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聽後,愣了好久,笑道:“也不知道你哪兒打聽的消息。”
長孫皇后笑了笑,說:“這也不算是秘密,若表哥要知道難道還查不出?”
李世民笑笑,這才把微冷的粥撥入嘴中,嘟噥着說:“照這麼說來,這郭善救了唐儉的表侄女...”長孫皇后補充道:“也可以說是堂侄女。”
李世民無所謂,管是堂侄女還是表侄女呢。
“這孩子倒也不易,在兵荒馬亂裡逃出後帶着唐儉一路直來長安。初時渾似乞丐,若不是有好心人接濟恐怕早餓死在路上。女孩子身體弱,在路上生了病。一個稚子自個兒趕路就已經不易了,哪裡還能帶的了一個病人?但這孩子毅力倒也不俗,據說變賣了身上唯一的家傳寶物換了錢買藥,如是奔波來了長安。”
“可先前聽你說,他有良田千頃。”李世民就覺得奇怪了。
“坊間皆說他在長安城萬幸遇到了一個親戚,承了家產。”長孫皇后勾身,用帕子給李世民拭去嘴角的粥。
李世民慨然而嘆:“經大難者必得大福。”又道:“詩作的不錯,赤誠心可見。”放下粥,摟過長孫皇后問道:“這次出宮,可過的快活?”
“又怎麼會不快活?”長孫皇后笑着道。
“見到長樂了?他是否怨我這做父王的。”李世民問。
“咱們這個長女的性子你能不知?她什麼時候把心事表露在臉上過,又怎麼肯把怨氣話高興話與人說?”長孫皇后道。
李世民嘆了口氣,道:“外患去除,內憂又生。非是朕非生長孫衝的氣,也不是朕真想破壞她的婚約。只是時下天下太平,許多以前從龍的舊臣漸生驕橫,我不得不拿長孫無忌來給他們提個醒啊。”
長孫皇后笑了笑,替他倒茶。
帝王權術她如何又不懂?
“長孫衝確實調皮,陛下破掉他跟麗質的婚事其實也是在幫他。倘若他能覺悟過來,往後立了戰功自可以向陛下求婚。”長孫皇后笑着道。
“朕知道,朕將麗質與衝兒的婚約延遲後朝廷上不知有多少人看着長孫家的笑話哪。可朕明天就讓他們瞧瞧,朕要讓他們失望了。”李世民嘴角一翹,忽問道:“對了,你帶清河見到了程知節家的那小傢伙了麼?”
“程懷亮?倒是個俊逸的少年,瞧來是個實誠的好孩子。”長孫皇后顯然對程懷亮印象不錯。
如果李泰在這兒聽到了他老爹老媽的這最後一段對話,肯定會驚呼郭善驚爲天人。這才他媽預言不到一天呢,清河這就真要嫁給程懷亮了?
放在後世,清河公主跟程懷亮的見面就是俗稱的相親了。不過唯一不同的是,則是相親主角里程懷亮屬於渾然不覺的人。
... ...
哇哇的一陣哀嚎,又是好一陣的頭痛。
郭善發誓,再也不要喝酒。
胡老漢直接把自家少爺的這誓言當做了放屁,因爲這樣的屁自家少爺放的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大清早起來看,一問才知道昨兒程懷默和程懷亮在自己府上歇着來的。至於李的泰,今兒早上就走了。
洗漱完畢,郭善去廂房把程懷默和程懷亮叫了起來。
程懷默酒量最大,醒來後砸吧砸吧嘴就算是恢復正常了,程懷亮跟他相差不大。郭善沒他們那麼好的酒量,陪他們吃飯時差點兒沒吐。
飯後,程家兄弟拱手告辭。郭善送他們出府,等兩人走遠才問昨天晚上發生了哪些事。
胡老漢說了,昨晚少爺又作詩了,只不過大清早的那騰詩的紙就被李公子給帶走了。
李泰就那德行,看到好的都想要。趁着自己沒醒偷自己的詩這種事情是一定做的出來的,郭善絲毫不懷疑。
再問府上的一些事兒後,郭善就乾脆閉門回屋睡覺去了。
一覺睡到晚上,郭善因爲腹中飢餓被餓醒了。起牀梳妝,正要吃飯,外面就傳來丁三的彙報。
衛王府來了人,說魏王請他郭善去參加宴會。
得,有地兒吃飯了。
他閒雲野鶴一隻,沒誰管着他,只跟胡管家說了一聲自個兒就跟着魏王府的下人去了。
上了轎子一步三搖來到了安上門。
郭善再傻也認得這安上門是進皇宮的大門啊。
“李泰坑我。”他腦海裡瞬間就冒出了這四個字。
... ...
