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東方漸漸發白,天色徐徐變亮。
秦軒起身,圍着宅院闊步晨跑,任寒風刺骨撲面而來,秦軒依舊急促地喘着氣,大步流星。一邊跑,一邊暗下決心:我一定要發憤圖強,立志奮鬥。現在必須堅持每日晨跑,鍛鍊毅力,改掉偷懶的臭毛病……
直到大汗淋漓,秦軒才減慢速度。恰巧早起的李自徵碰到,疑惑不解地看着秦軒,皺着眉頭,問道:“公子,你今日發什麼癔症,讓人摸不着頭腦!”
秦軒擡起胳膊,直接用棉袖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汗珠,隨口道:“我以前是不是特別懶惰?”
李自徵感到匪夷所思,莫名其妙,狐疑地點了點頭,回道:“是啊!”
秦軒微微一笑,淡淡回道:“這就是了,從今日起,我決定了,每日晨跑,鍛鍊毅力,改掉懶惰的臭毛病!”
李自徵聞言,半信半疑地看着秦軒,夾雜着懷疑的語氣,詢問道:“公子,你當真?”
秦軒堅定地點了點頭。“那是自然!”
說話間,二人走到了廳堂門口,錢如玉看見秦軒頭上冒着熱氣,不禁有些發懵,輕聲詢問道:“軒哥哥,你這是做了什麼事?怎得弄成這般模樣?”
秦軒方欲回答,李自徵搶先一步,伸手半遮着嘴,輕聲對錢如玉道:“公子許是受什麼刺激了,大清早一個人圍着院子瘋跑,還道什麼鍛鍊毅力,改掉偷懶的毛病!”
錢如玉聞言,不禁有些呆住,轉而狐疑地看向秦軒。秦軒對李自徵的調侃付之一笑,看着錢如玉,伸出右手握緊拳頭,語氣堅毅,一字一頓道:“恩,我要發——憤——圖——強——”
錢如玉聽罷,咯咯笑道:“軒哥哥,你要發憤圖強,也不至於大清早瘋跑吧!”
秦軒擺擺手。“似我之前那般疏懶,意志毫不堅定,怎麼能幹成大事呢?”
李自徵還是有些懷疑秦軒,不過也沒有再言語。錢如玉嬌脣上翹,笑道:“恩,玉兒相信你,軒哥哥加油!”
秦軒滿意地看着錢如玉,狠狠地點頭道:“軒哥哥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晌午過後,杜鵑方欲拉着睿兒玩耍之時,秦軒不聲不響地走了過來。“睿兒,叔叔最近對你有些疏於管教,從今日起,叔叔便要給你講學問了!還有,最近有沒有跟着玉兒姨娘好好學文識字?”
睿兒本就不願意和杜鵑玩耍,聽到秦軒詢問,擺開杜鵑的手,疾步跑到秦軒跟前,稚氣地回道:“睿兒努力學了,只是……”
秦軒見睿兒遲疑,詢問道:“只是什麼?”
睿兒伸手摸着腦袋,輕聲回道:“只是玉兒姨娘有些嚴厲,而且睿兒覺得玉兒姨娘講得很枯燥,沒有叔叔教得好!”
秦軒聞言,心道:你個小屁孩,還知道挑老師?枯燥,你叔叔我當年的數學老師,那才叫乏味呢,要不然我也不會愛上!那簡直生不如死啊,算了,也算你個小兔崽命好,我正好要好好教你呢!想及於此,秦軒笑呵呵開口道:“那從今日起,你便跟着玉兒姨娘學識字,叔叔我呢,便給你你講學問,如何?”
睿兒聽到秦軒的話,激動萬分,狠狠地點頭道:“好!”
一旁的杜鵑,見自己的玩伴被秦軒無情的留下,撅着嘴,一言不發,心道:軒哥哥個真討厭,你給睿兒講學問,誰陪我玩耍啊?哼,我便留下看看你是如何教育睿兒的,若是不好,我便拉着睿兒離開。想明白之後,杜鵑便跟着二人來到秦軒房內。
三人各自做好,秦軒便一本正經道:“從今日起,叔叔教你對仗,對仗算是作詩的敲門石,你可要認真學!”
看到睿兒一絲不苟的樣子,秦軒心中十分欣慰,繼續說道:“平日裡所說的同音字,若是讀法不相同,意思便會不一樣,睿兒你有沒有發現?”
睿兒想了想,回道:“有,比如說姓名的‘名’和命令的‘命’,便不一樣!”
“不錯,這便是音律,詩文讀起來朗朗上口,便是注重音律的交替。現在先學習一下,簡單的相對,比如說天地、左右、前後。明白麼?你試舉一二!”
睿兒思考了半天,回道:“苦笑、對錯、來去。叔叔,我說得可對?”
秦軒笑道:“對!睿兒說得對,可以試試兩個字,比如開心與苦悶、青山與綠水。”
睿兒皺着眉,有些不是很肯定道:“白雲和清風?”
秦軒擺手搖頭道:“不對!睿兒有沒有發現,這兩個詞音律相近?白雲和烈日,輕風與靜月,會不會更好一點?”
