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陪伴,日子就不那麼枯寂了。無論對柳晏還是對非非來說,都是如此。
爲了過得更舒服一些,柳晏搭建了一座小屋,壘了一個竈臺,用小溪中鵝卵石燒成了一口鍋。有了鍋竈,便可以烹調出美味的食物。非非嘗過之後,更加堅定了要回到人間的決心。
柳晏也頗有感慨:神創造了世界,但人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
不知過了多少時日,這種與世隔絕的生活也變得枯燥起來。原本覺得美味可口的食物也變得寡淡無味。柳晏的感慨也多了些內容:隱居的生活,並不像人們想象的那樣美好。
一日天明,柳晏從小木屋裡出來,到小溪邊洗了把臉。看着水中的倒影,他差點沒有認出自己來。頭髮凌亂,鬍子拉碴,一臉的頹廢模樣。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呢?
就在這時,天空中突然飄來一團烏雲,翻滾着,還不時閃着電光火花。他猛然擡頭看去,隱隱覺得不安。非非現身,驚恐地看着那團烏雲。
“那是什麼東西?”柳晏忙問。
非非搖搖頭:“不知道,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它上次出現之後,把這裡搞得一團糟。我的夥伴們就是那個時候離開的。”
烏雲越來越低,原本平靜的世界裡颳起了大風,飛沙走石。草木搖曳着,花瓣和樹葉隨風飄舞。天色也越來越暗,給人一種極爲壓抑的感覺。
柳晏一邊觀察着這團烏雲,一邊警惕着,生怕裡面會跑出來什麼可怕的東西。直到此時,他才直到女媧讓他護法的意圖,看來這個看似平靜的世界,也充滿了危險。
“你先進屋裡躲躲,我上去看看!”說着,柳晏就飛了起來。
這裡的風很凌亂,他盡力調整姿勢,才慢慢飛了上去。靠近烏雲之後,他隱約這一團東西似乎有眼睛、鼻子和耳朵,甚至還有一恐怖的大嘴。
他正準備繼續靠近,突然發現那團東西變成了一個人頭的模樣,他之前看到的五官,還真的存在。難不成,這團烏雲就是個妖怪?
沒等他弄清楚,妖怪的的眼睛裡突然射出兩道暗紫色的光芒。
“還真是妖怪!”柳晏早有準備,左躲右閃,加速靠近。
他不知道該怎麼對付這個詭異的妖怪,卻可以吸引它的注意力,所以打算引誘它遠離女媧閉關的水潭。妖怪幾次攻擊都沒有打中,似乎發怒了,張開大嘴,向他撲了過去。
柳晏迅速往天上飛。上面還有幾層雲海,他可以憑藉雲海的掩護,跟這個怪物周旋。他想着,總會弄清楚這傢伙的弱點,到時候再給它致命的一擊。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怪物接觸到雲海的時候,像一團墨汁一樣把幾層雲海全部染黑了。反倒讓他置身於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困境中。在非非看來,整個世界都進入了黑暗,狂風肆虐,電閃雷鳴,宛若世界末日。
“何方妖怪?”柳晏只得直面應對,吼了幾聲。
一陣暗紫色的光芒一閃,一個高大的人影由遠及近,手中還拿着一把大斧頭。
等他走近了,柳晏這纔看清,這個傢伙披散着頭髮,胸毛茂密,光着身子,活脫脫的一個野人的模樣。於是又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人晃了晃手中的大斧子,聲若洪鐘,但說的是神語:“我乃盤古族人!”
柳晏大驚,若不是聽女媧解釋過盤古氏,他還真的把他當做了創世神。可實際上,他們只是神的僕人,是神用來創造世界的工具。
那人又接着說道:“你又是什麼東西?看上去是個凡人,卻長着一對奇怪的翅膀。”
柳晏並不回答他,反問道:“你來這兒想幹什麼?”
那人道:“我奉命來保護神州。”
“保護神州?”柳晏並不相信,冷笑道:“你是爲了女媧而來吧?”
那人道:“正是,我不能讓她解除封印,免得神州被毀滅。”
柳晏聽出了他的意思,但不是很瞭解,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女媧解除封印之後,神州就會毀滅?”
那人道:“當然,神州這個流放之地就是爲了囚禁她而創造的,如果要解除封印,就必須毀滅神州世界。”
柳晏愣住了,他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
那人道:“不管你是誰,我勸你不要找麻煩。我會把這個寄生在神州世界的小世界剝離出來,你乖乖呆着,就不會喪命。”
如果要擔當起護法的責任,他就必須阻止這個盤古氏人;如果他要保護神州世界,就必須聽這個盤古氏人的,老老實實呆着。可問題是,這個傢伙說的是真是假?
“柳晏,殺了他!”女媧的聲音在他的耳朵裡響起,還帶着回聲。
柳晏搖了搖頭,問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女媧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他說的只是解除封印的一個辦法,但不是唯一的辦法。殺了他,我保證用其他的辦法來解除封印。”
這話,也被那個盤古氏聽見了。在他的眼中,柳晏雖然顯得奇怪,卻無足輕重。他不需要再解釋什麼,於是掄起了巨大的斧頭,劈向柳晏。
這種情況下,柳晏已經別無選擇。不管誰是誰非,抱住自己的性命是第一位的。他靈巧地躲避開這一擊,貼近盤古氏,亮出了龍爪,向他的喉嚨抓去。
盤古氏的動作很笨拙,速度也很慢。柳晏輕易就抓到了他的脖子。可是,他感覺自己抓到了一塊鋼鐵上,不僅沒有傷害到對方,還差點折斷自己的爪子。
盤古氏猛地一轉身,用手肘擊中了柳晏的胸膛。柳晏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然後就感覺心臟要爆了一樣,眼前一紅,什麼都看不見了。
他看見紅色,是因爲眼睛充血。但這中症狀來得快,去的也快。更要命的是,他的脊柱受到重創,胸部以下都癱瘓了。具有開天闢地能力的盤古氏果然名不虛傳,柳晏立刻想到了死。在盤古氏面前,他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