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的金牌打手馬周還是沒忍住,琢磨着給太子劃拉一些好東西。春耕結束,到入夏時節,農事上就要開始防備兩件事情。一是夏訊,這個很沒譜,搞不好就是一場大水糜爛數十個州縣;二是大旱,基本全看水利設施修的好不好了。
關中巴蜀,水利設施往前推一千年就開始了。鄭國渠都江堰這種超級工程,除了人力資源必須豐富之外,還要有高超的施工技術以及工程天賦。
李冰這種能被封神的天才,不是哪兒都有的。
所以馬周沒指望大工程,但東宮在河套也是有營生的。雖然榷場經營之權已經被皇帝收了回去,但這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太子還沒有被廢不是?
馬周希望在河套開發上,張德能夠提供技術支持。除了八牛犁和曲轅犁,最好能夠配合井渠來使用。
什麼是井渠呢?就是坎兒井,這玩意兒也是大工程。西河套水力資源還是很發達的,用不上這個。但是張德在收集鹼蒿子的時候,鹽鹼地被賈氏子弟洗過。一畝鹽鹼地洗過一次,大概頭一年糜子產量能到一石。
不過這裡面對水的要求很高,東宮當時爲了表態,在河套地區是拿下不少地來琢磨的。主要是儲君表率,人力勝天,給老百姓豎個榜樣,帶個好頭。
但當時東宮因爲榷場營收,並不需要擔心財政上的壓力,加上朝廷的撥款,內帑的支持,還有長孫皇后的接濟,基本上長孫皇后能夠從私房錢中,一年拿出五萬貫以上,貼補長孫家和李承乾。
可李世民因爲忌憚太子的實力,收回了東宮的大頭財源,太子堂和凱旋白糖在榷場的收益,被轉移到了內帑。
更噁心的是,東宮衛戍部隊,也被李董合併,如今李承乾能夠叫的動的人馬,勉強正好一團。
馬周很着急,他跟朝中大臣陳述了此時太子的境地,又再三強調了儲君穩定的重要性,朝中大臣也認可對東宮的扶持。
於大臣們而言,他們不需要第二次玄武門。
殺哥宰弟且爲樂的李董,對手從來就不是李建成李元吉,而是他們的爸爸,老董事長。
所以,明君精於鬥爭的正常邏輯下,李董不管是本能還是理性,都不會允許在自己當打之年的時候,接班人很強,哪怕看上去很強……
相較於李承乾這種什麼都懂點的廢物,李泰這種整天跟嘴炮文人吹牛逼的狀態,纔是他最滿意的。
李承乾如果在軍方的影響力算是普普通通的話,李泰就是水準以下,比城西賣醪糟的董婆子強不了多少。
“操之哥哥,井渠是個甚麼?”成天在忠義社放魅惑技能,然後讓忠義社小年輕去毆打自己同父異母兄弟的女王陛下實在是太讓人頭疼了。
老張橫了一眼武二孃:“種地用的,怎麼,二孃想種地?”
“男耕女織,常理也。”
武二孃哼了一聲,然後拿着小錘子,咚咚咚地敲着河套,嘟囔着,“操之哥哥再有幾年,就要成婚了吧。”
“惠娘還小呢,你急什麼?”
“呸,我何曾急了!”
“去叫你阿姊過來,正好要制個精巧玩意,還是大娘子手巧。”
武順手巧,基本上是家裡人都知道的,便是坦叔也很驚訝,這等巧手,哪怕是蘇州也是尋不着幾個。
而且武順不僅手巧,人也乖順,簡直是娶妻的良配典範,要不是她爹實在是不行,坦叔都想成全了徐孝德,退婚一拍兩散算了。
“就知道叫阿姊!”
空殼子的河套往張德頭上一砸,武二孃拎着裙角,氣沖沖地走了。她香腮都要鼓爆了也似,滿肚子的氣撒不出來。
“郎君,這賓王公是要個甚麼物事?”
“大約是唧筒那樣的抽水物件吧。”
關中井渠,那是秦朝之前就開始修建的,小一千年的折騰,纔有了關中的富庶。當然現如今已經不成了,漢朝時期的土地開發,已經很豐富,對地下水的使用,也非常的恐怖。
不管漢朝有如何複雜精巧豐富的地下排水系統,但這畢竟是農耕社會的技術,最後對地下水的污染,也是讓後來的朝代,在長安開國,很是有壓力。
“郎君,聽聞岐州井渠,那些三丈井,已然無用。這唧筒能有用麼?”
