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如箭一樣的雨滴從天空落下,射中地上的水窪子,然後消散不見,四周的風也跟着起來了,將地上的水窪子吹出好多的坑,然後被雨水擊中,不遠處的山上枯草和枯枝擺動不定,呼呼的大風吹過,讓不少馬匹都忍不住低聲的哀鳴,感覺到這份陰冷,可是這一切,像是在等待這一刻等待很久了一樣。
葉檀只是想給對方一個機會,可是對方卻將自己的名字都喊出來了,他能不知道才見鬼了呢,沒有想到真的是柴紹家的人,只是呢,當初李秀寧的死,你不找李世民,反而來找我麻煩,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這種事自古便是有很多,很多人明明是被皇帝弄死的,結果,在絕大部分人的眼裡,這個殺人的人是沒有罪的,有罪的是那把刀,於是,所謂的奸臣就出現了,皇帝都是被矇蔽的,不得不說這是個笑話,也是所謂的大衆的眼睛都是雪亮的,這就是人性。
可惜,自從成事的人,都不相信這些,守規矩的人往往最後的結果就是死在自己守的規矩裡,而那些成功的人的秘訣不在於他們會多少,而在於他們能夠打破常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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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所有大人都盯着葉檀看的時候,他忽然一伸手將剛剛纏在胳膊上的白布扯下來,然後看着面前的這羣人,不再說話。
手裡的白布沾滿了水,就像是一塊不小心落在水裡的敗絮一樣,可是在一瞬間,敗絮成了一根鋼鞭,或者說是一把長鐗,而秦瓊的兵器就是一副家傳的銅鐗,所以,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一招武器在手,葉檀從一個笑眯眯的小孩子,下一刻就成了收割生命的魔神。
剛衝到自己面前的那個領頭的,手裡的長刀剛要碰到葉檀卻被一個巨大的宛如冰錐樣的東西直接砸中,他剛要用力阻止一下,卻根本就擋不住那股子巨力,手裡的長刀和那個冰錐直接砸中了對方的臉上,刀子劃破了他的臉,而隨後的冰錐就直接將腦袋打爛,然後不等第二個人反應,手裡的冰錐直接就插入了他的胸口,看着他不可思議的表情,葉檀根本就沒有停下來,手裡的冰錐不斷地在這個天狼陣中亂竄,自古便是一力降十會,在力量差不多的時候,還可以通過技巧來來取勝,可是如果對方的力氣宛如山一樣的話,那麼就沒有辦法了,除了逃命,只能等死。
不過一個回合,三十個人,就剩下了五個了,其他的人都成了一塊一塊的了。
芮登眼睛瞪的老大,似乎隨時都會從眼眶裡蹦出來,他沒有想到之前一直在自己面前是個可愛的小孩子的葉檀會是如此的一個人,只是他不覺得噁心或者暴怒他的虐殺,而是帶有一絲內心的喜歡,嘴裡不停地念着一句話,“止戈爲武,武纏矛戈……”
而秦瓊則像是看到了當初自己熱血的那些年月,那些日子裡的血腥,似乎比不上葉檀的這次的狠辣,而李綱等人卻閉目不看,而是擔心看了之後,忍不住會說出一些聖人的話來。
離石則眼睛裡閃過異彩,心中暗道,你果然不是凡人。
要是普通的匪徒遇到葉檀這樣的殺人,一定會直接遁逃了,因爲這個場面真的是太嚇人了,不是正當防衛了,而是直接滅殺了,不過對於他們來說,這種事不過是小事,因爲經歷的太多了,也就麻木了。
“果然,你是殿下看中的,可惜,你不救殿下,就是我等的死敵,吾等受盡殿下的洪恩,別無他法,只能一死相報。”
剩下的五個人中有一個偏瘦的人冷冷地看着葉檀,說道,剩下的人也跟着大聲地說着,不知道是因爲要爲自己壯膽呢,還是爲了給李秀寧盡忠。
“呵呵,你們的誓言好雄壯哦,我聽了之後差點就要哭了。”葉檀卻絲毫不覺得他們的誓言有任何的價值,爲了一個人盡忠沒有關係,既然如此,就要做好爲另外一個人的仇恨的準備,你多麼的忠心,得到的倒黴的事就會越多,這是現實,不能以你爲了某個人就改變了。
自古原諒纔是對於良善最大的原罪,一個人犯了錯,如果得不到懲罰,反而被人寬恕的話,時間一長,誰還願意當那個好人呢?也許有,可是受傷或者受辱的人如何才能獲得公平呢?
