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回半個月前,西域天山山脈天地宗的鐘文。
那日,接連突破後,直達先天之境十二層的鐘文,一直安靜的坐着,一刻也未曾動過。
時間從三個時辰,一直持續了很久。
從白天一直到夜晚,又從夜晚,來到了白天,隨後,又入了夜。
雪依然下着,而且也是越來越大,都快把整個天山山脈都給覆蓋了。
這讓身爲二師傅的理竺,見到鍾文如此的打坐,越發的擔心了起來。
原本,理竺以爲鍾文靜坐穩固最多也就五個時辰就算是可以結束了,可他見着鍾文一直未曾起身,就連醒來的跡像都未曾有過。
“怎麼辦?怎麼辦?”理竺也沒想過,自己這個新收的弟子卻像是睡着了一般,連生命跡像都快要消失了。
呼吸?
在鍾文的身上,都已經快要感受不到了。
鍾文的呼吸緩慢的很。
如果人的平均呼吸數是一分鐘二十次的話,那此時的鐘文,估計半個時辰才一次。
而且悠長。
就連體溫都降到了一定的度數了。
這纔是讓理竺擔心的地方。
如此奇怪現像,這也是理竺頭一次見識到。
如果說鍾文是頓悟,那到還好說,至少呼吸與體溫是正常的。
可眼下的鐘文如閉了六識一般,外界的一切,與他無關。
理竺試了好多種方法,想把入了定的鐘文給喚醒,可依然無法。
“看來要試一試內氣了。”最終,理竺在沒有任何辦法的情況之下,坐在鍾文的身旁,內氣聚集,雙手準備搭向鍾文後背,往鍾文體內輸送內氣。
隨着理竺的雙手一搭向鍾文的後背。
“砰”的一聲。
理竺的雙手就被鍾文體內的內氣給反推了出去。
“這是?”理竺被這一幕給驚得失了神。
如此的情況,他還是頭一次見。
如果李道陵與陳豐在場的話,必然是知道,此時的鐘文再一次的入道了。
鍾文這種情況,在幾年前可是出現過兩次。
而且兩次的情況如同現在這般。
只要有任何的內氣往着鍾文體內輸送的話,必然會被反推出去。
理竺回神後,定了定神,再一次的聚集了內氣,心一狠,雙手再一次的搭向鍾文後背。
此刻,理竺的雙手卻是未被推開。
並非鍾文內氣不反推,而是內氣的質與量不對等罷了,使得鍾文的內氣被理竺的內氣所壓制。
隨着理竺的內氣一進入到鍾文的體內後。
頓時,鍾文身體之內的內氣就開始被攪動了起來,如那燒開了的水一般,涌動異常。
“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理竺感受着鍾文體內的內氣,再一次的慌了神。
不過,此刻的他,已是知道鍾文這是入道了。
但鍾文的入道形式卻是與他所認知的有些不同罷了。
就算是別人入道之際,也是可以融合外界的內氣的,反觀鍾文卻是與別人完全不一樣。
“看來,小文這入的是大道。”收了內氣的理竺,心中驚道。
雖說他不知道鍾文入的是什麼道,也不知道鍾文爲何突然就入道了。
入道不是那麼容易的,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入道又分爲小道與大道。
小道,就如曾經與鍾文交手之時的康帝一樣,他入的就是小道,因悲傷過度而入的血殺之道。
這種道,可以說只機緣一到即能入此道。
而且,這種小道根本就如頓悟一般,時間不會持續太久,同樣,也只要境界身手內氣都達到了一定的程度,在某個契機之時,就可以入此小道。
小道千千萬,但終途都是往着大道而去的。
就如理竺,他入的就是小道。
只不過,他對於大道一途不曾領會過罷了,也只是從宗門之內的一些典籍上所知道大道一途,他自身卻是無法感受過。
大道,據他所聞,他還沒有聽聞過有人入過大道,更是沒有見過這般入了大道的高手。
當然,他相信世間肯定有人入了大道。
而且,他更願意相信,大道一途纔是武道一途。
有否者無,他無法知道。
畢竟,這世間如此多的人,又有着如此多的修道者,以及修佛者,肯定有人入了大道的。
鍾文。
他確實再一次的入道了。
時隔數年的時間,再一次的進入了道的世界。
不過,此時他的道世界,早已不是那陰陽之道了,而是生死道。
陰陽道也是大道之一,只不過比起生死道而言,卻像是低了一級一般。
此刻,鍾文正處於一個極致的世界。
一片是死灰,一片卻是綠意盎然。
一會兒又是轉化成一片是骨頭滿地的世界,又一會兒轉化成欣欣向榮的世界。
沒過多久,又轉化成相同景相的世界,這讓鍾文越發的看不明白,自己道的世界爲何會是這種模樣。
鍾文瞧着眼前的這片欣欣向榮的世界,一眼望去全是綠意,展現在鍾文的眼前就如一片生命世界一般。
而後,又是轉身看向背後,卻是一片死灰死灰的世界,沒有一點的生機,呈現在鍾文眼中的全是死亡。
“難道陰陽化生死了嗎?”鍾文站在兩個世界的交匯處,真心不知道怎麼回事。
