識唐朝名人!連忙施禮開口道:“固所願,不敢請耳!在下姓秦名軒,字之豪!”
薛仁貴看着秦軒,笑道:“方纔聽到公子會占卜看相,不知能否給在下也看上一看?”
秦軒心中苦笑道:瞧我這都辦的什麼事,難道忘了‘說一個慌,便要接着說一百個慌去圓’的真理了麼。硬着頭皮,裝模作樣地看了半天薛仁貴,緩緩開口道:“薛公子,若能勤學武藝,熟讀兵法,他日必能成爲一代名將。”想到薛仁貴好像過了三十才初露鋒芒,接着說道:“不過——恐怕需過了而立之年,還望薛公子定要堅持,莫要半途而廢!”
薛仁貴對秦軒之言,頗爲相信,畢竟方纔能看出那位小姐的姓氏,就覺得不簡單。施禮答謝道:“秦公子之言,在下銘記於心,若真如秦公子所說,他日必定厚謝!”
秦軒心中嘀咕:我不說,你也會成爲名將的,我不過是提前和你說一聲罷了!略微不好意思地回道:“薛公子,不用客氣!”
秦軒與薛仁貴閒聊了幾句,圍觀霸王花跟人吵架的人就不淡定了。一個個都跑到秦軒跟前。
“秦公子,也給在下看看吧!”
“秦公子,給我也看看,看我啥時候能去上媳婦!”
“秦公子……”
看到這番情景,秦軒連忙跟薛仁貴道別,匆匆離開。轉了幾條街,才擺脫那些人。秦軒嘆了一口氣,埋怨道:“今後,若是有什麼熱鬧,我是死也不去湊了!”
錢如玉盈盈一笑,道:“軒哥哥,還有這般占卜看相的神通?那爲何在成和鎮,不預先佔上一卦,不就能避過朱洪文的陷害麼?”
秦軒擺擺手,無奈地說道:“我這占卜之術未曾學到家,占上百回,若是能有一回靈驗,就算不錯了!”
環兒恍然大悟道:“哦——公子原來方纔是在欺騙人家二人啊!”
秦軒不服地辯解道:“那倒不是,那二人面相明顯,所以容易看得出!”
睿兒突然拽着秦軒的衣襬,問道:“那叔叔,你看看我這面相明顯不?”
秦軒此刻都想打人了,強忍着回道:“睿兒!占卜只能看出,如果努力之後的結果!你在此詢問這些有何用,有這心思就該好生努力!”
睿兒聽到秦軒的話,不再言語,摸着腦袋陷入了沉思。
李慶瑞和李自徵原本還想詢問一番,聽到秦軒對睿兒之言,對視一眼,沒有做聲。
張老和杜慧珍已是半截身子入土之人,對這些都不是很看重。聽到秦軒的話,張老捋着山羊鬚,笑呵呵地說道:“好了,之豪之言,我甚爲贊同,你們要想有個好的未來,都好好努力便是!現在,咱們還是去杜家吧!”
秦軒聽到張老的話,如釋重負,開口問道:“伯父,你還記得去杜家的路麼?”
張老回道:“平陽城變化不大,我又豈能忘記?”
杜慧珍看着秦軒和張老,語氣溫柔道:“他呀,即便不能記住自家門朝哪邊,也會知道杜家在何處!”
秦軒打趣道:“想來也是,那時,想必伯父經常去杜家串門吧!”
張老靦腆道:“好了,咱們還是快快離開此地,前去杜家吧!”
衆人便跟着張老趕往杜家。
杜家在平陽也算是富裕之家,門樓雖不及錢家那般大,也算得上精緻。秦軒等人還未到門口,便有一股沁人肺腑的酒香撲鼻而來。到了杜家門前,李自徵自覺地上前敲門。不料,李自徵的手方要拍到朱門上,朱門卻開了。所料不及的李自徵,手就順勢拍到了開門女子的胸上。
“啊——”那女子驚恐地向後躲去。
二人看到對方,驚訝地異口同聲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