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求援

江陰,縣令張大安正玩味地打量着前來拜訪的幾人,這些人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開口閉口全然都是詩書風流。

只是不自覺的眼神偷瞄,還是出賣了他們的內心。

他已經聽說了,整個浙水出海口,已經快一個月沒有貨船開拔。上吊自殺的貿易商成百上千,事情鬧的極大,整個杭州一開始喊打喊殺的,結果“海賊”放出話來,浙水能有一條船進揚子江去泉州廣州,算他們廢物。

有人請出了虞昶幫忙答話,然而跟着虞昶學習書法的是誰?是江漢觀察使張德的兩個親弟弟。虞昶瘋了纔會幫忙做中人,真要這麼幹,虞世南能從棺材裡爬出來弄是他。

虞氏多處押寶不假,可不代表虞氏是白癡,眼見着船堅勢大,還要頭鐵去碰一下,這不是自尋死路,什麼纔是?

一個月封鎖,可以直接讓整個浙水流域爆發各種危機。就業危機、糧食危機、生產危機……要是沒有官方輸血,本地人直接掀桌子吃大戶那是“東漢末年有三國”就有的淳樸民風。

沒有海船運糧,就只能指望運河。

可運河是幹嘛用的?那是皇帝老子讓你把糧食運過去給他吃,不是皇帝老子把糧食運過來給你吃。

再說了,“海賊”既然敢放話,那哪能讓船兒順順當當過江?不能過江,還不是得指望蘇州、常州、潤州的糧食?

可蘇常哪裡還有更多的糧食富餘出來?蘇州早就開始大量進口糧食,其中交州米、流求米、朝鮮米、日本米、廣州米加起來,已經和本地米四六開。若非連年經營水利,田畝不斷擴充,僅僅整飭崑山,就增加田畝六七十萬,否則壓力就真的大了。

這光景,蘇州常州,也多半是“死道友不死貧道”,一聽說“海賊”封鎖浙水入海口,州縣長官第一時間乾的事情不是說“拉隔壁兄弟一把”,而是三令五申開會,杭州人價錢開的再高,也特麼別賣過去。

官僚愛錢是不假,可也得有命花纔算數。自己治下要是亂了套,除非金山銀海,否則被貶官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賣多少錢才能找補回來?

再說了,能在蘇州常州潤州做官的人,能缺那幾個賣米錢?

“惠娘,如今債主臨門,徐氏不能垮啊。看在同爲徐氏的份上,還望惠娘施以援手,施以援手啊!”

“二叔這是甚麼話,大人尚在,且是‘湖南土木大使’,列祖列宗也會以爲門庭光復,家世顯貴。怎會垮了呢?”

徐惠一副懵懂的模樣,有些不解地看着族內“二叔”徐賢。儘管長興徐氏都認徐德爲“長”,但徐德這個宗長,哪裡能和張德比。舊年徐氏垮臺,徐德久居長安,長興族人怎可能在地理隔絕的情況下,就莫名其妙尊崇一個素未謀面的“外人”?

哪怕這個“外人”理論上是宗長,但也不可能頭一熱就納頭便拜。

於是乎這麼些年,長興徐氏族人,多是由族老和分家家長掌控。徐德就是個臉面,需要吹牛逼的時候,拿出來用用,不需要的時候,自然是扔到一旁。

當年徐德爲軍器監“大佬”的時候,長興徐氏也是動過念頭的,可惜很快徐德就滾去了塞北,加上因爲種種原因,自己的女兒被塞到了某條土狗的狗窩裡。面對鄒國公以及陸德明、虞世南等“巨頭”,徐氏別說反抗了,就差問還缺不缺暖牀的大丫頭。

長興徐氏生髮,也就是從此時起。

只是,長興徐氏變成湖州徐氏,和徐德也沒太大關係,儘管徐德爲了體面,把女兒兒子都相繼送到老家,可徐氏族人,對徐德本身,也是“尊而不敬”。有些早慧的子女,怎可能容忍一幫土鱉如此“戲耍”父親?

不過“寄人籬下”,徐惠自然也只是心中不爽,卻也沒有爲徐德爭個什麼。

畢竟,徐德累遷升官,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她徐惠的地位都是凌駕整個徐氏子弟之上。

尤其是聯姻江水張氏,以往都以爲是發財,至多就是以爲攀上了鄒國公的高枝。何曾想過,徐氏聯姻的那個女婿,纔是“咬人的狗不叫”。

不過這一會兒,不叫的狗居然叫了……

“惠娘!惠娘……看在同爲徐氏宗親的份上,你不能不管,不能不管啊!”

