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節 秋風颯颯

人總是會遺忘的,特別是不好的事,不能拿出來說的事,不堪入目的事,歷來如此,從不改變。

很多人聊天的時候總是用史書來說是非,一部三國志就可以否定所有的一切你認爲不可能發生的事,因爲是史官記錄的,雖然這個史官到底是天神分封的還是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他的權利來自何處,大家心知肚明而已。

但是,也許唐朝之前的史書真的非常有價值,說的也很好,很有深度,可是他們忘記的一個事,國人有個習慣,那就是改,按着自己的想法改,按着自己的臆想改,按着自己的念想改,而每個朝代因爲特殊的原因,總是需要按着他們自己的價值觀改,所以經歷了五千年的歷史之後的二十四史,到底有有多少可信的地方,就難以估量了。

有人說,歷史是個小姑娘,隨意地被打扮,而能夠打扮這個的就是需要,也許是政治,也許是人情,也許只是一個看不順眼,而這些裡面,只有一分左右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假的,因爲有的時候爲了讓一個事情合理,一個朝代都會給你一個不對的時間表,就是爲了讓這個事情聽起來像是那麼一回事。

而事實上如何,誰會在乎呢?

也因爲如此,讓很多拿着史書當令箭的人,顯得可憐而又可恨,但是呢,卻又十分的可敬,因爲,他們能夠堅持就不錯了,很多人根本就沒有辦法堅持的。

就算是開放的大唐,難道李世民就沒有改過嗎?如果真的沒有的話,也不會有那麼多的不合理的地方,當初真的是他提出來舉兵的嗎?可是爲什麼功勞最大的人卻是李秀寧呢?只是李秀寧竟然很少有記錄,爲什麼呢?是否可以想想一下呢?因爲她身上的功勞,需要分出去,一個女人,那麼能打,幹什麼?搶位置啊?

既然如此的話,那麼,後面的朝代又會如何呢?

從頭到尾只有半邊天下的宋朝如何得到天下的,大家都知道的,但是呢,卻被人當做沒看見,武將的身份一直不高的原因大家也是知道的,狄青是葉檀喜歡的人物,最後是怎麼死的,大家也是知道的。爲了維護一個家族的統治,爲了維護士大夫的權利,其他人的生活,需要,訴求以及生死,人家會在乎嗎?不在乎的話,人家會記錄下來嗎?

元朝是個什麼樣的朝代,漢人是幾等人的年代,如此不輝煌的事,要不要改一改?

明朝的開國皇帝是誰,是朱元璋,而當時他打天下的時候,上面還有一個小明王,後來怎麼樣了,那個小明王當上皇帝了嗎?沒有,那麼到底怎麼回事,禪讓了還是飛昇了,說清楚了嗎?說不清楚的話,需要不需要改?他的乞丐和尚身份以及所有在打天下的過程中產生的對的或者不對的念想,因爲從小特殊的環境導致的自卑,以及後來明朝的宗室人口越發的多了,一個省份的賦稅竟然養不起一個省份的王爺家族,各種將軍郡王之類的多的可怕,是不是很扯,要不要將史書改改?

然後就是他的兒子朱棣,怎麼當上皇帝的,大家都知道,但是當上皇帝之後做的那些事,要不要改?如果改了之後,記錄下來的到底是野史還是大家的意淫的故事,要不要改?

後來就是青朝了,這是國內最後的一個朝代,大家都在拼命地將自己身上的民族烙印去除,最後統一了,這個過程肯定不會非常的愉快的,肯定是血與刀之類的,你指望和平,勸說就可以解決的話,那麼,這個世界早就滅亡了,或者大同了,所以,這裡面的書籍到底有幾分是真的呢?

