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在陽光之下,你可能受不了,在如此的天氣裡,你更加受不了。
路上的行人很少,只有乾枯的樹枝以及被太陽曬得根本就醒不來的樹葉。
“讓開,讓開。”
一個人騎着一匹大馬,非常大,此時正在大喘氣地在路上狂奔,絲毫不愛惜馬匹。
而四周的人看到一個如此橫衝直撞的人,自然也是趕緊避開了,因爲這些人發瘋的話,自己會跟着倒黴的。
夕陽西下,鹹蛋黃的太陽已經掛在樹枝上,顯得格外的誘人,如果沒有吃飯的話,如果有米飯倒是可以就着吃,算是一個不錯的下酒菜。
李府的庭院花木繁多,被金紅色的陽光撒着四周,反而都了幾分慵懶的氣息。
當然啦,這個是不能跟廚房裡的人說的,因爲天氣很熱和很冷的時候,做飯都是非常的讓人上火的一件事,一個是太熱了,一個是太冷了,都不舒服。
晚飯的時候,不是李鹿一個人吃的,還有李泉,李屈以及一些其他的人,不過呢王斌道卻沒有出來,似乎就打算窩在衙門裡當神仙了。
飯食簡單,擺設也不復雜,盤子都是原木做的,看似很簡單,但是每道菜端上來的時候,都可以聞到一股子很香的味道。
昨晚沒有睡好的李鹿精神上還可以,只是似乎無精打采的和身邊的人聊天。
很多人都在懷疑,大戶人家聊天和自己這種普通人聊天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比如說一個農夫和他的妻子在低頭吃黑餅的時候,就會想陛下吃的是什麼,他們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呢,卻因爲如此,開始出現臆想。
覺得吧,皇帝每天都得用金子做的鋤頭鋤地,然後天天吃蔥油餅,喝雞湯,這個就是他們的思想的極限了。
因爲再多的東西,他們也沒見過,自然是沒有辦法說出來了。
其實呢,參加過這些酒場的人就會發現,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新鮮的東西,很多東西之所以看着不同,是因爲包裝的緣故,一千塊的衣服和一萬塊的衣服,都是可以蔽體的,但是感覺能一樣嗎?
李泉本來是不想來的,可是聽說了李鹿的精神不太好,他還是來了,只是呢,看到李屈之後,就不太舒服了。
他排行老三,而李屈排行老四,在李氏家族裡也算是個真實的平起平坐了,可是對於這個只是喜歡種地的老四,他是真的不喜歡,而同時,李屈也看不上這個只是喜歡玩女人的老傢伙。
所以兩人不對付,要不是李鹿一直壓着,早就打起來了。
“老祖宗,您這個氣色是怎麼了?可是下人不聽話,做事不符合您的心意?”一個五十來歲面如冠玉一樣的男子輕聲地問道,他不是在座的幾個人的後代,因爲他的爺爺輩分的人屬於這一行裡的老二,可惜,早就死掉了,本來是應該式微的,可是這人爭氣啊,讀書,練武,做生意等等,都非常的厲害,本來當初他們是打算將這個人派去長安輔佐李建成的,可惜,這樣的事還沒開始,就被李世民打開了,結果自己只能窩在這裡。
因爲當初是打算去當戶部尚書之類的,所以對於財物以及管理人員也算是下了一番苦工了,看到李鹿的表情,就知道昨晚沒有睡好,而沒有睡好的時候,李鹿的習慣就是好好睡覺,什麼事也不能耽擱自己睡覺,卻讓自己等的人來了,可見事情的確不一樣。
“李默啊,我昨晚沒敢睡啊。”李鹿的話讓李屈和李泉的對視眼都消失了,幾個意思啊,在這裡,有什麼事會讓你扛不住呢?
