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稟大人,小的有這麼幾個疑點要說。”
葉淼清了清嗓子,就開始說起來了。
“首先這個合同殼子的確是我們鬆洲銀行的東西,可是呢,這個顏色卻不對。”
他的話剛說了一句,就被打斷了,張大牛打斷的,直接急赤白臉地問道,“有什麼不對,不是你們家的東西嗎?我是親自從你們那裡拿來的,難道還有錯?”
“你,安靜,讓他說。”
也就是魏徵的脾氣好,否則的話,張大牛這樣的刁民早就拉出去先打個幾十大板再說。
“小的多嘴。”
張大牛趕緊表示自己沒有對他不敬的意思,否則的話要是被打的話,可就鬱悶了。
葉淼卻絲毫不在意地說道,“多謝大人,我就繼續說了。這個東西雖然是我們鬆洲銀行的,可是顏色是綠白色的,這個在我們鬆洲銀行裡是有說法的,我們鬆洲銀行發行的這個東西一共分五種顏色,綠色,綠紅色,綠黑色,綠藍色和綠白色。分別對應的是五種不同的客戶,綠白色對應的客戶是十貫借貸十貫以下的客戶,綠藍色的是一百五十貫到十貫之間的,而綠黑色則是一百五十貫到一千貫之間的,綠紅色是針對一千貫到兩萬貫之間的,而綠色則是兩萬貫到五十萬貫的,而這個上面寫的是二十貫,按着道理應該是綠藍色的,可是這個卻是綠白色的,所以,小的認爲,這個上面的東西是僞造的。”
“什麼?”
不只是魏徵,就連張大牛以及身後的那些人都吃驚不已,還有這樣的操作,可是從來沒有聽過啊,一般使用這些東西的大部分都是同樣的材質,除非價值太高了,擔心會出現問題纔會弄出一些保護的東西,可是顏色方面卻是第一次聽說,怎麼會如此?
而魏徵忽然想起來自己家的那個存摺雖然也是綠色的,卻不是純正的顏色,他當時還以爲是鬆洲的人忽然弄的呢,沒有想到竟然有特殊的含義的,這個葉檀,可真夠可以的。
通過顏色就可以看出來這個借貸的人的身份了,不簡單啊。
不過呢,如果單純靠着這個就想要說通自己的話,那是不可能的。
“大人,大人,他在撒謊,當初小的去做這個的東西的時候,他們沒跟我說過這個。”張大氣急敗壞地指着葉淼說道,似乎在那個時候就已經被人給騙了一樣。
“葉淼,你有什麼說法?”魏徵依舊很大度地沒有對張大牛如何如何地,只是問道。
“大人,這種東西都是我們錢莊爲了保證客戶不出錯進行的一點小把戲,不會告訴借貸的人的,而且只要是借貸的人拿錢的人拿到自己想要錢,然後到時間還錢的話,就可以了,沒有其他方面的要求,也沒有這個必要吧?”葉淼這句話其實有個潛臺詞,那就是,你是什麼身份,難道也想要知道這些,你真的以爲自己什麼都知道了嗎?
