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匠被關押在城外的軍營中,據說是被巡邏的士兵抓到的。紫衣放心不下魔君,便傳信給冥君,讓他派人把鐵匠送到莊園裡來。冥君雖然有些不樂意,但還是順了她的意。這場刺殺事件的真相,對他來說非常重要,處理不好,會影響他對魔界的統治。他已經得到許多情報,魔都貴族似乎在準備着一場叛變,魔君遇刺將會是一個很好的藉口。
紫衣見到鐵匠之後,左看右看,怎麼看也沒覺得他會是南宮鶴。南宮鶴雖然可以變化成不同的樣子,但千般萬化不離本宗,她可以確認,這個人絕不是南宮鶴。在此之前,冥君已經用了各種手段來辨識鐵匠的身份,可是結論只有一個——這廝只是個普通的生人。
“你怎麼會這麼巧,及時出現在刺殺現場?”紫衣又開始懷疑起冥君。
冥君冷笑一聲,紫衣會這麼想,也屬正常,於是說道:“原因很簡單,最怕他出意外的人是我,所以我一直派人暗中保護他。另外,這個鐵匠曾試圖利用柳晏刺殺無憂王,我也一直在調查這件事。”
提到柳晏,紫衣更加煩躁起來,她隔空掐住鐵匠的脖子,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究竟跟魔君有什麼仇什麼怨?”
鐵匠已經被打得不成人樣,但絲毫沒有任何的恐懼,他咧着滿是血污的大嘴笑着,卻不肯多說一個字。紫衣大怒,手上自然加重力道,鐵匠的骨頭咔咔作響,似乎馬上就要斷裂。冥君趕忙制止,道:“我已經問過了,他的說法和柳晏告訴我的一樣,說無憂王曾搶了他的女人,並將其折磨致死。”
紫衣搖了搖頭,道:“這怎麼可能?”她還是很瞭解魔君的,他絕不會幹出這種慘無人道的事情來,也沒有這個必要。看鐵匠這個熊樣,他的女人能好到哪裡去?
冥君笑道:“我覺得這事還是要問一問無憂王,說不準會有意外的答案呢?”
紫衣哼了一聲,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再想什麼,你想把魔君抹黑,讓魔界百姓對他失去尊重。這樣,他對你的威脅就會降低。我不得不懷疑,這件事或許就是你自導自演的。”
“放肆!”冥君喝了一聲,道:“若不是看在柳晏的面子上,豈容得你如此放肆?我警告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紫衣毫不畏懼,針鋒相對,道:“既然你提到柳晏,今天你就跟我說清楚,他到底是怎麼死的?他一人就可以單獨對付上古仙族,怎麼會失足落入月相湖?”
柳晏的死,冥君是有責任的,畢竟他沒有及時出手相救。可是這種事,他可能實言相告,只得狡辯道:“該說的我都說過了,信不信由你。我們還是先說說今天的事吧!”他冷笑起來,放慢了語速,道:“你認識無憂王纔多長時間,你知道他以前是什麼樣子嗎?”不等紫衣迴應,他又繼續說道:“很久以前,他有個綽號,叫小魔王。這既不是俗稱,更不是尊稱。當年的他行事乖張,各種可笑的、可悲的和可怕的事,他都做過,當然也包括搶人妻女這種事。如果我要抹黑他,還用得着廢這麼大的勁嗎?”
紫衣仍然搖頭,“我不信!如果真有這種事,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冥君道:“還是那句話,你纔來這裡多少年?那些事都是很久以前發生的事,老魔君和護法院爲了掩蓋這些醜聞,可是花費了不少力氣。當年知道這些事情的人,幾乎都死絕了。這個鐵匠不過是一個倖存者罷了。”
紫衣見他信誓旦旦,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許只能等魔君醒過來,再細細問他。這時,一個侍女跑了過來,說魔君已經醒了。紫衣便匆忙跑到房間。可是,看到他那個慘樣,又不忍心問他那些往事。冥君也跟着進來,他可沒有憐憫之心,只想證明自己並未污衊這個亡國之君。於是,他開門見山地說道:“那個兇手,我替你抓到了。我很好奇,你怎麼把他當成了南宮鶴了呢?”
魔君依次看了看冥君,又看了看紫衣,並沒有立刻回答。冥君並不着急,耐心地等待着。過了好一會兒,魔君纔開口說道:“若是沒有這一錘子,我都忘記自己是誰了!”
紫衣見他前言不搭後語,說道:“你要是不想說,就不要說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魔君搖了搖頭,開始講述自己的過往。正如冥君說的那樣,即位之前,他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就拿鐵匠的事來說,有一年,他到陽間遊玩,剛好遇到正在娶親的鐵匠,於是他和他的隨從們便搶走了鐵匠的新娘。新娘因不堪受辱而自殺。
冥君滿意地笑了起來,又問:“可是,這跟南宮鶴又有什麼關係?”
紫衣也很好奇,等着他回答。
魔君以一種極爲複雜的眼神的看着紫衣,說道:“有一年,我喬裝打扮,前往人間的神都遊玩,恰巧遇到你死於風神之手,便將你的殘魂帶了回來。此後不久,南宮鶴便找上門來,要將你搶走。我們打了一架,還差點引起了魔界和仙宮的戰爭。父親就是在那場戰鬥中,被南海仙君打成重傷。”說到這裡,他哽咽起來,停頓了片刻,又繼續說道:“父親自知來日無多,更憂心我即位之後會給魔界帶來災難,便封印了我的記憶。之後,我便跟大護法的孫女成了親,繼承了王位。”
冥君似乎聽明白了,笑道:“如此說來,是鐵匠的一錘子破除了你的記憶封印?”
魔君點點頭,對紫衣說道:“當時,你的記憶也被有選擇的封印了。”
至此紫衣終於知道是誰封印了自己的記憶。雖然司花仙子幫她解除了記憶,可是她總感覺仍有一部分記憶喪失了。
魔君想起了那個鐵匠,對冥君說道:“放了那個刺客吧!”
冥君笑道:“我把他留給你了,如何處理,你自己看着辦吧!只是,最近魔都方面有些異動,希望你能出面處理一下,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魔君點點頭,道:“我確實也該會魔都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