“不過呢,你們的身份,我已經知道了,你們死了就以爲完了?”葉檀說這話的時候將手裡的冰錐直接插在地上,一把將距離自己最近的人一把拉住,他手裡的長刀還沒有揮出去就被葉檀一把抓住捏斷了,然後單手捏住他的脖子,猛然一用力,直接捏碎了,然後一股鮮血噴到他的臉上,被雨水衝到了嘴角處,帶着一絲詭異的冷酷。
“你還能如何不成?”剛剛說話的那人,依舊沒上前,而是前面的人直接撲過來了,依舊是之前的辦法,其中兩個人的大腿被葉檀宛如掰甘蔗一樣地折斷了,在雨水裡,痛苦的慘叫。
“你們不是都有家人嗎?你們對我不敬,我就看看你們身後的人能否護得住你們的家人。”葉檀一腳將那個喊的聲音最大的踩的沒有聲音,直接就踩中了他的腦袋上,腦袋宛如一個水球,直接就散開了。
“你敢!”最後的那個人忍不住吼道,後退了一步,指着葉檀怒道,“禍不及家人的道理你不懂?”
“老子不是軍伍中人,而是官場中人,誰相信你們的那一套?”葉檀不屑地說道,然後一甩手,那個冰錐就到了自己的手裡,看着他笑着說道,“你們這些人差不多三十來個,家裡人應該不超過一百人吧,既然你們打算利用土匪滅掉我,那麼我也可以讓這些人消失在匪巢之中,你覺得如何?”
“你好狠啊。”男人臉色一變,指着葉檀怒罵道。
“你們這些螻蟻,見過什麼叫做狠的,老子的狠還沒有對你用的呢。”葉檀說這話的時候,手裡的冰錐忽然對着葉彪那裡飛去,而葉彪站在那裡沒動,就像是根本就沒有這個的東西一樣,而在這個時刻,一個手裡捏着閱兵長劍的三十來歲的男人被這個冰錐直接插在了樹上了,話還沒說就死掉了。
“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不怕死你的,你知道弄死的人是誰嗎?”那個人冷冷地得意地笑道,似乎對於自己家人絲毫不覺得會有危險一樣,覺得剛剛的葉檀說自己的話都是嚇唬自己。
“稷下學宮劍神曹秋道的後人,怎麼,以爲這些年掩蓋了,我就不知道了。”葉檀說完這話的時候,忽然出手一把將這人的長刀抓住扔到一邊,然後在他的四肢上不停地捏着,像是在揉着一個麪糰,而他根本就來不及時間亂動和反抗,就被葉檀將他在雙手之間揉碎了,扔在地上,最後從他的衣服裡掉下來一個小牌子,撿起來之後,看了一眼道,“我想要做的事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神擋殺神,佛堵滅佛,你們不過是螻蟻,爲什麼要摻和呢?柴紹,你厲害了哦,不敢找李二的麻煩,竟然來找我的,真的的可以哦,你以爲老子是誰?任你這樣的土包子揉捏的嗎?”
雨水下的更猛了,不斷地衝洗葉檀身上的血跡,雖然冷,可是他卻覺得很有精神。
至於其他人,則沒有這個閒心看這裡的事了,因爲念叨不停的芮登忽然倒地,卻沒有暈倒,而是不停地念叨一些別人都聽不到的話語。
有幾人想要上去扶他,卻被一臉羨慕的李綱攔住道,“這個老東西好運道,竟然在這個時候要成就宗師之境,不簡單哦。”
其他的幾個大儒直接就羨慕的不說話了,因爲這種機率非常的低,當一個人的學識和經歷達到了一個層次了之後,就會產生疑惑,對於自己所有東西的不理解或者是太瞭解之後,就容易發現自己出不來,這個時候,要麼是跳過去,將身上的枷鎖脫掉,成就宗師,要麼就是困在其中,永遠也出不來,最後只能傻乎乎的一輩子醒不來。
葉檀來到馬車邊,看到四周的一切,皺眉地看着葉八,道,“收拾乾淨,然後趕路到前面找個地方避雨。”
他的身上的皮裘上面還有一些肉末碎屑,加上一身的血腥味,讓葉八根本就不敢多說一句話,和葉二葉十二一起將馬車趕到破浪山的內側,就看到了那片有凸起岩石的地方,而此時的芮登卻似乎要死過去一樣,眼神犀利,一直如此,讓幾個人下來之後就開始準備吃食。
葉檀卻去了破浪山上,看到那些婦孺們如喪考妣的模樣,以爲葉檀也是上來殺死他們的,後來聽說那些狂人都死了,一句話沒說就直接過來幫忙收拾。
亂世有很多不好的地方,可是在如何艱苦的過活和如何處理屍體,絕對是一把好手。
處理好這些,葉檀在破浪山邊上,伸手將身上的衣服直接脫掉,然後從系統裡取出一件,看着又多出來的自由幣,嘆了一口氣,發現這一切都變得不夠真實。
雖然趕緊一身,可是吃飯的時候,除了秦瓊之外,竟然沒有人願意和他靠近,就連吳全和吳墨兩個調皮的孩子也是裝作沒看見。
吃過飯之後,夜色也冷了,雨依舊在下,而芮登的帳篷裡只有離石在照顧,其他人都去休息了。
看到晚上只是吃了一點米粥的離石,葉檀點了點頭,就坐在芮登的身邊,看了一眼,眼神犀利如故的他,有點憂心地問道,“他到底如何了?”