“這個雖然說的過去,但是本官到時候會去查,你說的疑點有好處,第二個呢?”魏徵看了一眼一個衙役,那個衙役點了點頭就離開了,看來是去查了。
“第二個疑點就是這上面的字雖然是用的是我們的墨汁,可是卻寫錯了,也就是說,這個四字是加上去的。”葉淼的話讓魏徵一愣,還有這樣的操作嗎?如果是這樣的操作是真的話,那麼就麻煩了,說明大家以後都可以如此操作了,那麼錢莊死定了。
“你爲何如此肯定?”魏徵繼續問道。
“還請大人給小的一支點燃的蠟燭過來,小的給您看看。”葉淼說道。
“大人,不可啊,大人,他是打算燒掉這個東西的。”張大牛卻似乎很害怕的模樣,想要撲過來被他身後的衙役手裡的水火棍直接砸中了肩膀道,“跪在那裡。”
魏徵疑惑地看了一眼葉淼,總覺得這小子似乎有點不一樣的地方,不過還是給他弄來了一支蠟燭,雖然說大唐這方面的東西很少,但是之前長安可就是以前的衙門,自然是不會少了這個東西。
葉淼繼續說道,“大人,還請您讓小的走過去在這個案子邊上給您看一下。”
“上前來。”魏徵倒是沒有擔心對方對自己不利,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話,那麼天下也就沒有什麼意思了。
葉淼說了一句感謝就站起來,走到案子邊上,然後將那個合同攤開給魏徵看道,“大人您請看這裡。”
大堂裡所有的人都盯着這幾個人,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魏徵順着葉淼的手指看過去,沒看出什麼特別的地方,不由得皺眉地看着葉淼,認爲這傢伙在戲弄自己,對於這樣的人,他可是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就會動粗,因爲人家就是有身份的人那。
“大人,您再看。”
他拿過那個蠟燭然後將合同包拿過來,放在火上烤,很快,上面就出現了一個印記,似乎是密密麻麻的,像是一些小火苗一樣的東西,卻是黃紅色的,讓人奇怪,等到他將蠟燭在上面劃拉了一圈之後,就發現,其他的地方都是光潔溜溜的,什麼東西都沒有,只有這個數字邊上似乎有一些刮痕。
魏徵的臉頓時變得陰沉了,因爲這個東西有點類似古董作假差不多,在古畫上面用過,一些人爲了作假就會在一幅破爛的古畫上用這樣的手藝,如果精明的人的話你根本就看不出真假,但是呢,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不是說你認爲這裡的東西是多麼的像是真的,或者筆記多麼的厲害,就會有所不同,而鬆洲用的是宋體字,這個東西一直都沒有推廣,所以知道的人不多,可是現在看上去的字體卻和那些印刷上去的不太一樣,有點奇怪的筆跡味道,畢竟寫上去的東西和印刷上去的東西是不一樣的,你只要是認真看就會發現印刷上去的東西有個奇怪的模樣,那就是死相,而寫上去的文字,不管你是如何的蹊蹺的話,總是會帶有人的味道來,這個雖然說不清道不明的,可卻是真實存在的。
從這個上面,魏徵看出來了一個東西,那就是有人塗改,但是呢,這個也說明不了其他的問題,只能說明有人改過,萬一要是錢莊的人自己弄花的呢,所以魏徵雖然已經相信了一半了他的話了,可是依舊覺得不能就如此簡單地就結束了,讓葉淼將蠟燭拿開,然後看着他問道,“只有這些?難道不可以是因爲你們自己弄出來的嗎?在製作之前就有的?”
葉淼此時卻已經有了心思了,於是,就對着魏徵說道,“大人,我下面說疑點三。”
張大牛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可是感覺不太對呢,忍不住朝外面看了幾眼,隨即低頭不說話。
“大人,我們銀行爲了擔心被人仿製,特意在這個蓋章上面也有講究的。”
葉淼說到這裡,就從懷裡取出一個放大鏡遞過去道,“大人請看。”
魏徵沒有見過如此透明的玻璃,不由得好奇之下就拿過來了,結果將旁邊的師爺給嚇了一跳,老人的嘴巴突然大了不少。
“沒事,沒事,就是個放大鏡。”葉淼卻小心翼翼地將師爺扶好,然後對魏徵道,“大人,請看。”
順着他的手,魏徵手裡放大鏡慢慢地放大,然後就看到這個印章上面果然有玄機,不只是有標記這個鬆洲銀行的名字,甚至於上面還有一個奇怪的文字,看着很小,可是勉強可以看清楚,上面寫的是綠白色。
然後他放下放大鏡,看着門口的那個衙役回來了,後面跟着一個隨時都要死了一樣的男子,不由得一拍醒木道,“張大牛你還有什麼話說?這個上面顯示的是有人塗改了,是不是你?”
