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漂,總是需要倒黴的,否則的話,世界就麻煩了。
沒有報應的做壞事,只有原諒的話,那叫做人間的可怕和無辜。
夜魔縱橫草原這麼多年,可能早就忘記了,他是如何從一個小部落成長起來的,所以,他就不會記得當時會有多少的人的殘忍的愛好之聲,似乎就在他的身邊呢。
北海部落,一個更加靠近北面的部落,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得到的消息,竟然在這個時候,突然帶兵南下,結果,正在氣頭上的夜魔根本就沒有多少機會就被人給攻破了自己的壁壘,而且,他的胳膊被北海部落的手裡北海熊的大兒子北海羅給砍下來了,此時的他的身邊只有三百多護衛了,剩下的人要麼就是被衝散了,要麼就是直接死掉了,部落裡的女人和孩子是沒有人殺的,因爲那些都是他們財產。
部落裡的人是不會對女人和孩子下手的,這些都是財富啊。
當然啦,這裡說的不會下手,指的是,不會動手的女人和孩子,否則的話,就不客氣了。
本來還算是安靜祥和的夜魔部落,此時卻已經成爲了炊煙不見,煙火卻不少的地方,外圍早就被一羣人給圍住了,除了無數的兵士之外,還有的就是一些老人孩子女人,草原上打架的次序就是如此,只要是真的能夠吞併一個部落的話,他們總是喜歡大家一起上,如此這般纔可以儘快地結束戰鬥。
北海熊是個又黑又胖的男人,比夜魔小十來歲,可是和他的恩怨恐怕幾十年都說不清楚,其實呢,草原上這類的事根本就沒有辦法說清楚,我弱小的時候,我依附你,聽你的話,將所有好東西都給你,如果反過來的話,我就會吞併你,而且不會有絲毫的愧疚的感覺,因爲本來這樣的方式就是草原上的生存法則。
北海熊不是個怕死的人,之所以這些年不過來找事,是因爲夜魔手裡的人手太多了,自己如果貿然衝過來的話,很有可能一無所有,所以他在犧牲掉三個兒子之後,就開始小心翼翼地朝北靠,希望可以獲得回訖等人的支持,每年需要支付大量的牛羊以及皮草等物,甚至於美女,結果皇天不負有心人啊,沒有想到竟然讓他等到了。
人有耐心的時候,總是會做出一些可怕的事來,而這樣的可怕的事總是會在某一刻變成一種不可理喻的事。
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北海熊感覺自己的心都在唱歌,恨不得將草原長調拿出來好好地吼吼,這感覺,真的是太舒服了,而特別是看着夜魔此時還只有一條胳膊地看着自己,身邊的人都是一片狼狽的樣子,真的是舒服啊。
“父親,是否派人將他們全部殺死,然後將牛羊帶走?”一個小號的北海熊忍不住問道,這人是北海熊的三兒子北海圖,也不知道是怎麼起的名字。
在草原上不是沒有所謂的競爭,其實很多時候和中原差不多,一個部落的老大真的只是靠拳頭的話,恐怕早就被人打死了,需要腦子纔是根本,不是說鐵木真的武力就天下第一,而是腦子夠用。
“怎麼,你就這麼着急?”北海熊看着自己的三兒子北海圖忍不住問道,這小子還是太急躁了點。
“不是,父親,現在他們正是最惶恐的時候,如何能夠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北海圖平時給人的感覺就是魯莽,不聽話,就是個木頭腦袋,可是今日表現的如此急切,卻有點出乎不少人的預料。
“你大哥此時正在那裡圍剿剩下的人,我此時壓過去,會如何,你不知道?”北海熊臉色難看地指着不遠處一處還在爭鬥的地方,說道,那裡是他的大兒子北海羅正在和夜魔部落的另外一小股人爭鬥,如果自己現在壓過去的話,那麼,就會將夜魔手裡的人給擠壓到他們那裡,到時候的話,就很麻煩。
北海圖還要說什麼,一個站在他身後的鬍鬚潔白的老人拉了拉他的衣袖,看着他轉過頭來的時候,搖了搖頭,北海圖看着離開自己身邊朝前走的父親,不由得哼了一聲,“先這樣子吧。”
