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挺大的,除了他瑞南的那張巨大的原木辦公桌之外,還有兩排子書架,上面各種書籍都有,而在辦公桌的對面,坐着六七個人,一看就知道是地方上來的一些村長里正之類的人,可是這些人中有一些人一看就知道不屬於純種的漢人,而是一些混搭,不過在大唐沒事,畢竟這是個很有深度的國家,各樣的人都有的,有好感了或者大夥過日子的也不少哦。
只是這些人此時卻只能低頭,似乎做錯了很大的事一樣。
聽到有人推門,他瑞南的臉色一變,在這個時候,誰敢過來推門啊,剛要說幾句話,卻看到了葉檀站在門口笑呵呵地看着自己,不由得一愣,隨即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道,“刺史大人,您怎麼來了?”
“我就是隨便看看,怎麼,出了什麼事?”葉檀走了進來,然後隨手將門給關上了,現在這個時候,可不能讓更多的人看到纔好。
聽到葉檀的問話,他瑞南這個老人剛剛壓下去的脾氣再次上來了,指着坐在對面坐立不安的幾個人怒喝道,“還不是因爲這幫人,簡直就是找死的一羣人,之前鬆洲醫院給他們準備了不少用來打蟲子的藥,他們竟然沒有給自己村子裡的人吃,還說吃藥就說明沒救了,現在好了,每個村子都出現了死人,他們高興了,高興了?”
那些人的腦袋低的更下面了,只是卻沒有反駁。
葉檀稍微一想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不管是大唐還是後世,在他小的時候就有一個詞彙:打蟲子。
因爲不健康的飲食以及生活環境的惡劣,這樣的事是沒有辦法不去做的,因爲要命啊,很多人身體裡都是有寄生蟲的,越是生活環境惡劣的地方越是多,而且這些東西平時看不出來,沒什麼,可是在有些時候卻非常嚴重,死人都不是一個倆個的死,而且一堆的死。
而現在鬆洲的一些福利都是按着人口發放的,這些里正來這裡的原因就是人死了,被查出來了,按着規定,他們得到的好處就少了,於是這些人就跑到鬆洲醫院來,目的是爲了讓醫院給他們開個證明,說是因爲不可抗拒的原因才死掉那些人的。
現在的鬆洲不是現在的社會,你給了一點好處,就會幫你造假,這一塊要是真的查出來,到時候可能就會死很多人,因爲葉檀很早就說了,鬆洲以人爲本,任何人想要玩這樣的把戲,就將他們全家都殺了,要是一個村子這麼玩就將村子裡的人都殺了,如果是縣令這麼玩,葉檀就親自將這個縣令的腦袋砍下來。
所以,沒人敢亂來,可是呢,畢竟是新地方,而且還是里正這種千古可怕的存在,他們都認爲自己就是土皇帝,誰敢處理啊。
可惜,當到手的一些福利發現少了之後,他們想要過來鬧,最後卻發現根本就沒辦法,只能過來想要走一下捷徑。
“他們是那個縣的?”葉檀笑着問道,似乎根本就不在意。
現在的鬆洲有寧遠縣、大定戍、交川縣以及九里鋪,除了九里鋪,其他的地方還是比較差一些的。
“他們是大定戊的。”他瑞南根本就沒有給這些人想多說話的機會,直接說道,而他們聽到他瑞南的話之後,像是被人打死了一樣,垂頭喪氣。
“呵呵,看來毛文本是活的太舒服了吧?”葉檀繼續笑着說道,可是這個笑容裡的寒意讓他瑞南都覺得不舒服。
“現在,你們都回去吧,記得多吃點好吃的,我隨後會找你們的縣令的。”葉檀的這句話一出來,他們臉色都變了,當初爲了治好當地人的野蠻,葉檀殺的人可不少,他們可是記得的。
“現在,都給我滾。”葉檀指着門口說道,那些人垂頭喪氣就站起來離開了,他們知道,在葉檀的眼裡不存在做了壞事卻不受到懲罰的,自古便是有這麼一個事,似乎做了壞事,然後大家都不懲罰是大度,可是在葉檀看來,就是欺負老實人,最後老實人受不了,開始殺人犯事了。
等到房門再次被關上之後,氣呼呼的他瑞南坐在自己的真皮沙發上大喘氣,而葉檀則拿過茶壺給他倒了一杯道,“老先生,不需要生氣吧,這點場面的事。”
“老夫不是生氣他們不聽話,而是生氣他們不將人當人看,五個村子,死了二十多個人,都是五六歲的孩子,他們的心可真夠狠的,難道不是自己村子裡的人嗎?現在還有臉來這裡找我給他們開證明,說是不小心死掉的,他們還是人嗎?”