“不敢睡?可是出了什麼事?”李默奇怪地問道,老祖宗活着一天,對於太原府的李家來說就是莫大的好事啊,這個時候,任何的事都需要靠後。
“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心慌。”李鹿說這樣的話都覺得有點丟臉,只能低頭吃了一口香筍,卻覺得食不下咽呢。
“沒事的,老祖宗,有什麼煩心的事,可以告訴孫兒,我一定給您辦了,要不,我將給李泉爺爺的姑娘給你幾個?”
李默的話一落,就聽李泉不滿地說道,“默兒,胡說什麼,老祖宗多大歲數了,還要這些?”
看着他心疼的模樣,李默沒有繼續說什麼,對於這麼一個老人物,他表示鄙視。
“叔父啊,現在雖然外面鬧饑荒,可是我們太原還是不錯的,那個王斌道雖然是個棒槌,可是我們這裡的人本來就不多啊,也沒有多大的事,我最近從塞外弄了不少好東西,到時候可以送給老祖宗一些。” шшш◆ ttκǎ n◆ ¢○
李屈是喜歡種地,但是呢,和別人不一樣地方就是,他種植的都是一些珍貴的藥草等物,這些東西需要精心照顧,所以他身板有足足幾百人就是專門負責這一塊的。
“不用,我又不是虛,需要什麼補藥,只是呢,屈兒,最近太原城沒什麼事吧?”李鹿雖然知道不少消息,不過呢,還是問了一遍,就當是圖個心安吧。
“沒有啊,叔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太原本來人就不多,經過戰亂之後,人就更少了,太原府的糧食可是當初我們李家的家底啊,如何能夠不夠吃的呢,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琢磨着,也就是個普通的事,轉眼就過去了。”李屈安慰地說道。
然後其他的幾個人也跟着安慰道,隨着身邊的人話慢慢地說起來,李鹿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了,可能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於是,就破例喝了一杯鹿血酒,按理說他是不能喝的,因爲年紀大了,身體素質不如以前的多了,雖然保養,可是保養只能是穩住,而不是更加的好了。
吃過飯之後,幾個人在花廳裡喝茶。
李屈和李泉是沒有這份雅骨,早就想要離開了,可是卻不能離開,因爲他們知道李鹿還需要他們的幫忙。
而四周卻出現了不少花季少女,平均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在現在肯定是未成年人,可是在過去,可能已經是孩子的娘了。
幾人聊的都是這幾年的變化,雖然以前的靠山不見了,可是依舊有人需要靠着你自己,所以大家也就不用那麼着急了。
“聽說,朝廷派人下來了,你們知道嗎?”李默和這些人聊天是真的覺得無聊啊,因爲他們更多的是在吃喝方面,而自己的抱負卻不是這方面,所以只能提出自己擅長的一方面了。
“知道。”李屈不屑地搖了搖頭,然後將手從一個丫鬟的裙襬裡抽出來,也不管上面的東西,就直接抓過一塊寒瓜吃了起來,也不知道味道到底如何。
“來了又能如何,我們都是皇帝陛下的一家人,他們誰敢啊?”李泉也跟着說道,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羣人,是不怕那些大官的,要是不信,你看看那個王斌道,不也像是個孫子一樣地不敢多說一句話嗎?
“可是聽說這次來的人可不一般哦。”
李默看着自大的一羣人,都是自己家的人,也不能不管啊,雖然很多時候,他們倒黴自己也跟着高興,但是呢,不能觸及底線,否則的話就會團結一致。
“不一般,如何不一般,在大唐的天下理,這些人都是奴才,敢廢話,老子殺了他都沒人敢管。”李泉不滿李默的小家子氣,隨口就是霸氣側漏啊。
不過呢,這樣的話雖然聽起來不太好聽,卻因爲很多時候的確是這麼做的,所以,總是會有點心得的。
就像是過去,皇帝是不能有錯的,就算是有錯,也會有人幫皇帝找個理由開脫,不管如何,這件事的倒黴不能落在皇帝頭上。
而這些年,那麼多的勳貴們也學會了不少,就算是學會的不多,也有人幫忙的,自古就有這樣的夾縫裡生存的人,他們沒有多餘的本事,而這些所謂的牛人,卻離不開,奇葩吧?