北海羅脾氣很大,手段殘忍,其實不是個好的繼承人,可是呢,他能打,在草原上,能打的人往往都代表着不一樣的態度,所以,身邊都是北海部落最強悍的人,這些人啊喲是真的鬧翻了,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面對北海羅,夜魔的第四義子奴騎很來火啊,正在和他對着幹,兩人交手的次數不少,互相都有傷害,只是一個是有人壓陣的,所以精神上不擔心什麼,反而有點小小的高興,而另外一個則是心急火燎的,因爲自己的親衛現在就剩下三個了,而自己義父那裡如何,就不知道了。
夜魔沒有兒子,這是草原上的人都知道的事,所以纔會有那麼多的義子。
最能打和最有智慧的人是努爾曼,可惜,他自從上次的事之後,人就不見了,來了一個張琦,也被自己的義父打斷了一條胳膊,因爲他說自己的兒子竟然被人俘虜了,在草原上,被部落的人俘虜是小事,只要是有牛羊布匹等,就可以贖回來,但是呢,如果被漢人俘虜的話,可能就會非常的麻煩,因爲人家根本就看不上這些東西,而且李靖將突厥靠近大唐的這一塊收拾的還算是乾淨,所以,人人自危的事也是有的,最可怕的就是來的人根本就是和夜魔差不多一樣的馬賊類型的人,所以,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北海部落給收拾了。
張琦現在是生死未卜,而自己的義父也是如此。
奴騎現在手裡的彎刀已經出現了磕口了,手上的力氣也消散了不少,而對面的這個北海羅似乎就像是一頭不知道疲倦的黑瞎子一樣,手裡的狼牙棒總是可以砸中自己手裡的彎刀,而且力氣總是比自己的大。
再這麼下去,他死定了。
“啊……”
奴騎身邊的最後三個人被北海羅的手下五個人直接就捅死了,然後被人拖了出去,砍頭,然後剁成肉泥,這就是所謂的草原上的戰鬥。
“奴騎,我知道你忠心,可是你這些年得到什麼了?還不是讓那個該死的努爾曼活生生地壓着你,不如你就投降吧,以後你夜魔部落的勇士都由你來統帥,如何?”北海羅不是個沒有腦子的人,一邊對人家動手,一邊還想着如何處理這麼一個人呢,嘴裡說着寬心的話。
“北海羅,你們偷襲,不是東西,休想讓我和你們一起污穢這天地,就算是我死了,我二哥努爾曼也會帶人回來的,當時那個漢人說了,只是抓住了他而已,他身邊的那些勇士都還在,你們就等着夜魔部落的報復吧。”奴騎這句話不知道是真假,但是呢,北海羅還是被他的話語跟弄的心神一亂,什麼意思,竟然還有人,不是說都死了嗎?
而就在他愣神的這個時候,奴騎手裡的彎刀突然從腰上閃過,然後直取對方的脖子處,而一直到刀子割破了對方的脖子的時候,北海羅才反應過來,想要直接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就側身讓了一下,然後如黑熊掌一樣的拳頭就直接拍中了對方的手腕,直接將奴騎的手腕給弄斷了,然後不等他慘叫聲出來,他的雙手宛如兩個巨大的錘子一樣,不停地在他的胸口以及脖子處打擊,等到他收手的時候,除了感覺自己的脖子處處出現了血流之外,奴騎已經成爲了一灘爛泥了。
而此時的夜魔去派人過來問北海熊,是否真的一定要如此魚死網破了?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北海熊坐在馬上,命令人將這個所謂的信使給拉到一邊的木頭架子上吊死之後,就一揮手,無數的人開始圍着這個部落,今日,恐怕是這個部落的末日了。
無數的慘叫聲配合着男人搶劫東西之後的高興的笑聲,讓還有一隻胳膊,沒有死的張琦心中充滿了悔恨,爲什麼就不能老老實實地過完自己日子呢?非要這麼折騰,讓自己送信就送信不就完了,非要折騰,非要如此折騰,真的是難受?