一口將面前的茶水喝乾淨了,然後他瑞南將茶碗直接摔在地上,“豈有此理?!”
“好了,好了,這件事我會找毛文本聊個清楚的,你消消氣,要是氣壞了身體,可怎麼好?”葉檀再次給他倒了一杯涼茶,讓他消消氣。
隨着葉檀不停地勸慰,老先生的脾氣也跟着收斂了不少,看着葉檀疑惑地問道,“刺史大人怎麼今天來了?不是在家裡休息嗎?”
葉檀搖了搖頭道,“你以爲我不想啊,可是再休息下去,非得被那些老先生說我還沒斷奶一樣,哎,沒辦法啊。”
他瑞南認真地看了看葉檀幾眼,道,“也是,你小子身體好的過分,還要休息,你不知道最近鬆洲城裡都流傳着一個笑話嗎?”
“什麼笑話?”葉檀絲毫不在意,只是好奇地問道。
“別駕孔大德,遇到土匪了,劫他的人不是別人,是鬆州刺史葉大人,要將一個老好人累死纔算是罷手呢。”他瑞南說這話的時候,笑了出來了,看來是氣真的消了。
“怎麼會呢,我這不是讓下面的人多多做事嗎?”葉檀奇怪地問道。
“是啊,你是對他信任,可是這次孔大德回到山東之後,回來帶了不少人過來,都是孔家的旁支,本來想要學習一下然後能夠得到一些好處或者官職的,可是你不點頭,他哪裡敢啊,這不,來了二十五個人,現在走了九個,剩下的天天在孔大德家裡吃喝,他都受不了,說是你欺負他,打算將家底吃穿了。”他瑞南得意的笑着,鬍子都顫抖了幾分,看來是真事哦。
“這些人看來是被孔大德帶回去的東西給震撼了。”葉檀嘴角含笑地說道,這次孔大德回去的時候,不只是將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帶回來了,而且還帶來了人,看來他是看穿了鬆洲的好處的。
山東,是孔孟的故鄉,也許沒有在打天下的時候給大唐出力多少,可是他們因爲有所謂的大義,所以日子還是過得不錯的,反正不管是誰當皇帝,都得類似上供一樣地討好他們,就算是後來元朝的時候,非常不重視這一塊,可是依舊做的不錯,人家是不摻和朝政的,所以大家都需要這樣的人家,只是呢,有的時候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而是需要不需要的問題,所以,最後,他們也只能出來了。
孔大德帶回家很多好東西,特別是給老壽星的那款南海福星,更加讓人覺得他是去了龍宮了,所以最後雖然本家的一個沒帶來,可是還是給面子一樣地給了他不少人。
只是呢,他可能要失望了,這些人在書院裡教書還湊合,其他方面,還需要回爐重組纔可以,否則在鬆洲根本沒用。
“好了,不說他了,對了,老先生,你這裡一切都好?”葉檀知道自己晚上或者明天的時候就會和那些人見面了,現在說有什麼意思。
“當然,我這個地方雖然不叫醫館讓我覺得不自在,可是呢,現在的面積雖然不如府衙大,可是以後就說不定了,現在不只是有傷病類目,還有婦科和兒科,以後還會有不少其他的,現在已經開始盈利了,雖然老夫對於賺錢沒多少興趣,可是你之前說的不錯,如果不給錢的話,這些好的郎中以後如何自處,所以現在一切都好,現在前面的還有點擁擠,不過呢,以後就不會有什麼事了,只要再過三年,這個大唐第一醫學院絕對就起來了,到時候老夫也想要回老家看看的。”
看着他得意的模樣,葉檀就知道他現在獲得不錯,而從他的姓氏來看,這個傢伙應該來自蜀中附近吧。
那裡可是真的窮哦,他能夠出現在長安,而且成爲御醫,這個本事不小哦。
“那好,到時候我給你親自準備行囊,讓你舒舒服服地回去,對了,家人帶來了嗎?”葉檀笑呵呵地說道,他也願意成人之美啊。