說的最簡單的道理,你身邊發生的事,就在你隔壁,你能夠完整地,前後因果地記錄下來嗎?一點都不錯嗎?顯然不行,既然如此的話,那麼以前的那些靠着打聽,皇帝要求,政支需要的記錄的東西,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需要的,就可以想象了。

所以,鬆洲的這件事,過去的很快,因爲,它實際上根本就沒有多大的實際意義,武侯死掉了,就會有人頂上去,家裡的人被趕出來了,就會有人進來,這個世界就算是再富裕,位置總是不夠用的,而你來了,就得有人走,就是這麼一個道理。

孔自遊等人已經成爲一個村官的事,很快,也是因爲那幾個地方都有人不在了,需要大家去支持一下了,只是現在他們需要去的地方是樊籠書院,去學習,如果不行的話,自然會有人去幫忙頂上去,這就是實際的事。

沒人是那麼重要的,除了自己。

這句話是不是很自私,可是很實際,因爲背叛你的人有很多,有親人,有朋友,有師友,有國君,有同僚,但是背叛自己的自己,卻幾乎沒看到過,所以,孔自遊等人的態度也很配合,只是以後如何,就只有天知道了。

朝廷對於鬆洲發生的事,也接到了消息,可惜,最後的結果是查無實據,不過那些人做的事,卻已經被葉檀誇大地遞過去了,後來也全部砍頭了,李世民比葉檀都狠毒,人家是皇帝嘛。

九月是開學的日子,有些地方還是很熱,可是鬆洲已經有點涼了,加上一場秋雨來襲,外面樹上的葉子也差不多都掉光了,乾癟的樹枝被秋雨凝珠,別有一番味道。

葉檀將病坊弄好了之後,裡面的人也換了,除了專職的之外,還有一些女人,都是附近的或者主動提出來的,那裡的乾淨葉檀要求的是標杆,所以,現在下雨了之後,那裡的老人反而覺得舒服,因爲之前那裡真的挺吵的,來的人挺多,這也是爲什麼李世民輕拿輕放的原因。

用孝順以及道德來做事,就算是做錯了,也沒人說你的不對。

葉檀還有幾件事做完之後,就要出去辦事了,所以他這幾天很忙。

樊籠書院地處九里鋪附近,所以,孔自遊等人來的時候,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因爲在鬆洲的時間不短了,他們知道這個地方的重要性,可是每次走到鬆洲的門口的時候,總是會轉身就回去,因爲他們總覺得有人盯着自己。

這次來的人之中除了他們還有一些其他的陌生面孔,不知道讀書如何,但是起碼識字,這些人有的騎馬有的坐車,風風火火地從鬆洲出發了。

一路上,落葉很多,綠色已經非常的少了,而這條大道反而顯得更加的直長,馬車走在上面絲毫不見顛簸,反而很享受。

等到馬車繞過叢叢山林之後,孔自遊就看到了那個神秘的書院。

對於曾經看過很多書院的人來說,這家書院規模不大,而且有點懶散的感覺,因爲他們在門口下車的時候,只是看到了巨大的石頭矗立其中,而門口竟然還有人擺着小攤子,只是因爲下雨,沒人出來消費而已。

而且現在是剛剛開學的日子,很多孩子家裡帶來的吃的都比較多,所以大家也沒有多少興致吃這些東西。

到了門口,就看到一個人正在書院大門邊上的房子裡看書呢,說真的,這麼一個人一看就知道是個當兵的,粗鄙之人,可是就是這麼一個人竟然在看書,說真的,不太相信。

不過已經不是剛剛來這裡的人了,他知道一些這裡的事,於是,就過去敲了敲門。

只是他的敲門聲有點小,裡面的人根本就聽不見,而且這人的臉部表情真的是不太好,似乎有不舒服的事發生一樣。

沒有辦法,他只好再次敲擊起來,這次用的力氣大了不少,讓坐在那裡似乎不太舒服的人擡頭看了他一眼,卻讓他如墜冰窖一樣,臉上呢卻只能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放下手裡的書,站起來的這人個子不矮,只是走路的時候,似乎有點外八字,看來是大腿有問題,慢慢地走到門口,打開門,看着來人道,“你們是誰,找誰?”

