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瑀雖然德高望重,可是身體素質卻不行,被程咬金拉着就出了朝堂,而其他的那些彈劾的人似乎就成了傻瓜了,丟人啊。
一路上雖然蕭瑀不停地埋怨程咬金如此行爲丟人現眼,成何體統,可是程咬金是個混不吝,根本就不在乎,直接就拉着他出了皇宮,上了自己家的馬車之後,才鬆手。
而之前一直在那裡埋怨他的蕭瑀,卻輕輕地一拉衣袖道,“既然請了老夫,還不上好酒?”
程咬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很無恥了,可是沒有想到,這個老東西比自己還要無恥啊?
程咬金的眼睛瞪的和牛眼一樣大,看着面前的這個就要入土的老先生,忍不住問道,“你說什麼?”
“老夫難道已經老到說話也不清楚了嗎?”蕭瑀卻是面帶微笑地問道,絲毫沒有剛剛爲了爭取女婿的那種囂張的模樣,反而帶着一絲笑意,讓人覺得這個老傢伙的與衆不同。
“看來,你纔是高人啊。”程咬金從車子的櫃子裡取出一瓶好酒遞了過去,眼睛卻似乎從來沒有認識這麼一個人一樣地說道。
“你以爲陛下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蕭瑀大口地喝了一口酒,笑着問道。
“陛下知道什麼?”程咬金雖然腦子很好使,可是說到底還不如蕭瑀,畢竟這個老傢伙是真的聰明而又固執,至於他,更多的是靠着自己的那種讓人覺得不討厭的臉來搞定事情的,所以,不是一個等級的。
“陛下什麼都知道,所以今天才會讓我們在朝廷上胡鬧。”
蕭瑀一句胡鬧就將之前自己說要嫁孫女的事給拉掉了,這就是本事,而程咬金則不在乎這個,問道,“看來陛下是真的生氣了,卻又不想懲罰太子和葉檀?”
“現在太子和葉檀分得清楚嗎?如果要處理其中一個,另外一個就跑不了,陛下雖然是明君,可是在做父親這一塊,還是個普通人,他能不知道這些事,只是有的時候沒有辦法,只能採用這種耍賴的方式了。”
蕭瑀是忠臣,可是不代表就是個沒有腦子的忠臣,陛下說什麼,就是什麼的類型,反而很有頭腦,自古在官場上混的人,都是有腦子的,沒有腦子的人是混不長久了。
“原來是如此啊,害得俺老程這緊張的。”程咬金笑呵呵地用熊掌一樣的手掌拍着自己滿是毛髮的胸口笑道,然後發現沒什麼事了,就對蕭瑀道,“既然如此,蕭大人,你是否這個時候就回家?”
“什麼?”蕭瑀將手裡的酒壺直接就磕在桌子上,然後瞪大眼睛盯着他,別看他身材不高,也不壯實,可是這個脾氣卻非常的大,眼神之中都是怒氣,什麼意思啊,你這是套了我的話之後,就想要趕了出去?
