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藝雖然嘴上將這些人視爲人才,但其實這些人最爲精通的還是儒、道、玄、法這些傳統思想,對於賢者六學而言,這些人也就初中生而已,還算是給面子的說法,這人才可非一日之功啊!
因此想要賢者六學持續的發展下去,並且與儒道並駕齊驅,就必須從娃娃教起。可如今賢者六學也就在長安被人熟知,地方上知道的人還是甚少,更別說六學中包含的知識,要推廣六學,首先一點,就是大量印刷書籍。韓藝畢竟是一個人,實在是當代太缺乏這方面的知識了,不然的話,他編寫的書籍,哪裡上得了檯面,而且這太耗費精力了,韓藝可沒有那麼多精力耗費在這上面。
但是制定六學的書籍又是刻不容緩,因此他早就打算好,讓這些考生編制書籍,不管你們懂不懂,反正就是趕鴨子上架,不好的我不採納就是了,但是你們必須要努力去編寫,韓藝認爲一百句話總有一兩句是有用的,這智商不夠,那就靠人數來湊。
合情合理啊!
接下來韓藝又帶着這些考生參觀賢者六院,賢者六院一早就爲此在準備了,辦公室都弄好了,全都是仿造後世的,只不過是一個個小院組成的,這一邊參觀,就一邊跟他們介紹,首先,韓藝強調賢者六院側重動手能力,你們這些書生就別老是待在辦公室寫,要多去實驗室一邊動手一邊討論。
其次,暫時不分科,隨意安置,你們也隨意發揮,因爲他們都是考數學考上來的,可又不能全部安置到數學科院裡面,而且韓藝也不知道他們的天賦更偏哪方面,這還得隨着工作的進行,然後再慢慢劃分到各個科院裡面。
最後,以前招納進來的九品院士,全部晉升爲主管,就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只是不加工資而已,因爲工資這事,還得由朝廷做主。
這前兩點還好說,可這最後一點引起了不小的非議。以前的九品院士都是什麼人,不都是一些農夫、工匠麼,我們可是士子,這個---身份、地位、學識都相差甚遠。
韓藝就一句話,人家發明了水車、自行車,等等。你們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別扯什麼考試,考試只是考智商,沒有啥價值,我作爲商人看重的是價值。
我們賢者六院是能者居之,你們別光說不練,有什麼本事亮出來,我立刻升你。
這些考生除了考試,還真沒有什麼能夠拿得出手,被韓藝給嗆得,個個滿面通紅,羞默不語。
韓藝又強調了一遍服從精神,在學論上,你們可以自由發揮,但是在規矩上,就必須要聽從上級的命令。
韓藝這麼做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夠讓經驗和才學完美融合,如果他不這麼安排的話,那麼以前那些九品院士肯定會被這些人視作下人看待,那就沒法交流了。
囑咐完這些之後,韓藝就讓他們正式上班,必須要立刻產生價值。同時也將工作任務下達了,就是讀書,不過這讀書不是讓他們學習,沒有這麼輕鬆,而是爲編寫做準備,因爲韓藝是讓他們讀昭儀學院的教科書以及他以前寫過的書,並且表示會給他們一個大綱,就是根據大綱來編寫入門級別的書籍。
那些新晉九品院士聽後,稍微輕鬆一些,韓藝也沒有太難爲他們,只是他們編寫兒童讀物。
接下來韓藝就讓那些老九品院士將自己的下屬給領走,好好教育教育。
而他則是與李淳風、閻立本回到總院的辦公室。
“呼---!”
韓藝連喝三杯茶,長出一口氣,又向李淳風道:“李太史,今後這些個小子恐怕就得拜託你了。”
他和閻立本肯定沒有多少時間,唯獨李淳風最有空,那隻能多多依賴李淳風了。
李淳風也覺亞歷山大,道:“我盡力而爲,但是關於編寫書籍一事,還是得依靠你,我只會將自己所知寫下來,這課本的話,我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沒事!”
韓藝笑道:“反正大綱我已經寫好了,這大綱裡面的內容,李太史都是知道的,先讓他們試試看吧,不好得咱們不要就是了。”
李淳風點點頭,笑道:“也只能如此了。”說着,他又是一嘆道:“只可惜兩個頭名進士都沒有來我們六院。”
閻立本道:“我倒是聽說那任知古本打算來賢者六院,後來不知爲什麼,陛下還特別請他入殿,據說還讓任知古陪陛下吃了午飯,之後任知古就選擇了常科。”
韓藝笑道:“這個我知道,因爲陛下曾在圖書閣見過任知古,並且還承諾只要任知古進士及第,就請他吃飯。”
閻立本撫須道:“原來如此。”
李淳風皺眉道:“可是王玄道也選擇常科,就難以讓人理解了,他與李義府可不是一路人啊!”
