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木站在長案旁,依次打開盒子。
頭一個盒子拿出的是一塊狗頭金。
“這是最後一寶,金,金礦。這東西沒朝廷的正式文書,沒人敢伸手。那怕距離長安在數千萬之外。”
沒錯,金礦這東西沒朝堂之上的正式公文,確實無人敢伸手。
柳木也一樣,金礦是絕對不能偷偷去挖的。
又一樣東西,一隻黑呼呼的球,在場的沒有人一個人見過此物。柳木派人到馮盎那裡打聽過,馮盎也沒見過這東西。
柳木不知道椰子是什麼時候傳入中國的,不過原產地確實是呂宋島。
既然連馮盎都不知道這是什麼,那麼中原其他地方也肯定不會有,如果說傳入,必然是瓊島最先有,瓊島沒有,嶺南沒有,那麼中原確實沒有,或許流求有,但柳木沒有派人去找過。
柳木從一旁架子上拿出一把橫刀,揮圓了,一刀將這黑呼呼的球給劈成兩半。
這已經放了很久,椰肉已經發黃髮酸,椰汁也幾乎幹了。
“這東西,新鮮的時候砍開裡面全是淡奶白色的甜汁,非常好喝。然後果肉可以榨油,先冷榨後熱榨,一等冷榨油純淨如水,好吃。二等油可以塗在身上防風沙,或有其他用途,醫聖館會研究的。”
“再說這外殼,這是上等的好棕。”
柳木打開一隻盒子取出一塊三寸大小的棕墊:“我只是派人探路,所以取回來的很少。試製了一個棕墊,這東西用處多到數不清。”
說完之後,柳木退到一旁。
七位主事人都上前,他們或許不懂,但身爲頂尖貴族這點眼光還是有的。
這油有數瓶,榨的不夠好,畢竟也只是嘗試。
兩刻鐘之後,鄭元璹問柳木:“此物有多少?”
“放眼望去,千里之內無數。千島沒什麼特別好的東西,也就是甘蔗、稻米、椰子樹、蕉麻、金礦。甘蔗、稻米要咱們自己去種,其餘的三樣,蒙上眼睛隨便走,睜看眼睛肯定有,金礦也一樣。”
卟通。
崔源一腦袋栽倒在地上,柳木嚇了一跳,趕緊撲上去救人。
可沒等柳木上前,鄭元璹也腿上一軟坐在了地上。
“來人……”柳木扯着嗓子大叫一聲。
園子裡立即就亂了,無數人奔跑着,無論是取藥,還是準備熱水等等,忙活了足足半個時辰,這才平靜下來。
柳木頭髮也亂了,滿臉通紅,脖子上全是汗。
一位年輕人走到柳木身旁,遞上了一塊幹手巾,一杯熱茶。
柳木接過之後說道:“謝過,怎麼稱呼?”
“王崇基,你的同族妹夫。”
“哈,哈哈。”柳木乾笑兩聲。
王崇基坐在一旁:“一葉兄告訴過我,來到這裡第一個要學的就是膽子要大,買什麼賣什麼別論斤,論車。”
“他……什麼時候到?”柳木沒評價崔一葉,只問了一句崔一葉什麼時候到這裡來。
王崇基回答:“他要回清河接家眷過來,聽聞崔氏大族挑選優秀子弟十數人,半數將派到倭島,不要俸祿,半工半學,以期待將來可成材。”
柳木點點頭沒說話。
事實上這種吏員級實習計劃,吏部早就有正式的文書,只是自己沒去領公文看一眼。
王崇基又說道:“當真是矇眼隨意走,睜眼就見椰子與蕉麻?”
“那裡的蕉麻就象你家中的野草,那裡的椰樹是主要的樹種之一,不能說睜眼就有,但按照特定的區域確實如何。那裡有高山密林,林中有無數千年古樹,這裡是沒有蕉麻與椰樹的,象靠近海邊的地方,多,非常多。”
柳木不記得歷史書上有關於這個時期呂宋的記載。
想來就算是土著估計也沒有幾個人。
從中原流落過去的人,也不會太多,整個呂宋能有數萬人就算多了。
想到這裡,柳木又說道:“那裡是一個荒蕪之地,應該沒有多少人煙。”
王崇基笑了:“兄長這話說的不對,那裡是有無數掛滿錢幣樹木之地,若真有百萬石麻料,一年之內新羅所有的紗坊全部倒閉,然後開始影響高句麗。”
“有,但也要有人去砍才行,而且還需要把麻剝出來。更重要的是船,大量的新式海船,這需要木料,需要上等作帆的麻布,需要人工去製造。百萬石,只是一個計劃。”
柳木的話沒錯。
王崇基內心有一句話沒講,那就是柳木小看了錢幣對各階層的吸引力。
“泉州轉運司下屬,獨立覈算麻紗坊、油坊。”
“慈溪四縣作什麼?”
“種菜、養豬,建立一個完整的供需體系,然後修路,修碼頭。劃地塊招商,無數的原料需要變成二次加工產品,可銷售產品等等。”
“明白,糧食可以從外運進來,菜與肉不行。”
崔源醒了,醫官讓多休息,別再受驚嚇。
傍晚的時候,柳木告辭回去休息。
今天談話的內容總要讓這些人消化一下,而且這幾天柳木還有幾位非常重要的人要見,更要認真的談一談。
柳木離開後,依然還是那個正廳,這一次年輕人們都站在廳的正中。
一位年輕的世家子弟正在背誦着他所擁有的知識。
“隋,派羽騎尉出海尋訪異俗,見一片島嶼與珍珠船浮在海上,回來後上書稱,或虯龍浮於水面,遂取名流虯。我朝在編纂隋史之時,禮部認爲虯意爲幼龍,改名爲小流求,泉州以東島爲大流求。”
“恩,很好。”
得到長輩的稱讚之後,這位年輕人退到一旁。
崔鴻這時說道:“柳駙馬上書,既然前隨形容其爲珍珠浮與水面,那麼改名琉球,意爲琉璃與珍珠之意。”
這時,又有一人上前:“孫兒請教。”
“講!”有長輩點了點頭,示意可以開始講了。
這位先是給所有長輩施禮,然後這纔開始說道:“琉球這等島嶼,真正要種甘蔗放在大流求島或是泉州也可以,選擇琉球似乎並不合適。”
坐在前排的長輩們都笑了,他們沒解釋,開始點名:“崇基,你即將在此地爲官,那麼你講一講,此意爲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