自己曾經所入的道,那可是陰陽之道。
而今,因爲自己突破到先天之境顛峰之際,卻是再一次的來到道的世界。
沒有人跟他解釋過關於道的世界。
他也從未向別人問過關於道的世界。
如果有位高人跟說過關於道世界的事情的話,鍾文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是一個小白一般。
一片明亮,一片灰暗。
天空陰陽兩色。
地上生死兩分。
中間一位年輕人。
如此的畫面,看似有些詭異,但卻是很和諧。
沒有任何的衝突,也沒有任何的攪動,更是沒有任何的夾雜,有的盡是涇渭分明。
一頭霧水的鐘文,不再去想別的了,直接坐在交匯之處,閉眼打坐,開始悟起了關於這片世界的道來。
時間。
在外或許是時間。
可在道的世界當中,時間根本不存在。
而在外的理竺,卻是越發的擔憂了起來。
一連十天的時間,鍾文就這麼靜靜的坐在那兒,讓理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十天的時間,世上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有人生,有了死。
有雪落,也有雪化。
而鍾文處在道的世界當中,見證了欣欣向榮之後化爲灰燼,隨後又轉爲欣欣向榮。
隨後,道的世界當中出現了生物。
生物的到來,讓鍾文再一次的見證了生與死。
天空的陰陽兩色依然涇渭分明。
地上的世界也如此。
鍾文所推演的陰陽訣,也開始發生了變化。
融合了天地訣,又開始往着生死訣的方向推進。
漸漸的,新功法陰陽生死訣出現在了鍾文的腦中,新推演出來的功法,比之天地訣都來得強大,更別提陰陽訣了。
鍾文把此功法認定爲陰陽生死訣,參照的是這天地之間的形態以及變化。
陰陽生死訣的形成,讓鍾文心生欣喜。
他喜歡這道的世界,也喜歡這片天空,同樣,也喜歡這片大地。
漸漸的,陰陽生死訣開始趨於完善,最終,形成了一套完美的功法,鍾文這才結束了推演。
隨之,鍾文又是開始把天地宗的劍法與自己的陰陽劍法與之合併,又重新推演新的劍法來。
不知道在道的世界中過了多久後,一套新的劍法出現。
鍾文突然雙眼一睜,身形已是上了半空,手中長劍往着死灰地帶一揮,一股帶着生機的內氣往着死灰帶地而去。
隨之,片片綠色頓生,給這片死灰的世界帶去了綠意。
而後,鍾文又是往着欣欣向營的一片綠意一揮,劍尖所出,一股帶着死氣的內氣涌了出去。
又隨之,那片片的綠茵嫩草化爲灰燼。
“陽生陰死,好強大的功法,好強大的陰陽生死訣,好強大的劍法,以後,你就叫生死劍法吧。”鍾文落了地,眼神中帶着一股喜悅言道。
如理竺見到剛纔的那一幕的話,估計人都要瘋了。
劍法已成的鐘文,卻是依然未選擇離開這片道的世界。
而是坐了下來,再一次的閉起了眼,繼續打着坐。
內氣聚集,開始往着三處丹田而去,三分天下,居於上中下三處丹田,體內一絲內氣也不留。
巨痛再一次的襲來。
讓道世界當中的鐘文渾身顫抖,而外界的鐘文,也如道世界當中的鐘文一般,也是渾身顫抖了起來。
這是鍾文第二次感受着這種巨痛了。
而此時,理竺見鍾文終於是有了動靜,吊着的心稍稍落了下來。
可隨着鍾文這種動靜又成了之前所見那般,這纔剛稍有些安慰的他,這心又開始提了起來。
“唉,爲師也沒有見過你這種情況,你讓我如何是好啊。”有些慌了神的理竺,着實無法幫他的這個弟子度過這一關。
可是他並不知道,此時的鐘文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幫忙。
如果理竺如同之前一般,往着鍾文體內輸送內氣的話,說不定就此中斷了鍾文的悟道了。
這並非鍾文第一次沒有經驗。
有了兩次經驗的他,自然是知道該如何行事的。
入道雖好,但依然兇險異常。
而鍾文這第三次入的道,還是生死道,外界的干擾纔是他最大的兇險。
好在理竺沒那麼魯莽,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馳以援手罷了,在那兒無措的只能觀望着。
時間繼續着。
之前堅持了一個時辰的鐘文,此次卻是不要命似的聚集內氣一直停留在三處丹田之內。
而此時,三處丹田的景像猶如一個世界一般。
就連鍾文的內氣也開始有所變化,陰陽兩色,相互牽扯,又相互依存。
一會兒兩色內氣相互鬥一鬥,又相互擁抱在一起。
又是一天過去了。
鍾文此次抗着這種巨痛,忍受了十個時辰。
十個時辰的巨痛,讓鍾文開始越發的疲憊,也越發的控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