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大德看着年輕了不少,身上的衣服也比以前好了不少,當初的所有的疑慮都不見了,都說官場是一架磨盤,那不是因爲工作量太大,而是因爲勾心鬥角太狠。
要是以前,孔大德可能還真的扛不住這些,可是現在在鬆洲,他有的時候都忍不住想罵人了,葉檀這個刺史太舒服了,雖然看似什麼事都不做,卻可以牢牢地把住鬆洲的權利和人心,這樣的手腕,他可是沒有的。
這次回家,說真的,他是有點失落的,因爲他的官職和帶去的錢財,在他們那些人眼裡都是藏污納垢的,他們對於金錢的需要屬於那種,你給錢給我花,是我看得起你的那種,就算是有無數的族人現在還在吃糠咽菜,他們還是覺得應該包保持住家族裡的風度,因爲上面的人是不會餓死的,所以他這次回來之後,心情是複雜的。
倒是自己的兒子孔友宇,孔孝通卻是很高興,就連自己的媳婦都很喜歡,畢竟她不是所謂的正宗的大戶人家,以自己以前的本事,也就只能娶一個如此的女人,當初還覺得她鼓譟,總是說一些自己不能養家之類的話,總是覺得她真的挺煩的,可是這次回去之後,自己的媳婦卻很少說難聽的,反而不停地誇獎他,讓他以爲老婆腦子出問題了,可是後來才發現,根本就不是如此,而是因爲過去之所以嘮叨,就是因爲家徒四壁,妻子雖然是小門小戶裡出來的,可是也是知道吃飽了肚子才能做其他的事。
“喲,想我了?”葉檀笑呵呵地說道,然後走進了衙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到衙門裡除了孔大德之外,幾乎沒有其他人,疑惑地問道,“其他人呢?”
孔大德有點哀怨地看着他說道,“刺史大人,鬆洲也是需要自己做事的。”
言外之意就是,你可以偷懶,我們大家不行啊。
“好了,好了,你看看你,都多大歲數了,還和我這樣的孩子計較。”葉檀的話讓他氣悶卻沒有其他的話語,因爲單純從年齡上來說,葉檀絕對是個孩子,可是你的身份不一樣啊,自古就很少有人在年齡上評論一個人的身份,而是從地位上面評論,否則的話,你也不會看到很多老人給小孩子跪拜了。
“刺史大人,雖然現在鬆洲城都按着你說的去規劃進行了,大問題沒有,可是小問題卻是不少,有一些我已經處理了,可是還有更多的需要你處理,還請最近一段時間不要離開衙門。”孔大德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笑着說道。
只是這句話怎麼感覺都像是一個坑呢。
“小問題還用得上我嗎?”葉檀嘗試着偷懶地問了一句,結果被孔大德那鄙視的眼神刺激的不要不要的,只能吧唧嘴道,“好吧,你說,到底有什麼事,需要本刺史出馬。”
“其實呢,也沒什麼事,就是一些刑獄方面的事,需要刺史大人和其他的州府調劑一下。”孔大德的話讓葉檀直接皺眉,你是別駕啊,很多事不是你去處理就可以了嗎?怎麼還會找到我呢,我雖然是鬆洲的老大,可是這些事需要嗎?
“具體哪個方面?”葉檀不解地問道。
然後孔大德就開始說了,結果他才發現自己將治理一個地方看得太簡單了,認爲好吃好喝就可以了,可是事實上卻不是如此,否則的話,歷史上那麼多皇帝也不會那麼鬱悶了。
鬆洲富裕了,當地的人也有一些親戚想要來,可是按着大唐的規矩,這方面不是你想要去某個地方就可以去的,都是有要求的,比如說鬆洲的隔壁龍州,它們那裡很窮,以前和鬆洲一樣的窮,可以說是都吃不飽飯,也做不成什麼事,大家都非常傻乎乎地過着幹活的時候吃點乾的,不幹活的時候幾乎都是喝水一樣的日子。可是現在鬆洲卻因爲葉檀的出現變化了,於是,不少龍州的人就想要過來生活。
可是龍州的刺史袁尚貴卻是個很有原則的人,人家不同意,因爲本來這幾個地方的人口就不多,之前因爲遭災的原因,他無力救援,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後來有不少人都跑到鬆洲了,他也認了,可是沒有想到現在事情都過去大半了,鬆洲不僅不歸還他們的人,還要繼續拉人,這算是什麼事?挖牆腳嗎?
