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流民(8)
好在古代人重面子,就算是夏天,也要穿的密密的衣服,不然徐清手持四杆火.槍還真不知道放在哪裡。
赴宴,徐清彷彿察覺到了危險,可又不知道危險從何而來。他派王山提五百兵守住刺史府,楊成帶着十個暗河在刺史府周圍巡視,保護荀雪兒等家人。又讓牛吃草帶五百兵駐紮在宴會的周圍,楊信帶着暗河成員在一旁監視,潛伏,隨時準備接應。
槍,裝的是散.彈,散.彈打不死人,但是能打傷一片。
其實徐清也不想搞得這麼嚴肅認真的,不就吃個飯嘛,然後吹牛打屁,可他好幾次察覺到了有人用惡毒的眼神盯着他看,可他又查不出是誰,這種感覺讓他覺得總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的樣子。
作爲貴賓,徐清應該是晚到的,以顯尊貴。到了邵家大宅,十幾個僮僕迎出來,拿着酒,拂塵,花瓣,穿着統一的賀壽服,先用酒掃路,再跳一段迎賓舞,至於什麼舞,徐清也看不懂,最後撒上花瓣,請徐清的尊足踏上,表示蓬蓽生輝。
令徐清驚訝的是,邵景居然出來迎接他了,只不過被人擡着出來的。其他人,大小官員,各世族家主,跟在後頭也出來了。
看着面前那個穿着喜慶,但精神頹廢的老頭,徐清躬身見禮。之後,邵景躺着強行做了個半揖還之,一雙眼睛上下打量徐清,然後道:
“刺史乃京裡的大官,此番能來滄州爲官。本地的官紳百姓如久旱盼甘霖。以後我邵家多多仰仗刺史大人了。”
這話說的,徐清心裡鄙視了一下,肅然道:“老刺史言重了,下官武官出身,沒有任地方官的經歷。在此爲官一任,要多向老刺史,以及列位高紳貴士請益纔是。”
——邵景聞言,擡起乾枯的手撫須微笑,他是一任刺史出身,而且也做的不錯,倒也當得這一番話。
但是邵景之外的其他人,卻不敢當這句話,紛紛口稱不敢。邵登見大家沒了話,臉上堆滿了客套的笑意,伸手道:“刺史大人,內堂請。”徐清一步不動,推讓道:“還是老刺史先請。”
徐清點了點頭,示意下人擡着他率先邁步,徐清沒有立即跟在邵景身後,而是頓了頓看一眼周圍,但見其餘人一併笑道:“刺史大人先請。”徐清笑了笑,跟着邵景身後邁步跨過儀門,其餘人這才按照各種潛規則、次序跟着徐清從儀門進入。
——徐清被帶着等穿過正堂,來至後堂。這裡早設下席位,衆人各居座次。邵景一家之主的席子,乃居中背北面南的正坐,東側放了一盤空席,同樣面南。除此之外,其餘下面兩排坐席左右對坐,由邵景至遠。
邵景請着右手,對側面向南的椅子道:“刺史大人請坐。”徐清道:“不敢不敢,本刺史乃是客,不敢坐主位……”
“刺史此言差矣,刺史乃滄州父母,在哪兒都是主人……”
於是推讓一陣,二人折衷。徐清依舊坐在邵景身側,但是位子從原來向南改爲向西。其實這並非是折衷,而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所謂“貴族”間心照不宣的默契。
位序坐定,就是定下了府衙裡的尊卑上下,下面衆人前來參拜,祝壽。
三巡過後,大家自行啄飲,不必細說。而所謂商討“具體事宜”,是不會拿到大庭廣衆之下討論的,就算拿到大廳廣衆之下,在場之人也沒幾個有發言資格的。
一些蒸菜烤菜,弄得也不是很精細,最多比路邊上的那些個酒樓好一些,所以徐清吃也吃不下,喝也喝不了。不多時,邵景邀請徐清內堂議事。徐清走後,後堂裡的衆人停下交談,看着徐清的背影似乎頗有深意。
——徐清走到內堂,卻發現只有邵家幾個人,心道不好。但徐清也不動聲色,跟着邵景的,額,步輦?一種算是擔架樣子的東西吧。
又到了一處僻靜的小園子裡,終於停下來了。待到下人們都離開了,邵景開口說到:“徐刺史,你大意了……”
“哦,我知道啊……”徐清手已經摸到了袖裡的火.槍,一臉平靜。
“啪啪……”邵登見狀,沒有含糊,直接發了暗號。五人手持利劍,翻牆而入。
“這五人,算是邵家剩下的高手了,供奉了好幾年,沒想到在今天用上了……”跟着邵景進來的幾個邵家人,護住邵景,看着徐清好似看見了獵物一般。
“就憑他們?”
“徐刺史出身武官,有些自恃也是能理解的,可不知徐刺史能否一人打得過五個以一敵十的高手呢?”