韓藝笑道:“這個我也早就料到,原本王玄道參加科考,對於他有諸多不利因素,可是經我這麼一鬧,常科的聲譽受到影響,李義府必須要做出一些挽救的措施,倒不是說他在乎什麼科考,他在乎的是科考還能否爲他帶來利益。而最好的辦法,就給予常科及第的考生最好的待遇,王玄道乃是常科第二名,如果他都不得重用的話,那麼今後就更加不會有人選擇常科了。”
李淳風點點頭道:“是呀,常科與制科之爭,聲譽、公平都還只是其次,最主要是看哪邊考生的前途更加光明。”
“正是如此。”韓藝笑道。
他太瞭解王玄道,別看王玄道平時不聲不氣,但骨子裡其實狡猾的很,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他如何會放過。
閻立本又道:“我曾去看過狄仁傑常科的試卷,若論真才實學,他絕對應該名列前茅,而且我也與其談過,此人談吐不凡,才識、遠見、抱負,不比王玄道、任知古差,是一個難得一見的人才,若是悉心栽培的話,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他這是婉轉的再給韓藝提建議,有些好苗子還是得細心栽培的。
韓藝笑道:“這越是人才,我們就越不應該區別對待,如果他是金子,他一定會發光的,我希望他能夠憑藉自己的努力脫穎而出,而不是憑藉我們的照顧,而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一視同仁。”說着他雙手一張,道:“正所謂能者居之。”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是憑藉自身的努力上位的,因此他崇尚的還是靠自身努力,你先脫穎而出,我再悉心栽培你,這是一種對於努力的獎賞,如果你都不能脫穎而出,我還栽培個球,他纔不管你是誰,褚遂良也是名人,大書法家,但是對於韓藝而言,他就是絆腳石,就應該剷除,狄仁傑也是如此,如果狄仁傑妨礙了韓藝,韓藝照樣會對付他的。
閻立本稍稍點頭,覺得韓藝說得也不無道理,賢者六院一直吹噓公平,這一開始就搞區別對待也不太好,而且他也堅信狄仁傑會脫穎而出的。
韓藝如今對於他們的期望,就是趕緊將書籍弄好,其餘的先不要多想,又道:“如今我們賢者六院的規模正在擴大中,這肯定離不開錢的,但問題是我同時又身爲戶部侍郎,這對於賢者六院也是有利有弊,如果是正當的撥款,那一定不會有任何拖延,但如果我撥出太多的錢給賢者六院,定會引來非議,因此我們賢者六院要試着財政獨立,不能一味的依靠朝廷。”
“財政獨立?”
李淳風、閻立本相覷一眼,眼中滿是困惑。
什麼財政獨立?
不讓朝廷撥錢,那還能叫官署麼?
這對於他們而言,完全就是未知領域啊!
閻立本納悶道:“這---這如何財政獨立?”
韓藝道:“很簡單,我們自己賺錢。”
“自己賺錢?”
“不錯!”
韓藝點點頭,道:“將一些無關緊要的技術出售給商人,好比說自行車。”
“自行車?這會有人買?”
“絕對會有的。”
韓藝笑道:“而且價格一定不會太低。如今天下的商人,一般都是實物交換,他們很少有自己的研發團隊,而我們賢者六院恰恰相反,我們只是搞研究的,因此我們與商人簡直就是完美互補。當然,有些研究是屬於國家機密,這些當然不能對外出售,但是有些技術本就是惠及百姓的,那當然得公開,還有一些有趣的發明,這些在我們手裡,沒有實質性的作用,但是在商人那裡,就能夠創造豐厚的利潤,而且我們將技術出售給他們之後,如果能夠獲取足夠多的利潤,他們說不定會投入更多的錢,將技術變得更加完善,這簡直是一舉數得。”
閻立本皺眉道:“可是從未有人這麼做過,這恐怕更會引起朝中的非議的?”
韓藝笑道:“有了非議再說吧。”
“啊!”
這是先斬後奏的節奏啊!