“我說,蕭大人,現在外面挺熱的,要不,你還是回家躺着吧。”程咬金在這方面做的非常的決絕,沒有用的人,他是沒有心情去繼續和你廢話的,當然啦,這個也是他爲何不結黨營私的緣故之一。
“程咬金,你休得胡說,今天老夫還不走了,怎麼,利用完老夫,你就想讓我回家吃飯?你還有良心嗎?”蕭瑀不滿地問道。
“良心?那是什麼東西,能吃嗎?多少銀兩一斤啊?”程咬金一副我就是沒有良心,就是不想請客,看你如何的模樣,讓人看着來火。
“好好好,你有本事,看來老夫還得去宮裡看看啊,雖然家裡的孫女沒嫁出去,可是你程咬金和葉檀關係那麼好,豈能不關心一下,到時候讓你女兒嫁到鬆洲,我看你怎麼辦?”蕭瑀說着就要下車,嘴裡的話可是不想下車的模樣哦,被程咬金一把抓住道,“你看看你,年紀大了,心眼就小了,什麼意思啊,難道我還會趕你回家嗎?走,這次去食味軒那裡吃一頓,我請客。”
“好好好,爲了趁你的孝心,老夫今天就去一趟吧,聽說那裡的不少好吃的還是不錯的,可惜,老夫家裡窮啊,沒有辦法的事。”蕭瑀的話讓程咬金都翻白眼了,你什麼意思啊,你蕭家之前朝代的時候可是非常顯赫的,楊廣的老婆可是你的姐姐啊,親姐姐,再之前可是皇族,現在雖然年紀大了,可是生活條件卻不差,李世民可不是個會虧待他的人呢。
“好好好,只要是你能吃,我都給你。”程咬金突然想到了什麼,露出了一個非常安心的笑容,讓蕭瑀有點不好的預感。
魏徵坐在御史臺,正在那裡看着最近收上來的一些消息,這個也算是一種渠道吧,畢竟你就算是可以聞風奏事,也得有點譜吧,不能真的胡來。
可是今天的事,去讓他覺得真的是有點胡來的味道。
不是說葉檀的行爲不是犯法,可是在犯罪面前,他的行爲都不好意思拿出來說呢。
可是這次的事的確很大,他都有心思想去鬆洲那裡看一趟了,到底那裡有什麼魔力,讓李泰都想要離開了,而且家裡出去負責經商的人,回來之後,對他說的最多的就是,可以在鬆洲弄個地方蓋房子。
如果說外地的人在長安買地蓋房子,他覺得合適,可是這幫人竟然讓自己去邊塞蓋房子,不是找事嗎?
不過呢,也從側面說出來,鬆洲現在的確不一樣了。
只是,他記得當初李世民和葉檀的一個賭,就是天下將要設定十道,這小子竟然看上了劍南道,雖然那裡大部分都是破破爛爛的,可是畢竟是大唐的十分之一啊,如果真的成了,到時候萬一要是出事的話,可就麻煩了。
可是現在的情況卻是很有可能不出事,這個就更加麻煩了,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要是成爲了比藩王還要大權利的話,就更加麻煩了。
“大人。”一直是他副手的柳泉走了進來,看着魏徵,輕聲地說道。
“何事?”魏徵不解地看着這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清瘦卻又脾氣很執拗,除了對魏徵還有幾分尊敬之外,大唐上下幾乎沒人是能夠入得了他的法眼的,而且這人非常的認死理,有的時候爲了一個所謂的前人的看法,就可以死犟到底,這一點和他不一樣,魏徵說話都是有的放矢,而他們似乎更多的是爲了自己的名聲。
“下官剛剛接到消息,太子殿下和葉侯兩人是被囚車送回來的。”柳泉說這話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嘴巴有點苦,因爲自己本來是打算好好地彈劾一下這兩人的,現在一個國家的儲君竟然坐在囚車裡,這個就沒辦法說了,因爲人家已經開始自囚了,你還想要如何,難道現在就打算將太子弄下來,只要是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這個根本是不可能的。
“是何人如何大膽?”魏徵是頑固的嫡長子繼承製的擁護者,他當初之所以支持李建成也是因爲如此,所以現在出現這樣的事,可就讓他上火了。
似乎是沒有看到他的眼神之中那股子怒火,柳泉乾癟地說道,“是他們自己。”
“什麼?”魏徵猛然站起來,在衙門裡走來走去,似乎沒有消化這個消息,可是呢,柳泉是不會騙自己的,這個他是明白的,可是爲什麼會如此呢?
想了一會,他似乎找到了一個理由了,忍不住拍着桌子道,“高,實在是高啊。”
“好了,我先下差了。”
說完這句話,魏徵也跟着離開了這裡,讓柳泉迷糊不已,到底什麼事啊。
程咬金的酒不好喝,這個是大唐的共識,無數的人喝了他的酒之後,總是會被佔便宜,可是蕭瑀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讓自己吃豬肉。
不管如何,曾經也是皇族,豬肉一直都是賤肉這是一種共識,可是現在卻在自己的面前擺着烤好的肉,他不知道如何辦,而對面的程咬金卻吃的嘴角流油。
“蕭大人,不會連這點膽子都沒有吧,還說什麼爲了陛下分憂?”程咬金吃了一大口之後,喝了一口酒,這個味道是真的很好,同時諷刺地看着蕭瑀問道。
“老夫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蕭瑀拿起叉子真的不想吃,可是程咬金卻說話了,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這兩者之間有必然的聯繫嗎?