原本自詡南朝風流人家的徐賢,居然眼淚當時就噴涌而出,然後給徐惠跪了下去。不但他跪了,連其它幾個族老、家長,都跪了下來。屋內跪着的是長輩,外頭廊檐下面小輩們看到之後,自然都是跟着跪。

於是從屋內到屋外,從屋外到廊下,從廊下到中庭,從中庭到外院……多米諾骨牌也似,嘩啦啦地跪了一片,所有人跪的方向只有一個。

這一剎那,徐惠非但沒有感覺到惶恐不安,反而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歡喜在心頭。她知道,這一刻,這些個徐氏男兒,整個徐氏上下,他們做主人的做奴婢的,生生死死,居然就在她一個小女兒的一念之間。

“京中女聖,不外如是。”

徐惠想到的,只有長孫皇后,本能地想到……

並非沒有徐氏晚輩子弟憤怒不已,但是不等他們暴躁起身叫囂,就被親爹大哥戳住了腰眼。

毫無疑問的,如果得罪了徐惠,整個長興徐氏,會被債主、合夥人、貿易商、官吏……撕成碎片。

因爲那種情況只能說明,某條土狗根本不願意搭理他們。

“二叔、三叔……都快快起來。這是作甚?我一個小女兒,久居深宅,外頭的事體,那是一個都不曉得哩。”

天然純真的模樣,彷彿就是一個天真爛漫的美少女,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

徐賢見狀,一咬牙,也不顧什麼體面什麼風流,直接擡頭含淚道:“舊年是我等愚昧,自以爲得計,糊弄了兄長!往後徐氏一應物業,皆充入族產,大小事物,沒有兄長言語,一律不作數!各家物業產業,還請惠娘代爲轉告兄長,另請高明前來料理……”

這番話一出口,簡直是炸鍋一般地吵嚷。

有個青年頓時站起來怒吼:“多年基業,是我們一手一腳打拼出來的!堂堂男兒,跪向小婦人已是奇恥大辱,難不成還要把如此基業,拱手相讓嗎?!難不成我等都要聽命眼前這個寄居此處的賤……”

嗤!

“啊——”

一聲慘叫,卻見一柄橫刀劃過,手握橫刀之人,緩緩地用棉布揩去上面的血跡,然後冷冷地看着捂着嘴在地上慘嚎的徐氏子弟:“這麼能說,嘴還是小了點。”

橫刀入鞘,此人環視四周,然後道:“拖走。”

衆人驚異間,卻見平日裡只是打雜的僕役,居然就走了出來,將滿嘴鮮血的徐氏子弟,像拖死狗一樣,直接倒提兩條腿,不緊不慢地拖了出去。

留下的,不過是滿地鮮血,還有不斷傳過來的慘叫聲。

第四十四章 祥瑞中的祥瑞第三十五章 橫槊賦詩(第三更)第五十四章 一池水中一池魚第九十三章 光明正大第十六章 交配權第五十六章 用人第二十三章 活躍的氣氛第五十二章 出口轉內銷第三十九章 灰糖(第二更求票)第五十二章 程處弼又來了(一更)第六十五章 修路的心第四十九章 燃燒第七十二章 捉婿第三十二章 抉擇第十四章 忙碌的狗第七十四章 大快意第九十三章 耿直的尬聊第七十四章 珍珠弘忽(票!)第六十四章 自有變化第六十七章 瘋了第九十一章 共同認知第二十八章 當年朱雀街第四章 我見猶憐(爭取再搞一章出來)第六十八章 鑽營之道第十七章 馬爾薩斯第十二章 門路第三十二章 鄭大娘子的焦慮第六十九章 淡水蝦富含DHA第九十六章 蜜糖第二十四章 不同凡響第十六章 幽州來客(第三更)第七章 命令與征服第五十三章 成長第四十一章 不在第六章 兩事徐王第五十四章 真的不是聖經?(第二更)第二十五章 曲江文會(三更求推薦票)第九十四章 過時第八十五章 防微杜漸(大年初二第一更!)第八十八章 顧問第四十三章 內奸就是爽第二十三章 活躍的氣氛第六十二章 圓桌好漢第七章 前程似錦第四十五章 不謀而合第九十二章 胃口第四十六章 運數所至第四十三章 紛紛請戰第九十二章 大郎回京(一更)第九十七章 疲憊不堪第十七章 少年立論第十三章 鬥爭藝術第六十八章 一支穿雲箭第五十九章 有跡可循第五十五章 不平靜第五十三章 多一個不多(第一更)第七十一章 沔風第十章 始料不及第八章 變動第八章 故人第六十七章 老幹部(第四更)第九十五章 放屁馬第六十八章 吃肉長生(第五更)第十八章 熱情似火第三十一章 賺頭第七十三章 歪風邪氣第十三章 好奇公主第五十八章 看破說破第二十九章 武漢第三十八章 有的忙第三十九章 終始第六十九章 人和第三十章 迷途羔羊第七十六章 質變第九十二章 胃口第九十章 演技第四章 癲狂第二十三章 用力舔第六十三章 拜訪第八十一章 牛郎第二十九章 舊時物業第六十二章 鐵路第九十三章 耿直的尬聊第八十九章 女子當自強第四十七章 種什麼第三十五章 正當紅第八十六章 排隊第七十六章 爲國獻身第二十九章 默契第十九章 反轉第七十一章 我只是想做個好官第九十二章 驟變第二十五章 又來?第二十二章 何來體面第二十七章 誰算計誰第十六章 餅第二十三章 智障大師(求推薦票)第六十一章 走對了路第五十七章 棉布(第二更)第四十一章 天后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