不過這也是韓藝一貫的作風,先是裝年幼,不懂規矩,等木已成舟,咱們再來討論,那時他已然佔得上風。
相比起制科這邊的大膽創新,不拘一格,常科那邊還是中規中矩,流程跟以前差不多,唯一的差別,就是以往的面試考官是吏部尚書和吏部侍郎,而是如今是由許敬宗和李義府主持,因爲李義府是有權干預吏部的,唐臨也知道此時留在吏部比較丟人,索性請假回去,等你弄完,我再回來。
“晚輩王玄道,參見李中書,許侍中。”
王玄道入得屋內,恭敬一禮。
李義府和許敬宗相覷一眼,許敬宗笑道:“是玄道來了。坐坐坐!”因爲他父親曾是隋朝官員,官宦世家,比李義府的出身還是要好太多了,那麼肯定與世家大族是有關係的。
“多謝!”
王玄道坐了下來。
面試一個部分就是言行舉止和樣貌,在這兩點上面,王玄道簡直就是無懈可擊。
李義府笑道:“玄道,可算是將你給盼來了,我們先前還怕你會選擇制科了,畢竟你跟韓侍郎的關係還算不錯。”
許敬宗趕緊順着李義府的話問道:“是呀,老夫也好奇,你爲什麼選擇常科?”
王玄道不卑不亢道:“我們王家一直追求的是正道,晚輩從小就渴望有朝一日能夠進士及第,這也是家父對於晚輩的期待,今日如願以償,又怎會另做他想,哪怕沒有進士及第,晚輩也不會選擇下回再考,從未有過一刻考慮過制科。”
許敬宗聽得大喜,哈哈道:“不愧是太原王家的子弟,這見識果要比其他人高多了。”
王玄道這話不就是暗示制科只是歪門邪道,不在我的考慮之中,他能不開心嗎。
李義府卻道:“可是你與韓侍郎不是朋友麼?”
王玄道道:“李中書所言不錯,晚輩與韓侍郎的確算得上朋友,但是聖人言道,這君子之交當淡如水,朋友是朋友,前途是前途,這是兩回事,公私又豈能混爲一談,我相信韓侍郎也不會因爲我沒有選擇制科,而與我絕交,若真是如此,那麼可見,我們並不是真正的朋友。”
“公私分明!好!”
李義府點點頭,又問道:“那不知你希望去哪個官署呢?”
王玄道道:“一切全憑李中書和許侍中做主,晚輩雖曾在御史臺待過一些日子,但那只是非常短暫的,如今也只能算是初入官場,晚輩又豈敢奢望太多,這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伐其身行,行弗亂其所爲,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因此不管是讓晚輩去到哪個官署,晚輩都將竭盡所能將分內之事做好。”
李義府、許敬宗聽得是稍稍點頭,又用眼神交流了一番,隨後又問了幾個問題,王玄道都是對答如流,然後就讓他離開了。
王玄道一走,李義府就向許敬宗問道:“賢兄如何看?”
許敬宗道:“這王玄道自小就非常聰明,王家也是對他寄予厚望,不然的話,袁天罡也不會收他爲徒,才學方面自然不用說。而當初那事,他也並非是站在王氏那邊,既然陛下都已經原諒他了,那咱們也不能老是惦記着。”
李義府憂慮道:“可是王玄道與韓藝走的很近啊!”
許敬宗皺眉道:“這也是我心中的顧慮,不過依我之見,王玄道可以跟韓藝成爲朋友,但在朝中的話,二人難以走在一起,你可不要忘記,韓藝三番五次令山東士族顏面盡失。”
李義府點頭道:“這倒也是。看來賢兄心中已有打算?”
許敬宗道:“我打算讓王玄道先去弘文館待些日子,且看看再說。”
“如此也好!”
李義府並未思考太久。因爲這弘文館非常特殊,其實弘文館也不涉及什麼權力,就是一羣大學士在那裡寫文章,編修書籍,但是弘文館離皇帝近,你有才能的話,皇帝很快就能看到,因此很多宰相都是出自弘文館。許敬宗的意思很清楚,先讓王玄道在弘文館打打雜,不給他任何權力,如果他能爲我所用,那再另說,反正在弘文館得以歷練的話,升官也是很方便的。
許敬宗突然道:“倒是賢弟,咱們這一回一下子錄用上百人,這比往年來可是要多出數倍之多,而且朝中也並無這麼多空缺,只怕會引來非議啊!”
李義府笑道:“賢兄無須多慮,此事我自會出面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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