他趴在一個帳篷的羊毛堆裡,腦袋上都是汗珠,將身體四邊的東西都給弄溼了,隨風一吹,就會讓額頭上有點疼,這種情況下,如果時間長了,就會得頭風,可是他卻沒有其他的辦法,沒有辦法,只能老老實實地拍着,因爲草原上的人對於羊毛是不太喜歡的,而且太多的話,還容易窩着草,很多地方的草原都是如此,因爲羊毛多了,會影響出草率,一旦出現這樣的問題,就容易出現一部分牛羊吃不飽的情況,所以,對於廢物,人家是沒有心情來找的。
北海熊走到夜魔面前的時候,他的臉色已經煞白了,而且身邊已經沒有多少人了,能死的都死了,不能死的都投降了,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詞彙叫做好死不如賴活着。
“北海熊,你難道就不怕阿史那大人嗎?”夜魔的身份之中有這麼一層意思,而在草原上,雖然頡利可汗不行了,但是呢,突厥人的可汗名字還是有用的,所以夜魔此時雖然已經疼的胳膊都要掉了,還是忍不住問道。
“怕,我當然啦,可是現在頡利可汗已經去了長安了,你覺得現在他們還有時間和心情管你嗎?”北海熊冷冷地看着他說道,“雖然我的身份可能不如你,可是現在你的命就在我的手裡,你覺得你的身份還有用嗎?再說了,你的身份能夠拿出去說嗎?今日,我也不爲難你,你就告訴我,大金人的消息,我就饒你不死。”
北海熊的話讓本來已經疼的要死的夜魔臉上突然佈滿了紅暈了,這個傢伙,竟然打起了這個主意?
難道說,他已經和那些人勾結在一起了嗎?
唐初的時候,東突厥和西突厥都是人才,都是強盛的,可是當頡利可汗被弄走了之後,統葉護也被伯父弄死之後,其實已經開始亂了,因爲這種亂來自威望不夠的莫賀咄侯屈利俟毗可汗,因爲他雖然將一個誰都想要弄死的人弄死了,可是自己的武力可能是夠了,威望卻不夠,很多時候,這個世界上有一個詞彙叫做威嚴,不是一句空話啊。弄死了一個領頭的,自己卻沒有足夠的威望壓住他手下的人,最後的結果往往不好。
而且,這個莫賀咄侯屈利俟毗可汗還有個致命的地方,就是也非常多疑而且弒殺,比之前的那個也差不多,後來結果也是敗亡,只是呢,現在還沒有到那個時間,但是呢,過去的草原的人在成立了一個所謂的國家的時候,總是喜歡將一些金銀之類的打造成金人,目的有兩個,一個是爲了一份安心,草原上的人是沒有保證的,所以,纔會如此,第二個就是爲了能夠在最危險的時候取出這份寶藏,然後東山再起。
可惜的是,這樣的事他們經常做,最後能夠取出寶藏的人,幾乎是沒有的,因爲知道這寶藏的人往往都會在爭鬥的時候死掉,最後就白忙活了,可是他們依舊樂此不疲,形成了一種習慣。
“你果然還是和那個統葉護可汗子咥力特勤連在一起了?”夜魔忍不住反問道,這個人是統葉護的子,可是呢,卻因爲一些原因,最後沒有成功,草原上可不太講究所謂的傳承,更講究的是手裡的武器,身邊的人。
“那又如何?難道說,這個地方不是統葉護可汗的嗎?難道說是那個老賊的?”北海熊忍不住質問道,雖然現在的這個人還是不如之前的統葉護厲害,可是畢竟是個人啊,而且還能得到大家的認可,何樂而不爲呢,只是當初統葉護死的太早了,沒有將金人的消息散佈出去,而這個消息,這個夜魔似乎是知道的。
“是誰告訴你的?”夜魔還是沒有想明白,自己似乎就是被放逐了,爲什麼還會有人知道呢?
“那我就告訴你吧。”北海熊笑呵呵地拍了拍手,然後在他的身後,就有一個人被帶上來了,結果夜魔一看到他,忍不住瞠目結舌地看着他道,“也路西,竟然是你這個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