只是這個挖牆腳是否太過心酸了點呢,因爲龍州也沒有多少人啊,而且龍州和別的地方不一樣的就是它是個羈縻州。這個所謂的羈縻州說白了,就是名義上屬於大唐,其實還是各自爲政,裡面的問題很多。可是龍州的袁尚貴卻沒有葉檀的那麼大的權利,而且不屬於純粹的邊塞,所以軍隊戰力也不好,所以很多事還沒有辦法做呢。
之前孔大德和袁尚貴聊天的時候,說起這個事,袁尚貴的意思就是,就算是你們不給我們一點好處或者指導,也不能將我的州縣給弄空了吧。
龍州最厲害的地方不是地方大,而是樹林多,這個在現在的話,絕對是個好事,可是在古代,那就是野蠻和毫無底線的荒地,所以,幾乎沒有多餘的東西拿出來。
現在鬆洲和龍舟的矛盾就是,如何從鬆洲得到更多的好處,與此同時,袁尚貴想和葉檀見一面,聊聊。
只是呢,葉檀卻不想和他見面,理由很簡單,和他見面之後,一些事就不能躲了。
“沒有其他的的嗎?剛剛不是說刑獄的事嗎?”葉檀打算換一個,這種事需要等這次打完了突厥之後,李世民將天下分爲十道的消息散佈出來,自己成爲節度使纔可以,而這種事不得不說是個不好的事。
“刑獄方面主要有三個方面的事,最近鬆洲的日子好了,奢靡之風也跟着起來了,因爲鬆洲不許有青樓等地方,所以出現了不少的暗娼,本來這樣的事幾乎所有的州府都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可是最近卻發現了一些蹊蹺的事。”孔大德雖然也喜歡詩詞歌賦,但是卻不喜歡青樓歌姬之類的,一是以前窮,沒有機會,二是老婆是個醋罈子,最主要就是他是儒家弟子,和那些假道士不一樣,他是真的修身養性的人。
葉檀也知道沒有青樓,那些吃飽喝足的人是沒有辦法發泄的,現在也就在太極樓裡面有歌舞,只是有些人是欣賞不了的,他們更加希望花點錢玩玩。只是現在鬆洲有錢的人不少,不少女人也是有錢了,因爲可以去做工,自然是不願意出去幹那些丟人的事了,但是呢,當初來這裡的人除了男人之外,還有不少女人,這些女人有的沒有出現在工地裡,而是躲起來了,後來憑藉自己的姿色,也算是吃上了這碗飯,加上可能有些人就吃不了苦,還是躺着賺錢舒服啊。所以就出現了這樣的事。
“什麼事?”葉檀反問道,難道說,鬆洲已經孵化的如此厲害了。
“鬆洲多了不少小姑娘,而且都是在暗娼裡。”孔大德的這句話其實是過去的一個特色,很多人不喜歡年齡大的,比如說二十來歲的,在現代可能就是很年輕了,可是在過去,卻是真的老了,很多女人二十四五歲年齡方面就是非常大的,不應該有非分之想了,而更多的人卻喜歡十歲左右的,葉檀記得以前看過類似的資料,十多歲的姑娘懷孕的多得是,現在覺得那些人禽獸,可是後來一想想,這樣的禽獸,也許就是我們的祖宗呢。
“這裡人是有鬆洲的人?”葉檀皺眉地問道。
“本來是沒有的,我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可是最近卻發現出現了鬆洲的人了。”孔大德也跟着說話低沉了不少,這件事還真的不好說。
“爲何發現的?”葉檀對於這個傢伙的思想還是不太喜歡的,什麼叫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啊,你到底在搞什麼啊?
“最近有每個月都有人來報案,說是家裡的孩子丟了,雖然不多,可是這段時間也有不少。”孔大德發現自己手下的人查了很久還是沒有找到答案,這種事不能再瞞下去了,否則到時候葉檀非得瘋了不可。
“這個月丟了幾個?”葉檀不動聲色地問道,可是孔大德卻發現此時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一個火藥桶子,非常的可怕。
“四個。”孔大德的話讓葉檀的嘴巴都疼,四個?現在纔是這個月的十號啊,幾個意思,竟然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粗,真的以爲自己會給他們面子嗎?
