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關於皇家昭儀學院的建設對於如今的韓藝而言,是完全沒有任何難度,真得可以說是舉手之勞,但是意義卻是非常重大的,均田制的出現,主要是爲了配合府兵制,但是弊端就是難以持續,因爲土地是有限的,而且兼併土地也是必然趨勢,這個是很難去阻止的,如果引入工業生產去配合府兵制,不但可以維持更久,而且今後朝廷自然就會重視工業生產,這是必然的。
唯有朝廷的重視和支持,工業生產纔會發展起來。
因此韓藝根本就沒有想過,借這事來助長自己的威望,只要李治點頭,那一切都是你的,韓藝的利益就在於皇帝點頭。
只是這事比較瑣碎,而且要考慮得非常細緻,這事講究慢工出細活,因此在兵部沒有準備妥當,李治是不會立刻對外宣佈這一消息,就怕到時有什麼遺漏,引起一些人感到不爽,這可就得不償失了。
剛剛送走鄭善行,小野突然跑了過來,在韓藝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韓藝聽後,笑道:“真是稀奇,她還會主動來找我。”
曲江池,竹林小院。
“看到大教主美貌如昔,韓藝便放心了。”
韓藝望着面前這位清豔脫俗大美人,笑吟吟的誇讚道。
這大美人自然許久未露面的陳碩真,面對韓藝的誇獎,她只是淡淡道:“我樣貌的美與醜,與你何干?”
韓藝愣了下,咳了兩聲,“客套話而已,用不着當真吧。”
陳碩真微微搖頭,她可不怎麼喜歡韓藝這油腔滑調的性格。
誇你你也不開心,女人啊!韓藝心中感慨一聲,又問道:“不知陳大教主這回找我來,是有何事?”
陳碩真目光閃爍了幾下,道:“我聽說上回你來找過我?”
韓藝點點頭道:“那日我剛好經過這裡,就想來找你聊聊天。對了,你那天去哪裡呢?”
陳碩真目光微微盈動,道:“你難道忘記你當初將那些黃金還給了我。”
韓藝哦了一聲,“難道你是去招兵買馬呢?”
陳碩真嗯了一聲。
韓藝道:“那不知進行的如何?”
陳碩真道:“非常順利。只是---!”
“只是什麼?”
“錢不是很夠。”
“真的假的。”
韓藝狐疑的瞧了她一眼,道:“那可是一百兩黃金哦,而且我只是讓你找一點點高手來保護我們兩個,我不是讓你去招兵買馬造反。”
陳碩真微微蹙眉道:“你可有招兵買馬過?”
“喂喂喂,你這話什麼意思?”韓藝驚恐道:“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可是的大大的忠臣,怎麼會幹這種事。”
陳碩真道:“既然你沒有做過,又怎知道那一百兩黃金夠不夠用。”
呀呀呀!欺負我沒有經驗?韓藝笑道:“是,我的確不知道,但是我會算賬呀。你給我一個數,你要招多少人,你已經招了多少人。”
陳碩真卻道:“當時你可就說好了,這只是第一筆錢,等你賺了錢,還會繼續給我。我聽說你最近賺了不少。”
大教主竟然對錢感興趣。有貓膩!一定有貓膩!韓藝笑道:“你別岔開話題,這錢我有得是,但我又不是傻子,我得知道這錢用在了什麼地方,如果確實需要更多的錢,我絕不二話。作爲金主的我,我想這不爲過吧。”
陳碩真聽得沉默不語。
韓藝有些擔憂的看着她,道:“你不會又重操舊業吧。天啊!那咱們現在乾脆抱着一塊死得了,以免連累他人,因爲這是不可能成功的。”
“你才重操舊業了。”陳碩真微微一瞪。
韓藝半開玩笑道:“我一直沒有落下我的舊業,只不過換了一種形式而已。”說到這裡,他又道:“別吞吞吐吐的,就咱們兩的關係,還有什麼說不得的。”
“咱們之間只有仇恨。”陳碩真立刻道。
“當然啊!”
韓藝道:“我就是這意思,這仇人之間,那應該是坦蕩蕩的,畢竟我都知道你要殺我,你還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難道是殺我的時間和地點。”
這也說得通?
陳碩真差點被他給說服了,輕輕瞟了他一眼,突然道:“那些黃金本就是我的。”
韓藝點點頭道:“當然,因此我當時用的是‘還’,而不是‘給’。”
陳碩真道:“既然如此,我怎麼用的,你也管不着。”
韓藝點點頭道:“我當然管不着。可問題是,你現在還想問我要錢,那我是不是有資格過問一下。”
陳碩真黛眉輕輕一皺,似有難言之隱。
韓藝也早就看出來了,但他心裡其實是想幫她,不然的話,也就不會問她這麼多了,於是又道:“只要你不是重操舊業,一切都好說。”
陳碩真看了他一眼,過得半響,她終於開口說道:“我拿去贖罪了。”
“贖罪?”
韓藝疑惑道:“贖什麼罪?”
