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已偏西,餘暉灑在皇家圖書閣的大院內,諸多學子坐在院,廢寢忘食的看書,呈現出一片祥和氣氛。
忽然,三道狹長的身影照入院,韓藝、李淳風、閻立本三人出現在走廊,但是三人也沒有走過去,怕打擾他們看書,畢竟馬要關門了。
李淳風笑道:“曾幾何時,儒道書籍還是最受追捧的,但是如今借觀賢者六學的書籍已經漸漸超過了儒道書籍。”
韓藝問道:“那關於教師資格證與會計資格證的書籍?”
李淳風點點頭道:“今年這兩本書是最受追捧的,遠遠勝於其它書籍。”
韓藝聽得滿意一笑。
李淳風突然道:“對了,有件事差點忘記跟你說了。”
“什麼事?”韓藝道。
李淳風道:“是關於賢者六院的經費問題,年初戶部撥的經費已經見底了,許多材料都已經供應不了。”
閻立本感慨道:“這也怪我們沒有管理好,我們也沒有想到原來研發是這麼要錢的。”
“這可不能怪二位,研發這東西本來需要錢,我已經預料到會出現經費不夠的現象。”韓藝點點頭道:“等到插秧機賣出去之後,情況會好轉一些。”
閻立本道:“這你跟陛下說好呢?”
韓藝愣了下,道:“倒是沒有。”
閻立本道:“那你可得慎重,官署與民間做買賣,這事可大可小,而且如今御史臺掌權的可是韋思謙,他對於這種事一直以來都是非常關注,當初褚遂良是因爲賤買了百姓幾畝田地,結果被他告發到陛下那裡去了。”
李淳風也道:“閻老弟言之有理,如今陛下不在,我看還是得去跟許敬宗、韋思謙他們商量一下,否則的話,到時告到陛下那裡去,你都沒法去跟陛下解釋。”
他們兩個都是老司機,知道這朝險惡,須得謹慎行事。
韓藝心裡其實也有一些後悔,要李治在這裡,他好忽悠一些,因爲李治是支持他的政策,如今李治不在,有些事不好操作了。道:“可是如果去跟他們商量的話,他們一定不會答應的。”
閻立本道:“可是你不去的話,他們肯定會阻擾你的,如果他們都反對你這麼做,雖然他們沒法干預戶部,但是他們要是聯合一塊奏,告到陛下那裡去,只怕陛下也會偏向他們。”
韓藝皺了皺眉,道:“二位言之有理,這我會考慮的。”
.....
但不管怎麼說,這一趟令韓藝還是非常滿意,他沒有想到會遇到這麼多有趣的事情。
很多人說是當時帝選擇了歐洲,選擇了西方,但其實不然,在國的歷史從不缺乏科技方面的天才,只是從未形成過一個體系,科技在國的傳統下,也只是旁門左道,故此每個科技天才是如同流星般劃過,只是在史書面留下了那輕微的一筆,實在是後來科技重要了,國人才拼命的翻閱史書找尋這些科學家,其實古代科學家在史書的記載是非常少的。
故此,雲休、徐長命這種級別的天才出現,並未讓韓藝感覺到任何意外,因爲這是應該的,世還有很多這種天才,只要韓藝將賢者六學招牌擦亮一點,科學天才都會慢慢向他聚攏,這也是他爲什麼當初花那麼多精力創辦賢者六學,他發明什麼東西,沒有太多的意義,因爲形成不了一個體系。
一旦形成這個體系,不需要他去發明,自然會有人這麼做,好像雲休開始對蒸汽感興趣,這是必然的。
韓藝知道蒸汽的最終目的,自然是蒸汽機,韓藝也知道一些原理,但是韓藝暫時不打算去指點雲休,他希望雲休自己去研究,讓更多的人蔘與進來,聚集大家的智慧,去形成一個科技樹,因爲蒸汽機涉及到很多知識,在研究蒸汽機的同時,會發現更多的理論。另外,是工業方面還有些跟不,這都是需要時間的。
當韓藝回到蕭府門前時,天都已經暗了下來,但是他並未急着進門,而是站在門口望着左邊那輛緩緩行來的馬車。
“籲---!”
馬車停了下來,只見馬車裡面行出一位貌美少婦,正是蕭無衣,只不過相起以前高高在的女王,今日的蕭無衣顯得有些疲憊。“咦,你---!”看蕭無衣看到門口的韓藝時,不禁一愣。
韓藝微微一笑道:“很快你會習慣這種相見的方式。”說着,他走前伸出來。
蕭無衣抿脣一笑,疲態消失的無影無蹤,有得只是滿滿的幸福,輕輕握住韓藝的手,下得馬車來,笑道:“這話可莫要讓人聽見了,免得那些長輩又說我。”
韓藝道:“你還怕這個?”
蕭無衣道:“我一直都害怕呀,可是,害怕也不等於要遵從。”
“這讓我想起了我們在揚州的時候。”韓藝不禁感慨道。
蕭無衣愣了愣,突然反應過來,哼道:“你還好意思說揚州,那是我蕭無衣人生最窩囊的一段日子,我屈從在你的唸叨下,可是換來的卻是你的嘲笑。”
韓藝嘆了口氣,道:“我對此感到非常抱歉,其實我也很後悔,因爲我剝奪一個想做賢妻良母的女人的進心。”
“你知道好!”蕭無衣哼了一聲,隨即立刻道:“等會,你的意思,我現在不是賢妻良母呢?”
她話音剛落,忽聽得前面有人道:“原來你還知道這四個字啊!”
蕭無衣身體抖了一下,看着廳外面站着的蕭銳,“爹---爹爹。”
韓藝也前行得一禮,又瞧了眼蕭無衣,好似說,還要繼續爭下去麼?