“那就吃一口,怕什麼?”程咬金說完指着外面的牌子道,“不夠還有,放心,我聽說你們都吃素呢,哎,好不容易吃頓肉,容易嗎?我也是今天的心情好,否則的話,可沒有的哦。”
蕭瑀被他如此不要臉的行爲弄的一氣之下,就拿起叉子將肉挑起來一塊,放入口中,本來是打算不咀嚼就嚥下去了,可是實在是太過大條了,只能咀嚼了之後再吞下去,可是眼睛從剛剛的視死如歸,慢慢地變得了享受了,最後眼睛落在盤子上,忍不住問道,“怎麼會如此模樣?”
說完,又忍不住吃了一口,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呢。
“老蕭,你不會真的以爲俺老程之前說的將女兒嫁給葉檀是忽悠你的吧?”程咬金再次吃了一口,別看人長得五大三粗的,可是這些貴族的行爲,他是會的,畢竟祖上也是大族啊,雖然後來落敗了。
“難道你真的想要將女兒嫁到邊塞?”蕭瑀一邊吃着一邊問道,味道是真好。
“你忘記了?陛下將鬆洲的軍隊的控制權放在的是秦二哥手裡,而帶兵的權利在葉檀的手裡,這種事怎麼可能造假呢?”
程咬金的話提醒了他,是啊,當初爲了讓邊塞更加牢固,陛下同意了秦瓊的養身不退養的辦法,當時去的地方就是鬆洲,可是這快要一年了,也沒有任何的消息,他還以爲出了什麼事呢,可是秦瓊和程咬金的關係可比自己好多了,對方不說話,難道是出了什麼事,自己不知道?
“陛下這次之所以想要讓大家不處罰葉檀,有兩個原因。”程咬金別的方面本事不大,可是和李世民心意相通的卻是不小的哦。
“一個是因爲他知道鬆洲的一舉一動,這小子將這些是都做在明處,陛下知道這次讓他去處理那些大家族就是爲難人的事,所以心裡是虧欠的,而第二個原因就是鬆洲軍的戰力卻是極強的。”程咬金想到秦瓊給自己的消息的時候,卻是忍不住嘆息了,這個小子簡直就是瘋子啊。
“邊軍的戰力一直都很強的,難道有什麼特別的嗎?”蕭瑀反問道,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道,“難道當初對付吐蕃那些人是真的沒有一點點虛假的方面?”
“應該是的,而且你不要忘記了,這次葉檀去的地方是什麼地方,雲州和朔州,那裡可是有一個人,陛下是不會忘記的吧?”程咬金笑着問道,只是這個笑容裡帶着的寒氣卻讓人不寒而慄。
對於李世民來說,這輩子有無數不順心的事,可是最讓他不順心的地方就是當初的渭水之盟,而做這件事的人是誰啊?
是北面的突厥啊,這些日子,雖然因爲各方面的原因,他似乎忘記了這件事了,可是實際上卻沒有,反而記得更加的清楚了,因爲如此,他的態度也自然不會那麼簡單了。
“陛下不會是打算調集鬆洲軍北上吧?”蕭瑀忘記了咀嚼了,說話有點不清楚,只是眼睛卻很大,這個事太大了。
雖然說天下都是皇帝的,可是調兵這樣的事,有的時候還真的不是那麼容易,因爲太多的軍隊在某個地方上呆的時間長了,是不太好弄的。
“看來是的,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今年的冬天。”程咬金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再無調侃的語氣,反而多了幾分厚重。
“陛下爲何就不能等一等呢。”蕭瑀的話裡透着蕭條的感覺,因爲他知道爲什麼,卻不能給出答案,對於李世民來說,自己南征北討了這麼多年,卻差點被一個野人端了老窩了,這份恥辱恐怕不是那麼容易抹掉的。
“可是就算是爲了控制葉檀的情緒也不至於如此輕饒吧?”蕭瑀反問道。
“所以,我說老蕭你是老了,因爲現在的鬆洲就像是一塊冒油的肥肉,調兵的事不只是爲了幫助陛下雪恥,可也不能讓邊塞出問題啊,所以,這次可能需要他的大力配合。”程咬金一想到秦瓊給自己的信裡的消息,就忍不住嘆息道,“這樣的好日子,爲什麼不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