“不知道,本來人老了精神就會弱,可是他的精力卻如此的猛烈,不是好事,如果三天之內,他不休息的話,就會耗盡體力和精力而死。”離石是這方面的行家,所以纔會主動來照顧的。
“先生,你去休息吧,我看着就好。”葉檀卻道,看樣子今天的一幕會讓很多人記住的。
離石猶豫了一下,就點頭出去了,不大的帳篷裡只有這麼兩個人了,聽着他絮絮叨叨的聲音,像是在和人廝殺一樣,而葉檀身上雖然沒有任何的血腥和肉末,可依舊可以聞到一股子血腥味。
他坐在那裡,卻讓芮登的眼睛更加的紅亮了,嘴裡的話更加的快速,似乎是聞到了東西了。
葉檀不屬於道家,也不屬於佛家,可是他很喜歡一段經文,所以他就念了出來。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盤。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隨着葉檀不停地將浙西東西念出來,他身上的血腥味似乎在消散,而芮登卻也因爲如此,眼球的紅光也跟着慢慢消退,最後眼睛回覆清明,眼神裡多了幾分安詳和笑意,最後嘴角掛着一絲笑容,安然入睡。
這部心經,字數不多,卻極爲言簡義豐、博大精深、提綱挈領,屬於一部偉大的經典,如果此時有佛門高僧在此的話,一定會非常的高興的,因爲這部經書的翻譯者是大唐的玄奘,至於說,現在他在什麼地方,就不知道了。
葉檀以前就很喜歡他,因爲每次讀的話,就會讓自己內心多分平和,雖然一直都沒有背下來,可是系統卻讓他知道了,因爲如此,所以念出來。
人在很多時候說修心都是空話,可是你卻沒有其他的辦法說這樣的東西是沒有用的,記得當初莫言的那個獲獎感言,和科學比起來,文學是沒用的,可是他存在的意義也許就是因爲它的沒用。
葉檀不知道不管其他的,只是找了一個地方閉目養神,而等到他早上醒來的時候,卻聽到了一陣陣的笑聲。
擡頭一看,發現大家都在圍着芮登笑呵呵地說着什麼,待等到他過去的時候才知道,芮登度過了知識的屏障,成就了一代宗師之名了。
可以說是這裡面最早的一個,於是很多人都會很高興,包括吳金晶等人,因爲這說明以後自家的孩子都會得到不錯的教育,在這個時代,如果不識字而又沒有什麼戰亂的話,是很難出頭的。
所以,昨晚的陰雨讓大家的心情低沉,可是此時卻被這樣的一個驚天的好消息給衝退了。
外面依舊在陰雨,可是大家的心情卻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只是芮登在吃早飯的時候,看着葉檀問那個經文是什麼東西,葉檀就說了,是自己以前的師父從天竺傳來的。
芮登看來是知道葉檀有這麼一個師父的,就忍不住笑道,“果然好運氣,哈哈,哈哈,哈哈……”
擔心這個老傢伙笑死,葉檀表示還是上車去吧。
馬車行駛了差不多半天的時間,破浪山青山幫的剩下的那羣婦孺全部被一羣黑衣人殺死,而趁着這個陰雨的時候,一個黑衣人站在那裡,看着被人家當成普通人的曹家的一個嫡孫,忍不住問身邊的人道,“是誰幹的?”
“是鬆洲侯葉檀,他一直都以殘暴著稱。”回答他的是柴紹家的家生子柴曉波,也是這次策劃的主要人物之一。
“這個鬆洲侯葉檀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爲何我從來沒有聽過?”來人是曹家的一個叔叔輩的人,叫做曹禮,雖然一副文士打扮,可是後背上背的長劍不會是個吃素的,所以柴曉波說話還是比較小心的,萬一他要是不高興,給自己來一下就不合適了。
“是最近一兩天才冒出來的,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出來的,仗着皇帝的寵信,簡直就是爲所欲爲……”柴曉波將葉檀做的一些事挑出來,加工了一下,讓曹禮忍不住怒道,“如此之人,天不收,雜家去看看。”
說完就離開了,柴曉波一直都躬身,等到他離開之後,才直起身子道,“蠢貨。”
“二管家,這事如何辦?”跟他身邊的是柴家的最強刀手,別看個子不高,能力極強,只是說話的時候喜歡笑,讓人覺得不嚴肅而已。
“既然鬆洲侯如此的強悍,那麼就讓我們的人休息休息,讓他們去忙吧。”
他說完,就帶着這羣人離開了這裡。
破浪山,再次成爲了一個安靜的所在,破房間,破人,破的一切,等待新的主人的出現,只是那些肥沃的土地下面到底是野心還是隻是爲了活着,就不知道了。
在雨中跑了一天的馬車,終於在岐州的一家客棧前停了下來,因爲雨水多,門口沒人招待,也沒有多少人來這裡,因爲這裡的老闆外號周扒皮,極爲吝嗇的人。
客棧名字叫:雲來客棧,也不知道是誰起的,俗不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