蕭無衣哪裡還敢爭,忐忑不安的瞟着蕭銳。
蕭銳淡淡道:“你們快回屋洗洗,等會吃飯了。”
“啊?哦,女兒這去,這去。”說着蕭無衣拉着韓藝朝着自己的閨房飛奔而去。
“呼!真是嚇死我了!”
將門關之後,蕭無衣是長長吐了口氣,拍着胸口,又自言自語道:“這是怪,今日爹爹竟然沒有唸叨我。”
“那也得有用啊!”
韓藝將一杯茶遞到蕭無衣面前。
蕭無衣接過茶來,哼道:“你別得意,其實我們做得都是同樣的事,爲什麼你這麼做,大家都誇你,而我這麼做,大家都訓我,不是因爲你是男人,而我是女人麼。”說到這裡,她眨了眨眼,又滿面委屈道:“更加令我想不通的是,即便你做女人才做得事,大家還是誇你,真是不公平。”
韓藝當初說自己在家洗衣做飯,被冠以婦女之友的稱號。
韓藝呵呵笑着,道:“你先歇口氣吧。”
蕭無衣氣鼓鼓坐在藤椅,搖了搖,瞧着韓藝,突然道:“夫君,要不你再傳授我幾招?”
韓藝道:“傳授你什麼,你只看到你爹爹他們,這只是一小部分人而已,這世恨我的長輩要恨你的長輩要多多了,一旦哪天我稍有不慎,那一定是一萬隻腳從我身踩過去。”
“這倒也是。”
蕭無衣點點頭,心裡平衡多了。
韓藝哭笑不得的搖搖頭,心想,未必我被踩了,你還能好過,真是的。
蕭無衣突然瞟了瞟韓藝,試探道:“夫君,你怎麼也不問我爲什麼這麼晚纔回來?”
韓藝道:“我聽說了,你去周邊鄉村視察去了。”
蕭無衣又問道:“那你怎麼也不問問我,有什麼收穫。”
韓藝道:“有什麼收穫?”
“我---你這麼問,顯得你是在敷衍我。”蕭無衣黛眉一皺,頗爲不滿道。
韓藝沒好氣道:“你要求還真是多,快說吧,我確實想知道,你怎麼突然跑去視察呢?”
蕭無衣道:“因爲我認爲婦聯局既然要幫助天下女人,那不能幹等着女人門告狀,這並不能解決根本問題,而是要主動去了解女人們有什麼困難,這樣才能夠幫助她們,跟民安局一樣,要主動出擊。”
“有道理。”韓藝稍稍點頭。
蕭無衣放下茶杯來,正色道:“經過這兩日來得調查,我發現兩個重大問題,這第一個問題是錢。”
“錢?”
“嗯。”
蕭無衣點點頭,道:“我發現在自由之美做事的婦女,跟待在家裡的婦女,是完全不同的,一個女人在家的地位,取決於她對於男人的依賴,在自由之美的婦女,賺得可不男人少,故此這種家庭的夫妻關係可以說是相敬如賓,而那些鄉里的女人相對而言順從多了,因爲她們一旦失去了丈夫,不知道該如何生活下去。”
韓藝稍稍點頭,道:“那還有一個問題呢?”
蕭無衣道:“是那些世俗禮法對於女人有諸多限制,你看看去自由之美工作的,都是長安城郊外的農戶,或者一些散戶,這些家庭是見過世面的,而且沒有鄉法約束他們,來自那種大鄉村裡面的較少,因爲他們的鄉法不准她們出來務工,不過最近漸漸倒是多了,這也是因爲昭儀學院,許多婦女去自由之美讀書,都是爲了兒子能夠昭儀學院讀書。”
韓藝笑道:“看來你還真是有不少收穫啊!”
“那是,我蕭無衣從來不做無用之事。”蕭無衣突然又向韓藝眨了眨眼,道:“怎樣?”
韓藝道:“什麼怎樣?”
蕭無衣道:“難道你不覺得我們面臨得是同一個問題麼?”
哦,我明白了,她主動談及此事,是想得到我的幫助。韓藝恍然大悟,笑道:“你想跟我合作?”
“正是。”蕭無衣道:“我們夫妻若是合作,沒有什麼是做不到的。而且你不也常說麼,合作的前提是需要有共同的利益,如今我們的目的可是一致的。”
“果然是摸清楚我的套路!”韓藝往後一靠,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蕭無衣道:“方纔在回來的路,我想過這一點,關於這個我認爲決計不能操之過急,倘若被對方看透了,那隻會得不償失,因此我們得神不知鬼不覺的推進。”
韓藝道:“那又怎麼一個神不知鬼不覺呢?”
蕭無衣道:“讓婦女出來做事,我發現出來做事的婦女待在家裡的婦女要開明的多,並且也自信的多,而且還能漸漸脫離鄉法的約束,因此,我們得爲女人提供更多的工作,要想盡辦法誘導男人放女人出來做事。”
韓藝沉吟片刻,道:“這事我不需要你們婦聯局,我也能夠做,我想知道你們婦聯局能夠做些什麼?”
蕭無衣道:“我們能夠去關心那些已經在作坊工作的女人,自由之美是善行的,他當然不會這麼做,但是其他的商人可不一定呢,畢竟女人的地位卑微,而且,很多婦女不敢來作坊做事,也是害怕遇到麻煩,但是如果有我們婦聯局在爲她們做主,我相信更多的女人會來作坊做事。”
韓藝聽得一笑,道:“僅憑這一點,想跟我合作,你未免太瞧不起我韓藝了。”
蕭無衣陰沉着臉道:“那你想怎樣?”
韓藝道:“我看---怎麼也得來一回鴛鴦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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