“大人啊,小的冤枉啊,小的連字都不認識幾個,怎麼會塗改呢,還請大人給小的做主啊。”張大牛自然是不會承認的,否則的話,後果難堪啊。
“啓稟大人,葉冰帶到。”那個衙役站在一邊躬身施禮道,然後一個看着隨時都要死掉的葉冰就出現了,他的身後還跟着一人,揹着一個箱子。
“小的鬆洲銀行長安支行行長葉冰見過大人。”
葉冰雖然看着隨時都要死了,可是卻依舊頑強地活着,不過這人沒有跪下來,只是躬身施禮。
魏徵對於這個人的行爲有點側目,雖然他本人不太喜歡有人動不動就跪,可是你不能如此藐視我吧,他剛要說話,卻聽葉冰繼續說道,“大人,小的身體不好,只要跪下去半天都起不來,所以還請大人見諒,小的絕對不是藐視衙門。”
身體如此之差,依舊能夠過來,其實已經很給他面子了,畢竟很多大家族裡出了事,管事的人可不會過來給你面子。
“你就是葉冰?”魏徵皺眉地上下看了看這小子,葉檀怎麼會弄這麼一人過來啊,簡直就是丟人現眼。
“小的就是葉冰。”葉冰很認真地回答,雖然一身衣衫不夠奢華,還有點廉價,可是呢,這股子氣度卻是不凡。
“那你對於張大牛對你們的控告有何看法?”魏徵心中已經有了幾分相信了,但是需要證據啊。
“啓稟大人,此人不是張大牛。”葉冰沉思了片刻,然後直接指着那個跪在那裡的人說道,語氣非常的肯定,不帶絲毫的猶豫。
“什麼?”魏徵,張大牛等人都忍不住喊道,這句話太過讓人吃驚了。
而葉冰卻不見絲毫緊張地繼續說道,“也許這人叫張大牛,可是這人卻不是和我們合作的那個張大牛。”
“你胡說,我怎麼就不是張大牛了?我就是張大牛,我爹給我起的名字,怎麼可能不是?”張大牛怒而起身地看着他怒喝道,“不要以爲你們有背景,我就會怕了你們,今日你們不給我一個說法,這件事就是到了陛下那裡,我也不會罷休的。”
一個普通人竟然有如此的領悟,可見大唐開啓的時代是一個不錯時代,至少大家的心神之中還有幾分公平的味道來。
“葉冰,你什麼意思?”魏徵奇怪地看着這人問道,怎麼回事啊,自己都有點迷糊了。
葉冰則再次躬身施禮道,“啓稟大人,我這裡有證據的。”
然後跟在他身後的人就將箱子打開,然後裡面拿出了幾個本子,其中一個打開之後,魏徵擡頭一看,下面寫着的地址和名字都對,可是這個人像怎麼那麼像一人啊,可惜的是,卻不像下面跪着的那個人,而且上面還有一個紅色的指紋,這個東西是過去探案的一個巨大的有幫助的東西。
“大人,請看這些合同包,都是剛剛那個衙役大哥隨意拿的。”葉冰的話剛落,那個衙役就過來說道,“大人,這些都是小的直接從房間裡拿出來的,葉冰管事沒有告訴小的任何東西。”
“來人,將他的手指印下來。”魏徵忽然指着堂下的張大牛說道,然後張大牛剛要亂動,就被幾個衙役壓過來,然後直接一個巨大的墨盆就出現了,雙手全部放進去之後,就拿出來,在一張黃草紙上印了下去,然後就有專門的老吏過來對照了之後,就對魏徵道,“大人,對不上。”
“啪。”魏徵手裡的醒木直接敲擊在桌子上,然後眼光如電一樣地盯着堂下的人說道,“還不從實招來,但凡有一點假話,讓你吃板子先。”
堂下的張大牛還想要掙扎,幾個衙役直接拉過去就是一通板子,然後他就老實了,因爲門口的那些看熱鬧的人直接就少了好幾個他覺得還能夠當成底氣的人,一通板子之後,他就老實了。
張大牛還想說什麼,卻聽到門外的衙役趕緊跑過來,對着魏徵說道,“啓稟大人,門口的那個婦人帶着小孩不見了,只有一具屍體還停留在那裡。”
他的額頭上直接就冒汗了,怎麼會如此,那女人應該不會如此快地就背叛了,而且這件事不是說有人給我戳着了嘛,怎麼會這樣子呢?
“還不從實招來,難道還讓老夫真的大刑伺候?”魏徵冷冷地看着這人,似乎有無窮的怒意,讓張大牛張嘴想要狡辯的時候,卻直接趴在地上,哭喊道,“小的,小的,都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