坦叔見多識廣,老朋友也不少,算是張德很多渠道信息的重要補充。他這麼說,張德當然也知道這個情況。
關西井渠,以前打個五六米也就差不多了,兩丈光景,沒什麼難度。依山傍水,因勢導利引水灌溉的事情,只要不碰上百年一遇的大旱災,基本都能對付過去。
然而經過秦漢開發外加隋唐更迭,從五千萬級人口規模砍一半,然後再爆發一個嬰兒潮,很多土地都是過度開發,地力早就消失。農耕時期的水土流失,越是強盛的王朝越是驚人。
“當年我在河套收集鹼蒿子,除了卻有大用之外,實乃爲了水土之力。”張德頓了頓,又無奈道,“只是這道理,不足爲外人道。吾非宰輔也。”
這事兒說了也白說,別說宰輔,就是皇帝,謀萬世也不是給百姓謀的。張德大力開發河套還有推廣兩都用煤,不是爲了別的,就是希望能夠上行下效,帶起一股用煤的風潮。
這樣的話,“伐薪燒炭南山中”這樣的詩句,能不出現則不出現。對將來的甘陝之地,也是大有裨益。
他喜歡原,但不喜歡光禿禿的原。有人喜歡這種蒼涼的悲壯美感,然而這些都是狗屁……
推廣青料,修建青料塔沒有藏着掖着,也是爲了能夠畜牧業集中化系統化。追逐水草的遊牧從人文主義的角度來看很美好,然而這還是狗屁……
對北地諸胡而言,遊牧追逐豐美的水草,肥的都是上層的貴族,真正讓牧民落到實惠的突厥頭人,一個都沒有。甚至這些突厥可汗,寧肯花大價錢請胡人僱傭兵,也不會讓牧民吃的又高又壯。
而遊牧創造的收益,又遠不如農耕,於是爲了維持種族延續和族羣壯大,不管中原是強大還是弱小,他們都必須搶劫。
然後就是中原王朝的反殺或者被殺,形成一種惡性循環,人力資源消耗在了這種無可救藥的落後生產力以及生產關係中。
因此,老張爲了能夠讓小霸王學習機誕生之路走的順暢,不得不讓北地的生產關係生產方式發生扭轉。
對普通牧民而言,他們並沒有什麼民族認同,爲了能和貴族一樣吃肉喝酒,遊牧變成畜牧根本不算個事兒。
反正以前的草場劃分,也跟他們沒什麼關係。
一頭牛一隻羊的價值,在以前可能只是擠擠奶吃吃肉,最多就是剝皮隨便曬一曬,什麼製革一概不管。但在華潤體系下面,一頭牛產的奶,就有很多種用途,可以是沒有酸味的甜奶酪,也可以使酸臭的奶酪,也可以是奶油,然後做成蛋糕或者冰激凌。
一頭牛的皮,不會像以前一樣隨便裹一裹。在長安和洛陽,成熟的皮製品生意已經起來,唯一有點欠缺的,就是開元通寶用來大額支付有點頭疼。而精美的皮製品,可以輕鬆地交易到產自波斯的漂亮毛毯。
同樣的,爲了能夠合理合法地吃牛肉,邊地不斷地嘗試配出優質的肉牛,它們的口感一定是比自殺的耕牛要強的。肥瘦要相宜,稍微烤制一下,就能夠做到入口即化……
爲了小霸王學習機,老張很拼的。
“兄長喚予有何事?”
面紗微動,武順體態勻稱,略有發育的嬌軀,顯得更是清新可口。和武媚娘這種連青澀果子都談不上的小娘不同,武順正朝着鮮美多汁的方向發展,讓張德很是感慨萬千。
要不是安平那蠻妞也是豐美多汁,老張早就食指大動。
好在小霸王學習機的召喚,工科狗以大無畏的精神對武順正色道:“順娘,幫我封個墊圈,做一臺手動抽水機。”
武順雙眼失望,坦叔一臉嫌棄,唯有武小娘子樂開了花,這讓工科狗很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