“可是我聽說太子殿下是跟着一塊來的,一路上雖然風聲不緊,卻將同州的劉家給抄了。”
李默繼續安靜地說着,似乎在說着別人家的事一樣。
“什麼,你說的是那個劉玄?”李泉忍不住驚呼道,這個人是誰啊,膽子如此的大,那個劉玄雖然和自己比差遠了,可是也是個厲害的角色,在做事做人方面都挺好的,自己當初出去蒐集天下美女的時候,他還給自己貢獻過呢。
怎麼會突然就變成這樣子呢,他表示不理解。
“是的,就是那個劉玄,家差不多敗了。”李默內心深處覺得這件事不是那麼簡單的纔是,認真地說道。
“難道是太子?”李泉問道,隨即覺得也不太可能,太子太小了,只有十來歲,不過是剛斷奶的年紀,做不出這樣的事來,那麼會是誰呢?
“是鬆洲候葉檀。”
李默等了一會,才慢慢地將這個消息說出來,而四周的人都很迷糊,這個什麼鬆洲候到底是個什麼爵位啊?
“這個鬆洲候雖然只是個下州,卻是個開國侯。”
他的話一落,李屈忍不住叫屈道,“憑什麼?他今年多大了?”
太原府雖然是個祖地,可是這裡的人爵位都非常的低,很多人都是子爵之類的小爵位,不過五品之下,有的只是開國男而已,可是這個人憑什麼當一個三品的侯爺啊?
而且鬆洲不過個下州,從五品的人就可以去做官了,竟然讓一個三品的人去做,豈不是成了笑話?
“今年十三歲,不憑什麼,就是之前吐蕃犯邊的時候,他帶兵將來人打退了,而且頗具治國之才。”
李默的前面一句話讓大家覺得葉檀的厲害,可是後面的一句話,卻讓人覺得扯淡,所謂的治國之才,有的時候可能就是一句空話啊。
因爲當架子搭起來了之後,很多事都可以順理成章地完成,所以有的時候,所謂的才能其實不太重要,舞臺最重要。
“治國之才?他做了什麼?”李泉不屑地問道。
“前年大旱的時候,全國只有鬆洲沒有上報損失,沒有要一點的朝廷的補給,而今年的蝗災,依舊沒有。”李默是真的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自己卻沒有辦法知道的,這些消息,不過是家族裡一段時間之後,從京城傳來的消息。
雖然不知道真假,可是應該不是要是假的吧?
“如此說來,他倒是很有錢了?”李屈眼睛裡射出一絲貪婪的光芒,忍不住問道,不過內心深處還是暗罵這個人就是個蠢貨,將你自己家的東西拿出去賑濟災民,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據小道消息,那個葉檀出自葉家村,而葉家村現在是大唐的第一村,富村。”李默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感覺自己都有點貪婪了。
“一個村子能富裕到什麼程度?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李屈立馬就沒有了興趣了,一個村子能有多大,就算是富裕也不能到什麼程度啊。看來鬆洲的人口肯定是不多的。
“鬆洲據說以前有差不多五六萬人,而現在已經破了十萬人了。”
李默這句話裡都是羨慕啊,畢竟一箇中州也不過十萬人,而他只是用了一年的時間就完成了這樣的轉變,不得不說,是個厲害的角色。
“那麼不知道能不能拿過來呢?”李屈接着問道,對於好的地方,比如說揚州啊,這些地方都是有專門的人管理的,能夠治理天下如何如何的他們不管,但是呢,好處不能少的。
“這個恐怕很難。”李默苦笑道,你想要從對方的碗里弄出一點吃的,是可以的,但是我們這些人誰敢去邊塞啊。
現在太原的西北方向可就是突厥哦,當初打天下的時候,要不是合作關係,太原府早就沒人了。
“哼,那小子有什麼了不起的,難道敢拒絕?”李屈不滿地問道,天下都是李家的,一個家奴模樣的人,有什麼本事。
“還真的敢拒絕,因爲那裡的人馬他都可以調動,而且屬於將軍和刺史一肩挑的角色,您覺得我們如果對他的家鄉動手的話,會如何?”李默內心深處鄙視地看了李屈一眼道。
你是不是想錢想瘋了,什麼地方都可以插手?