孔自遊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這人身上的衣服倒是乾淨,一身亮灰色的衣衫本來在一個年輕人身上應該是非常精神的,可是穿在他身上就顯得非常的不協調,有點浪費的感覺,但是呢,更加可怕的是這人那是一身的屎尿的味道,鬆洲剛剛經歷的那些事,大家都是知道的,對於這種本來就不喜歡的東西更多了幾分血腥的記憶,而這人的身上是青草和糞便的味道,真的是很刺鼻。

“本人孔自遊,和衆位友人來鬆州學院進修。”孔自遊說到這裡,從懷裡取出一份通知書遞過去。

張驢子一把將通知書拿過來,本來他是不識字的,可是自從有了三國演義之類的書籍出現之後,他就逼迫自己識字,因爲別人告訴他的東西總是很少,人在被逼迫的時候,總是會迸發出無比的潛力,而且當週狗子都開始識字的時候,他如果還不去識字的話,就會被人淘汰的,所以,他還是勉強認識幾個字的。

看了看這份紅邊白底的通知書,上滿蓋着鬆洲府的大印,就知道是真的。

“你們來了幾個人?”張驢子隨便地看了看,就問道。

“一共十二個人。”孔自遊不需要去看看,就直接回答道。

“嗯,那就跟我來吧。”張驢子說完就邁着不太好看的步子走回值班室,然後在一個按鈕上一壓,那個門就在無人操作的情況下自動地慢慢地移動,然後朝對面的門洞裡走去,讓孔自遊愣了一下,“機關消息?”

跟着的其他幾個人而已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不由得好奇起來。

“哼。”張驢子不屑地看了他們一眼,道,“快點走,還得給你們安排宿舍呢。”

孔自遊等人本來還打算繼續好好看看的,結果看到一個門衛就如此模樣,只好訕笑了一下,讓人將東西帶着,跟着這個囂張的人走了進去。

因爲剛剛下過小雨,讓本來不大的溪流一下子漲了不少,中間的野花早就凋謝了,卻也因爲如此,顯得有點頹敗,只是呢,在花園中央的位置有一些綠色的植物長得不錯,雖然不高大,但是卻非常的惹人愛,而兩邊修建的長條形的小路,也讓人有一種進入水中的感覺。

書院裡的建築一直都不多,除了之前說的那些之外,後來又建設了幾個,只是呢,現在看起來卻有點孤單的味道,而在校園的兩邊的圍欄比較高,上面還種植不少果樹,此時已經是秋天了,不少果樹上的果子已經熟透了,但是因爲一場秋雨,它們還在上面沒有被採摘。

穿過這片不大的花園之後,他們竟然看到了一個非常大的池塘,上面飄着已經有點落敗的荷花,但是呢,四周的水草卻不多,只是在河岸邊上有不少青石壘成的小座位,現在已經都是水滴了,不過呢,水順着稍微有點歪斜的水槽裡流出來,然後風吹過就很容易乾涸的。

而一些乳白色的桌椅上面竟然還有一些石頭雕刻成的小花盆,裡面不知道種植的是什麼植物,竟然是水紅色和綠色的都有,非常的喜人。

穿過這片地方,他們就看到了幾棟普普通通的樓房,雖然以前沒見過,可還是沒有覺得奇怪,等到他們來到一棟紅色外表的樓房的時候,張驢子指着門口說道,“你們這些人就在二樓,房間自己分配,吃飯什麼的自己找人問,今晚會有人過來通知你們什麼時候上課,沒事的話,可以隨便逛逛。”

說完這個,他就將通知書扔在了門口的桌子上,然後轉身就走了。

孔自遊和孔璇幾人對視了一眼,然後突然笑了出來了。

孔璇都笑出眼淚了,指着離開的那個人道,“自遊,看來這裡是真的與衆不同啊,連一個門衛都是如此呢。”

“是啊,看來,刺史大人的想法還真的不一樣,不過呢,這裡也有大儒的吧,不知道時候給我們上課的人是誰。”孔自遊點了點頭,然後看着門口道,“大家都進去吧,看來還需要打掃衛生呢。”

其他的人倒是沒有說什麼,大家陸陸續續地上了二樓,內置樓梯還是不多見的,他們走的並不輕鬆,但是呢,當他們看到進修的牌子的時候,孔璇忍不住就要衝進去,然後不等之前的那個壯漢阿標說什麼,他就直接跑出來了,一邊跑,一邊喊道,“太髒了,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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