“當然啦,之前你離開了之後,我就讓人將家裡的人都帶來了,還有幾個老家的師兄弟也要過來,以後我他氏一門的醫術,必定天下聞名。”他瑞南一副得意的模樣,看來是知道以後的發展了。
葉檀點了點頭,然後跟他一起去看了看工程,同時看了看他們吃飯的地方以及飯食,最後才離開。
等到葉檀來到軍營門口的時候,就聽到了裡面的陣陣的操練聲,這裡纔是他今天的關鍵吧。
到了門口,軍士雖然認識他,可依舊需要驗明正身,這件事葉檀可是當做一種類似大內一樣的嚴謹來做的,因爲有的時候很多事都是這麼慢慢地就不成了,真的以爲靠一時的時間來改變是不可能的,只會越來越差。
走進去之後,看着整排整排的人滿流浹背,上身都沒有衣服,肌肉縱橫,而站在不遠處的李夸父和陳龍象都陰沉着臉在那裡訓練,這些事,都需要他們非常認真地處理纔可以。
雖然葉檀出現了,可是他們卻沒有絲毫的鬆懈,紅蓮花首領陳龍象上身根本就沒有衣服,可是那一身磅礴的肌肉卻非常的顯眼,他手下的人也都是壯漢,而且胳膊上都有紅蓮花的印記,這些人平時的訓練極爲的辛苦,因爲肌肉這種東西可不是隨便就可以出來的,而是需要時間和訓練。
“伸手要平,腰要直,任何一點點的偏差都會要了你們的命。”陳龍象手裡捏着一根荊棘,只要是看到有人做的不對,或者類似不對的,就是來一下,這個東西不下於狼牙棒,只要是碰到了,就會出血,而任何人敢亂動,就會受到非常大的懲罰。
而一邊的李夸父則是訓練自己的長槍隊伍,雖然表面看起來似乎一點都厲害,可是出槍速度極快,準頭也是如此,看來他是要訓練輕裝奇兵了。
葉檀走到帳篷裡的時候,芮登和秦瓊正在那裡討論着什麼,看到葉檀之後,芮登一頭白髮宛如最絢麗威猛的獅子王一樣笑道,“來啦。”
而秦瓊現在也是臉色紅潤,還是那個虎槍,問道,“你可總算是來了,老夫很久沒有回去了,長安的事都不知道了。”
葉檀笑呵呵地坐下來道,“你們知道的事還少嗎?程伯伯應該告訴你們了吧?”
秦瓊的臉色發黃,這是天生的,沒有辦法改變,聽到葉檀的話,隨口說道,“他說的很少,只是都說是秘密,難道說真的要打?”
“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我個人感覺是真的,特別是在之前我將木塔部落滅族之後,陛下內心的熊熊烈火也燒起來了,他畢竟是個年輕人啊。”葉檀的這句話有點沒大沒小的,可是兩人卻知道,李世民是個睚眥必報的人,這樣的事,他要不是顧忌自己是皇帝,恐怕早就派人去了。
“那我們鬆洲要出多少人?紅蓮花是不合適去的,太重了。”秦瓊接着問道,這種事需要安排的,雖然現在鬆洲外面的草場是自己的,而且還開始建城了,但是城市還沒有建設起來,至少也得明年開春的時候纔可以,同時呢,這段時間東女國和党項那些餘孽也開始出現了,需要防備的,如果將這裡的兵力抽出去太多的話,就麻煩了。
“我這次打算帶三千人過去,要求的就是一人雙馬或者三馬,但是呢,東西要求都是最輕便的。”葉檀知道蒙古人的行爲,知道人家是如何得到天下的,所以說話的時候也是帶着那樣的想法。
“可是北面天氣很快就冷了,飄雪時節,保暖如何做?”秦瓊知道鬆洲有自己的保暖體系,可是在這裡可是就地取材的,而且都是自己家的人,不用擔心別人的想法,可是在外面,就不一樣了,雖然是本地的人出馬,你也不能太過特殊吧,到時候會影響團結的。
“破皮爛襖。”葉檀就說了這麼四個字,其他的就不願意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