“他爲何可以堵住吐蕃大軍?”李鹿忽然問道,讓李屈的話被打斷了,可是這個問題果然比之前的那個要命。
“因爲他雖然年紀不大,卻武力極高,而且,懂得兵法,簡直就是個天才。”李默說這話的時候,似乎有點不甘心,應該是誇獎我的啊。
“是嗎?既然是個天才,我們這裡的王斌道可不是什麼高手啊,我們這裡也時常還有突厥人過來,不如就讓他們和他聊聊如何?”李鹿一臉陰險地問道,讓李默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伸出大拇指,自己的老祖宗有腦子。
自從李家和突厥合作了之後,雖然出現了渭水之盟,讓李世民丟人了,可是想要完全杜絕這些事還真的是非常難,因爲當初可是說好了,李氏要天下,而他們要財富。
李世民後來打算反悔的,所以時不時地就會有小股的突厥人過來找點吃的,也即是打草谷。
因爲李鹿的手腕不錯,所以,人家也給他面子,總是不能直接過來侵犯,而是將周邊的不少地方給搶劫了很多次了。
“這個倒是個不錯的辦法,老祖宗,如果對方不願意呢?”
李默想了一下,忍不住問道,畢竟人家是欽差,難道你打算命令欽差啊,那個可是代表皇帝啊。
“有些事,不是說願意不願意的問題,如果這次他真的來太原府,而突厥突然來了的話,他是直接跑了呢,還是和王斌道一起抗敵呢?”李鹿的心情似乎一下自己好了不少感覺自己的小腹有一股火在燒着,看來剛纔的鹿血起作用了,加上心情一下子莫名其妙地好了,所以,他的手指捏了一下身邊的丫鬟,丫鬟的衣服很薄,絲綢本身就有靜電,容易貼在身上,所以將這個曼妙的身姿勾勒的非常的漂亮。
丫鬟也是個伺候他很長時間的角色,自從十一歲的時候被李鹿拿走了自己的第一次,她就一直跟着他,一看到他的臉色,就知道是怎麼回事,面帶微笑地輕輕地握着李鹿的手掌,在自己的手掌之間,他喜歡這樣的前戲。
“對啊,到時候萬一要是突厥人要是來了的話,他難道就袖手旁觀?如果扛得住的話,也會損失慘重,如果扛不住的話,一個皇帝的欽差,還有什麼臉面在太原府待着,更加不可以在鬆洲那裡待着,到時候,嘿嘿嘿……”
李默一下子就想到了李鹿的心思,忍不住笑道。
而其他的兩個人則有點迷糊,什麼意思啊?
兩人對視一眼,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爲身邊的丫鬟已經開始朝敏感的地方走去了。
如果你認爲他們就會如此簡單地就帶着女人去房間裡你就想多了,大家族裡有的時候的氣魄是很大的,也是非常噁心的那種。
就在李鹿有點忍不住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這個時刻讓他不舒服,反而更加的熱烈了。
就在李鹿的手指從丫鬟的脖子處慢慢地下移的時候,門口忽然站着一個下人,直接對着李鹿跪下來了。
“老祖宗,出事了。”
李鹿的性質一下子被打斷了,然後想要再醞釀的話,需要時間的,所以一把將面前的丫鬟推到一邊,然後冷冷地看着門口的下人,如果這個蠢貨不給自己一個很好的理由的話,非得將他拉下去打死不可。
“慌什麼,出了什麼事,讓你不知道家規了?”
下人不敢擡頭,因爲上一個看到這種場面的人,墳頭的草早就長的很長了。
“少爺,被綁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