太常寺,作爲一個管理帝王祭祀的官署其下又管理國家曲樂。其中與曲樂最直接相關的是太樂署,鼓吹署。
李泰的侍從果然很輕巧的經安上門把郭善帶入了皇城,在郭善滿腹怨念裡至皇城太廟之西的太常寺太樂署安身。
這兒來往多爲樂工,少有朝中重臣。但饒是如此,偶爾依然有披甲戴胄的宿衛來回巡夜。左右千牛衛,左右驍衛...這些衛兵官署距離這太樂署也沒有多遠,郭善真怕一個不小心被逮着然後當做刺客拿他進大理寺,到時候他真成了違章動物了。
“我主讓我領你來此等候,一會兒即會有人帶你進宮。此期間你最好不要亂走,宮中侍衛不比外面,凡有陌生人出入必定盤問。若知道你無視法度夜闖皇城,恐怕我家主子也救你不了。”大鬍子侍從很缺德的囑咐郭善了。
“你要做什麼?”郭善一把扣住他的袖子。
大鬍子侍衛把他的手從自己袖子上扯下,回答他道:“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現在該去辦我該辦的事兒了。”
得,搞了半天這是打算把自己撂這兒不管了?郭善不幹了,一把扣住他袖子瞪眼道:“要走把我帶走,再不濟怎麼把我帶進皇城的就怎麼帶出去。”
大鬍子嗤笑:“我主子只交代我帶你進來,可沒交代我帶你出去。”
兩個人個頭,身形和年齡相差實在是太大了。郭善個頭不及人家腰部,那是能被人一巴掌就扇暈的主兒。大鬍子很無情的把他拋棄,留下他一人在這兒孤苦無依...
此刻,滿江紅聲聲慢也唱不出郭善的悲憤和哀憐。
左右望了望,未免被人抓住乾脆往避光的廊內牆角處鑽。
高牆大院,重垣疊鎖。鳥入樊籠,窮途末路,怎一個慘字了得?
這一切都是李泰害的!
這廝鹵莽滅裂,自以爲是,怪不得長大後不得好下場。此刻把李泰咒罵一萬遍,也沒法平息郭善的惱恨。
心裡是鬱悶不堪,那邊吱呀一聲‘太樂署’的門開了。一羣嘰嘰喳喳的小姑娘從太樂署裡轉廊下往牆根兒走,嘩啦啦一羣不列方隊的人就從郭善跟前繞過。
躲在暗處的郭善默唸‘看不見我’經,心裡鬆了好大的一口氣。卻被走在人羣最後的中年婦女瞧見了:“想偷懶?快趕上去。”
郭善哪兒是偷懶的人啊,他在這兒等李泰後續接應他進宮的人呢。有心辯解卻是沒膽抵抗,在粗魯的呵斥聲裡就鑽進了人羣裡。
這一波小姑娘穿的是形形**,約摸有百來人的樣子。郭善摸不清楚這幫姑娘的門路,看他們着裝各異年齡有大有小,難道是宮女?
一想知道了,這是太常寺下轄太樂署的樂工。先前那個婦女要麼是助教博士,要麼是教授樂工技藝的博士。
看一幫女樂披頭散髮的樣子,郭善聰明的把頭巾一扯果斷披頭散髮混進人羣裡了。這樣纔不至於在前面的燭光下暴露自己是外來人的陌生者這一身份來。
暗暗打量左右,發現一羣姑娘竟互不相識,心裡大抵寬心了。
“咱們這是去哪兒?”扯住一個小姑娘,郭善問話了。
那小姑娘跟她年齡沒啥相差的,狐疑看了郭善一眼,就沒見過穿的這麼漂亮的女樂,掖庭宮裡出來的女樂也沒這麼漂亮的吧?
“博士沒跟你說麼?這是要去換衣侍候皇上了。”小姑娘撲閃着眼睛,跟郭善輕聲解釋。
“什麼?侍候,皇上?”郭善覺得臀部隱隱作痛,這‘侍候’兩個字實在無法不讓他會錯意。
“誰在說話?”人羣裡那威嚴女聲又一次響起,瞬間整個人羣寂靜了下來,就連先前跟郭善說話的小姑娘也伸出指頭放在嘴前跟郭善噓聲。
噓...噓你妹啊!
郭善沒法不抱怨老天,他發誓他是走錯了路的,他跟她們根本不是一路人。
“站住,前面的是幹什麼的?”
ps:運氣實在不堪,電腦壞了 無奈只好借人的電腦來上傳。嗯,今兒兩更。 另外,急需收藏鮮花等各種,拜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