“現在鬆洲的總捕頭是誰?”葉檀對於這個事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煩人。
“趙昭。”孔大德道,這個趙昭屬於鬆洲這方面的新人,因爲當初葉檀帶着軍隊到處走的時候,發現了過去的那些人幾乎都爛透了,所以幾乎全部被裁撤了,後來換上去的都是一些奇怪的人,這些人都對葉家村有好感,而對於外面的人沒有好感,這個趙昭就是這麼一個人,雖然年輕,本事卻不低,可是這個事太奇怪了,就像是突然孩子就不見了,然後沒有任何的消息,這樣的感覺,還是挺奇葩的不是嗎?
鬆洲人的日子好了,小孩子身上也有肉了,所以單純從拐賣孩子這個角度,的確是個首選,加上邊塞的人種比較亂,也就是說,不純,基因比較雜亂,但是呢,因爲如此,基因重組之類的就比較多,人也跟着漂亮,以前都是瘦了吧唧的,臉色也不好,現在好了,反而成爲了別人的獵物了。
你在外面囂張跋扈,搶劫別人,拐賣別人,葉檀管不了,可是你竟然搶到了自己的頭上,這算是什麼事啊?
“讓趙昭現在就來。”葉檀輕輕地拍着桌子,說道,然後就低頭看最近的的鬆洲的事了。
孔大德自然不敢多話,趕緊出去找人去傳話,從衙門再次回來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一身酒氣的年輕人,本來他是不在乎的,反正自己也不認識,可是等到他走進的時候才發現是這次跟着自己來的家族裡的一個人,叫做孔璇,算是和自己差不多親近關係的一個年輕人,平時做事沒看出來什麼,可是自從來了鬆洲之後,似乎不太高興。
“孔璇,你幹什麼,喝的如此醉醺醺的?”孔大德想要大聲說話,卻又擔心讓葉檀聽到,留下不要的印象,只能低聲訓斥道。
“大德叔啊,沒事,就是心裡不舒服,喝了點酒。”孔璇壓抑着不讓自己吐出來,結果也不知道什麼地方來了一陣風,讓他忍不住轉身抓住一棵樹就大口大口地吐,卻只有酸水,沒有食物,味道也很難聞。
“心裡不舒服,就回去躺着,我一會還有事,你先回去。”孔大德說完這些話,似乎又想起了了什麼,繼續說道,“刺史大人回來了,不要被他看到。”
他的好心沒有讓孔璇覺得暖心,反而覺得窩心,用衣袖直接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大聲地喊道,“刺史來了又如何,一個小小的鬆州刺史有什麼了不起的,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老祖宗會讓我跟着你來?”
孔大德臉色一變,剛要說什麼,孔璇卻直接就去了大堂了,一邊走一邊說着,“老子就要看看這個狗屁刺史是什麼人,這麼大的架子,老子來了這麼久還不出來見一面。”
孔大德想要阻止,卻根本沒有對方的力氣大,喝醉酒的人一般脾氣都不好,酒壯慫人膽這不是一句空話。
結果他被孔璇推到一邊,而他卻直接就登門了。
葉檀看着手裡的文書,發現自己似乎真的對鬆洲的關心不夠,剛要問問有些事的處理辦法爲何跟自己之前吩咐的不一樣,結果就看到一個人影出現在門口,距離很遠還是聞到了一股酒臭,看他蒼白的臉色就知道這人喝多了。
“你就是那個鬆洲的狗屁刺史啊,架子很大嘛。”他還沒說什麼,對方的話就出來了,手指指着自己,像是有極大的怨氣一樣。
自從來到這裡,憑藉系統以及自己的能力,葉檀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剛要皺眉讓人將這個不知道死活的東西給拉出去,卻看到了孔大德進來了,給自己賠禮道,“刺史大人,不好意思,這個是本家的人,喝多了,胡言亂語。”
說完這個,就低頭對孔璇道,“還不給我回去,這裡不是你能來的。”
“砰。”孔璇卻推了他一把,孔大德力氣不夠,直接撞在門上,額頭上出血了。
“什麼地方我不能來,在山東,州府衙門不過是我們家的後院,現在來到這裡,不過是個中下的州府,還給老子擺出了架子了,今天我就要看看誰的狗膽這麼大,譜擺的如此過分,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