睿兒眨着眼睛,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一旁的杜鵑,聽得津津有味,直接脫口道:“軒哥哥,我也聽懂了!我也要試試!”
秦軒衝杜鵑笑了一下,開口道:“好,那就由我出題,你二人一同回答。紅花!”
杜鵑脫口道:“綠葉!”
睿兒稍稍想了下,回道:“翠柳!”
秦軒點頭道:“不錯,你二人都答得對!試試三個字,青石街!”
二人都陷入了沉思,良久,杜鵑疑問道:“碧玉樓?”
秦軒莞爾一笑道:“這麼對,也沒有錯!不過,若是對碧水榭,是不是更好呢?”
過了半晌,杜鵑詢問道:“難道這便是所謂的音律?”
“不錯,我歸納了一下,大致可以分爲兩類。音律比較平和,讀音不曲折,算是一類。讀音短促,一讀即收,或是有轉折,分爲另一類。對仗對詩之時,若是能夠注意下兩類讀音相對,那麼詩文便會朗朗上口!”
突然,小翠隔門輕道:“公子,房府來人了,在廳堂等着呢!”
秦軒聞言,對杜鵑和睿兒道:“你二人慢慢體會一下,我去去就來!”起身邁步走向廳堂,心中暗道:房府來人,會爲何事?
房力看見秦軒方到廳堂門口,急忙笑嘻嘻地上前道:“秦公子,我家老爺請您到府中飲酒作樂!”
秦軒聽罷,心想:飲酒作樂?我剛說要發憤圖強,便去房府作樂,是不是顯得太過兒戲了,讓人瞧見還以爲我不過是嘴上過過癮!想及於此,秦軒直接脫口駁回道:“房力,你回到府中,就和房相說,在下最近正在專心教育小侄,飲酒作樂之事,便不去打攪了!”
房力聞言,頓時微微一愣,隨即又道:“秦公子,不會耽誤多長時間,我家老爺說是與你相談,身心愉悅,你看……”
秦軒擺擺手,回道:“房力,你就將在下之言告知房相,依在下看,房相定會理解在下的!”
房力糾結半天,又道:“秦公子,今日秦老也在房府,您看……”
秦軒依舊堅定道:“在下便不去了,勞煩你替我道聲歉意!”
房力無奈,只好轉身回府。
房府,內堂。房玄齡和太宗對幾而坐。
太宗面露喜色,興奮道:“待一會秦軒前來,房卿切勿相助,朕今日定要好好刁難一番!”說話間,擺着手,眉目間笑意滿滿。“房卿,你是不知,朕想到一個妙句,想來秦軒此次必然會不言以對!哈哈——”
房玄齡聞言,笑問道:“不知陛下有何妙句,說來讓臣聽聽!”
太宗得意洋洋道:“碧水無憂,因風而皺面!”
房玄齡略作思考,良久,露出笑意,道:“臣倒有一句可對!”
太宗急道:“說來聽聽!”
房玄齡溫和而道:“紅霞有意,爲天可開顏!”
太宗聽罷,嘖着嘴,嘆氣道:“朕還欲以此刁難秦軒,不料,房卿只是稍作思考,便對答而出,恐怕實難令秦軒出醜!”
房玄齡微微一笑,道:“陛下,爲何欲刁難秦軒賢侄?”
太宗冷哼道:“朕不過是想打擊一下此子,莫讓他生出驕傲之氣!”
房玄齡會意,搖頭道:“此子素有急智,怕是有些困難!”
太宗依舊不死心。“房卿,你且想出一道妙句,待他來之後,哪怕稍稍打擊一下,朕也會十分高興!”
太宗話都說到此處,房玄齡無奈,閉目思索半刻,道:“霧隱桃花雲藏月,不知可否?”
太宗正思量時,門外房力恭恭敬敬地走進來,輕聲呼道:“小人房力,參見陛下!”
太宗揉了揉假須,沉聲道:“平身吧,秦軒何在?”
房力微微低着頭,顫巍巍道:“稟陛下,秦公子說不來!”
太宗聞言,猛然轉頭問道:“不來?爲何?”
房力心中忐忑萬分,心道:陛下啊,不讓我透露是您在傳他,我又怎敢瞎說!現在好了,秦公子不來,害得我這心裡頭七上八下。片刻,房力小心翼翼,生怕太宗生氣,輕聲回道:“秦公子說要專心教育小侄,行酒作樂之事,便不來打攪了!”
太宗頓時冷哼道:“哼,何時聽說他秦軒還會教育他人!”
房力低頭,不敢再言。一旁的房玄齡,卻面露笑意道:“陛下,此乃喜事,不應生氣!”
太宗疑惑地看着房玄齡,詢問道:“喜事?喜從何來?”
房玄齡解釋道:“陛下,秦軒欲專心教育其侄,其實是轉性之舉。想來過不了多久,他便會出仕。而且,臣以爲,陛下若是讓某個皇子前去,與其小侄一同學習,即便日後他還不欲出仕,因爲皇子的關係,陛下也能委以重任!”
太宗聽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道:“甚妙,想來秦軒此子不日便會被朕拿下!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