陳碩真低眉沉默一會兒,才道:“你當初說得對,我當年起兵本是爲了清溪縣的百姓,但結果卻害了更多的人,雖然到如今,此事已經過去了,但是我還是給很多無辜的百姓帶去了無法彌補的傷害,這都是我造下的孽,既然我還活着,我想我應該爲他們做些什麼。”
韓藝皺了下眉頭,道:“你去了江南?”
陳碩真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韓藝道:“你將那些錢都給了當初因你而家破人亡的百姓?”
陳碩真點點頭,又道:“但只是杯水車薪。”
韓藝道:“因此你就想騙我的錢,去爲自己贖罪,說到底,你還是重操舊業啊!”
當年那陳大教主不也是騙麼。
陳碩真頓時兩頰酡紅,卻顯得更加嬌豔,道:“你花這錢,無非是想保護自己,但是以你如今的地位,真正能夠殺你的人,亦非是我們這些販夫走卒能夠保護得了的,因此我覺得這意義不是很大。”
我當然沒有奢望你來保護我,我只是---!韓藝笑道:“因此我就該把這錢給你去贖罪。”
“那---那倒不是。”
陳碩真神色窘迫,又很是尷尬的看向韓藝,道:“你如果不願給的話,我也沒有資格勉強你。”
韓藝道:“可是這方面,你也只能靠我了。”
陳碩真沉默半響,算是默認了,如果她要賺錢的話,也只能重抄舊業,裝神弄鬼,坑蒙拐騙,那這是在贖罪,還是在變本加厲啊!
韓藝忽然一笑,“你要多少錢?”
陳碩真一怔,驚訝道:“你願意幫我?”
韓藝道:“如果能夠讓你清楚的瞭解自己犯下的罪惡,那咱們之間就不是仇恨了,而是恩情了,畢竟是我阻止你了傷害更多的人----別反駁,告訴你,我目前還只是答應你,沒有將錢給你,也沒有簽訂契約,你要反駁的話,我可就不答應了。”
這話都到嘴邊了,陳碩真又強行吞嚥回去,臉色怒氣猛增,但也敢怒不敢言。
韓藝得意一笑,道:“退一萬步說,你惦記着贖罪,那也比惦記着殺我要強,既然如此,這錢我覺得花得值。”
陳碩真聞言,沉默不語,眉宇間透着一絲內疚。韓藝並非是隨口一說,正如陳碩真自己所言,她活在世上,除了報仇以外,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因爲她的出現只會連累無辜的人,可謂是生不如死,是仇恨一直支持她活到如今的。對於韓藝而言,陳碩真以贖罪爲目的活下去,總比以報仇爲目的活下去要好的多,這也給予他們了一個機會,來解開他們之間那個死結。
韓藝又道:“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就是你不要再去江南了。”
“爲何?”
“首先,你可是我的貼身保鏢,你都去江南了,那還怎麼貼,我錢花了,還損失一個貼身保鏢,這買賣你認爲我會做麼。其次,長安沒有多少人認識你,但是江南可是有不少人認識你,如果你被抓住了,這順藤摸瓜,可能會引起非常大的麻煩。”
陳碩真聽後,心中莫名的有一絲絲感動,道:“只要你願意給我錢,我可以答應你。”
“想不到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最終還是在於一個‘錢’字上面,可見這錢真是一個好東西啊!”韓藝感慨道。
陳碩真聞言,心中不禁一陣難過,她自問一直以來都視錢財如糞土,她纔有底氣說自己是爲了清溪縣的百姓,而不是榮華富貴,但如今她也不得不爲錢而折腰,又瞧了眼韓藝,道:“我知道你在這方面挺有主意的,如果可以的話,你能否幫我想一個長久之計,光給錢,只怕不能幫助到多少人。”
韓藝笑道:“我身爲朝廷命官,自然會竭盡全力讓百姓過上更好的生活,清溪縣的百姓當然也在其中。但是這錢麼,你拿去給就是了,不要想太多。”
陳碩真好奇道:“爲何?”
韓藝道:“因爲這錢只是拿來讓你心裡好過一點,減輕你身上的罪孽。而且你還得趕緊給,不要等太久,不然的話,連這個機會都沒有了。”
陳碩真迷糊道:“此話怎講?”
韓藝笑道:“你應該也聽說長安的船隊已經南下,一旦成功的話,那將會令整個江南受益匪淺,江南百姓的生活將會變得更好,因此你幫不幫,清溪縣的百姓也會從戰爭陰影中走出來。我會再陸續給你五千貫,你拿着去幫助一些極其困難的人就好了,至於其他的人,朝廷會幫助他們的。”
說着,他又道:“話說回來,你其實是幹了一件好事。”
陳碩真道:“什麼意思?”
韓藝道:“你想想看,如果不是你造反,那我也就不會脫穎而出,更加不會陰差陽錯來到長安,而我來到長安之後,江南百姓的生活卻變得比你造反前更好了,照此說來,你是幹了一件大好事啊!”
陳碩真聽得好氣又好笑,但也知韓藝是在安慰她,只是這種安慰令人很難不生氣,抿脣道:“既然如此,你爲何不稟報皇上,讓皇上特赦我無罪。”
“呃...!”
韓藝道:“我們還是談談如何將錢送到你手裡吧,這其實是有些難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