以一敵十,算得上將官的標準了,若徐清對上了,一個都打不過。徐清笑了笑道:“你邵家倒也看得起我,說吧,什麼條件?”
“刺史大人果然聰明……”邵登拱拱手,又道:“邵家的想法不多,只要刺史大人安心當刺史就行了……”
安心當刺史,言下之意,滄州一切事物都不管,任由邵家等大族施爲。
“唔……就不知你邵家想沒想過,今天這件事失敗之後怎麼辦……”
“邵家只做穩贏的事……”
這話聽了,徐清心裡好笑,在場之人,以他現在的槍法,三槍也能勉強幹翻。不過他面上裝作無奈,後悔,攤攤手道:
“好吧,我答應你們……”
反正是口頭承諾,算是緩兵之計,出去變卦就是了。這個緩兵之計是個計中計,極容易讓邵家看破,從而讓邵景生出輕視。
“哈哈,刺史大人,口頭答應可不行,借您魚符一用……”邵景在護衛之後笑了笑,意思是一應文書他已經準備好了。
“哦,那我有一個疑問,只要你們告訴我了,我馬上答應……”徐清想起了那個兩次造謠生事的人。
“呵呵,刺史大人有問,我等必有答……”邵登笑笑,刀光劍影被隱藏在這一言一語之中。
“挑起你們糧價飛漲的人,是誰?”
邵家人聽了,微微一怔,回到:“只是一封書信,不知是誰……”
“哦,好吧,既然這樣,你們的事情,我不答應……”徐清面露狠色,率先動手,先對那五名高手開了兩槍,散子彈傷害面大,五名“高手”頓時全身都是小洞洞,失去了戰鬥能力,不可能再有人驗證他們的武力值了。
另一邊,邵家人見徐清發出雷鳴般的聲音,又見五名“高手”瞬間倒在地上打滾,大爲驚駭!看要怪一般的看着徐清,只見徐清又掏出兩把短木棍,嘿呦的槍口對着他們,兩束煙隨着爆炸聲騰空而起,那五個高手的遭遇就到了他們身上。
只剩下邵登邵景兩個老頭子,癱在地上,屎尿齊流!不多時,邵景口吐白沫,一口氣若游絲的氣,頓時斷了……
約莫三十多分鐘之後,邵登和徐清重新出現在內堂宴會上。一個愁眉苦臉,一個得意洋洋,不過和世族們的期望恰恰相反的是,那個小的得意洋洋,老的愁眉苦臉,而且不知爲何,還換了一件衣服。
可衆人還是不甘心啊,明知故問道:“邵縣令爲何這般……”
“唉,我長兄過世了……”邵登哭喪着說道,這是剛纔和徐清討論好了的。
邵景死了!滿座譁然……
震驚歸震驚,衆人還是利索的將壽宴變成追悼會,一邊做狀悲嚎,一邊暗自討論。又有一名下人走出來對徐清說到:“家主走了,二老爺傷心過度,隨大老爺去了……”
衆人再次震驚,邵家一大一小狐狸雙雙斃命,怎麼回事?看着臺上悲傷不已的徐清,一個個想到:大小狐狸的死,全是因爲眼前那個徐刺史……他們可不會相信是什麼意外什麼悲傷過度之內的話!
這是什麼能量!邵家從此不振了……
以前全滄州都想做的事情,現在已經實現了,可卻不是他們所想要的了。各懷鬼胎的慟哭一番,低着頭散去了。
原來徐清和邵登的條件是這樣的,將邵景的死亡定爲自殺之後,邵登再自殺,以求徐清放過邵家一馬。雖然徐清不一定會兌現,但這是邵家唯一的機會了,不答應也得答應。
如此,大小狐狸雙雙斃命,邵家龍頭被斬,從此低調應付起來。至於邵家的刀口寨,也脫離了邵家的控制,“自由自在”起來。
所謂商議具體事宜,也就是世家和官家之間的談判,也因二邵的斃命,被擱置一旁。
滄縣縣令的位子空出來了,徐清不可能再讓世族的人擔任,寫了一封信給劉贊,讓劉贊派了人過來補缺,人叫秦時,乃是武德五年進士一個,還算是徐清的門生。
自此,滄州的勢力再次發生大動。原來看似頹廢的黃家,從世族中脫穎而出,成了新的老大。夏家仍舊沒能緩過來勁,南皮餘家暫居榜眼。由於黃家和徐清關係還算不錯,所以兩邊的鬥爭暫時停止下來。
沒了地方勢力的阻隔,安置流民一事,也順利的開展下去了,四千餘戶流民被安置下來,農具什麼的徐清這裡也有,不用另外打造。
登記造冊,分田分地真忙!
空戶和黑戶一事,大家心有默契的誰也不說,誰也不動,暫時的被無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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