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過去數日,雪已經融化,滴答滴答,房檐上的水珠沒完沒了的掉落下來,擾人清夢。
這一日,熊弟和小野兀自早早起來,細心的照顧大兔和二兔,玩得是不亦樂乎,而桑木他們則是在把玩上回在集市買來的刀弓,偶爾兄弟兩還過過招什麼,雖然他們的功夫真是爛透了,但玩的也是興致高昂,至於韓藝的話,則是一臉蛋疼的坐在門口,呆呆的望着從屋檐上滴落下來的水珠濺起的一個個水花。
一臉愁緒。
楊思訓並沒有安排任何差事給韓藝做,他是一個非常古板的人,而且與他弟弟楊思訥有所不同,楊思訥看重的是一個人的能力,只要你能力強,就可以破格重用,但是楊思訓始終認爲,一個人的品行纔是最重要的,他不急着安排差事給韓藝,他還得觀察觀察。
不過韓藝根本沒有在意,他真不想依靠楊家,甚至於都不想寄人籬下,而且他也沒興趣天天被人指手畫腳。
但是他又不知道自己能幹些什麼,說到底,他從小打到就沒有幹過一份正經事,小時候去夜總會、賭場跑跑腿,混口飯吃,長大了就以騙爲生,但是現在環境改變了,他也想去改變自己,正兒八經乾點事情,但絞盡腦汁,還是想不出能幹些什麼,好事肯定輪不到他,這是一個講究身份地位的社會,他一介良人,除了種田。似乎也沒有別的事可做了。
說白了,就是高不成低不就。
“唉...!”
韓藝一聲嘆息,眼中一片茫然。
“韓藝。韓藝,你在屋麼?”
聽得外面一陣叫嚷。
是楊蒙浩的聲音。
熊弟、桑木等人,一聽到楊蒙浩的聲音,就紛紛偷笑起來。
這個小子?韓藝苦惱的直搖頭,道:“我在了。”
他話剛出,楊蒙浩就已經跑了進來,揮着手道:“走走走。韓藝,咱們出去玩去。”
韓藝急忙揮手道:“少公子。我這麼一個沒啥涵養的人,你老是拉我去下棋,這太難爲人了,我可不去。”
原來這些天來。楊蒙浩幾乎天天來找韓藝去觀棋軒,但是韓藝一一婉拒,反正是死也不去,他對賭博真的沒啥興趣,除非是實在沒錢了,或許會去那裡撈點外快,但是他現在真不缺錢。
楊蒙浩嘖了一聲,幽怨的望着韓藝,道:“韓藝。你這人真是忒沒勁了。”
韓藝笑道:“少公子,你總算是看清楚我的爲人了,我就一沒勁的人。”
楊蒙浩斜眼瞧向韓藝。道:“我又沒有叫你去觀棋軒,你做這樣子作甚。”
韓藝哪裡肯信,道:“那你找我幹什麼?”
楊蒙浩道:“我這不是看你來長安這麼久,都沒有請你吃飯,心中過意不去,今天你特地來請你去外面吃飯的麼。”
你這小子。會有這麼好心,別弄到最後。又是老子付錢,真把我當凱子在這裡削了。韓藝也不想多說什麼,就是笑吟吟的看着楊蒙浩。
楊蒙浩的臉皮也真是比城牆還厚,道:“你別這麼看着我,我昨日剛把錢從觀棋軒拿回來,就是爲了請你吃飯的。”
他就選擇性的忘記韓藝也有份子在裡面。
說着,他突然跳到韓藝身邊,嘿嘿一笑,道:“韓藝,我今日帶你去一個很好玩的地方?”
韓藝道:“什麼地方?”
楊蒙浩擡着雙眉道:“你去了就知道了,保證不會令你失望。”
韓藝見他一臉淫/賤,道:“你不會是想帶我去青樓看看吧?”
楊蒙浩睜大眼睛道:“你怎麼知道?”
你這麼**,我能看不出來嗎。韓藝瞧了眼楊蒙浩道:“你這麼小,就去逛青樓?”
楊蒙浩老氣橫秋道:“韓藝,你此話不妥啊!作爲男人可以沒上過戰場,但不可以沒上過青樓,你怎能以年齡來說事了,況且我也不小了。”
他其實就一害怕孤獨的孩子,如果別人聊青樓,他插不上嘴,那他就會覺得很沒面子,也正是因爲如此,但凡長安城內比較流行的東西,他都要嘗試一下,那就有吹噓的資本了,倒不是因爲他貪戀女色。
“不太懂。”
韓藝很誠實的搖搖頭,但細想一下,也真是這麼個道理。
楊蒙浩道:“你不懂就要學呀!走走走。”
我學你妹,老子泡妞的時候,你丫---你丫早就死了。韓藝兀自搖頭道:“算了,算了,我對這沒興趣。”
“沒興趣?”
楊蒙浩面色一緊,目光情不自禁的往韓藝胯下看去。
這傢伙年紀這麼小,就這麼就邪惡。韓藝雙手一捂,道:“你別往這裡看呀,我是說沒心思去。”自從上回他跟沈笑去了一趟青樓,對於大唐的青樓是失望透頂,真的沒啥興趣。
楊蒙浩道:“你又沒啥事,咋會沒心思了,我楊蒙浩特地曠----來請你,你好歹也給我幾分薄面呀,是不是你看不起我楊某人。”
你這樣子,叫我怎麼看得起你,老子第一天來,你就問老子借錢。當然,這話可不能說,好歹人家也是觀國公的少公子。韓藝見他都這麼說,好像不去真有些不給面子,道:“行吧。”
“這就對了嗎。”
楊蒙浩呵呵笑道。
韓藝正準備叫小胖他們一塊,這麼文藝的青樓,他真心覺得什麼人都可以去,楊蒙浩急忙阻止道:“你叫小胖作甚,他們年紀這麼小,那裡不適合他們。”
韓藝愣了下,道:“你剛纔可不是這麼說的呀。你不是說男人可以沒上過戰場,但是不能沒上過青樓,不能拿年齡來說事嗎。”
楊蒙浩道:“但是小胖太小了。我帶他去那裡,萬一出事了,那多不好啊!是不?”
韓藝心想小胖他們也不會愛去那裡,於是道:“行,那我們叫上桑木他們總可以吧?”
“也不好。”
楊蒙浩又搖頭道。
韓藝道:“這又哪裡不好了。”
楊蒙浩道:“你看看桑木他們,從頭到腳一副粗人樣,要帶着他們去了。會唐突那些姑娘們的,說不定還會被人給鄙視。我這不是怕他們出醜纔不願帶他們去麼。走走走,時辰不早了,咱們就快點去吧。”
他拉着韓藝就往外面走去,還隨便朝着熊弟他們嚷嚷道:“小胖。我和韓藝出去有點事,你們在家待着哦。”
熊弟愣了下,隨即“哦”了一聲,他現在一心都鋪在大兔和二兔身上,哪也不想去。
“你別拉,我去還不成麼。”
韓藝掙脫開來,鄙視了一眼楊蒙浩,心裡算是明白了,這小子就是摳門。你多帶個人去,他就得多花點錢。
但是令他疑惑的是,這小子今日怎麼變得恁地豪爽。竟然請他上青樓玩耍,可得防着他一點。於是又道:“哦,少公子,我現在身上可沒有帶錢。”
楊蒙浩豪爽道:“你今日若帶錢,便是看不起我楊某人,今日一切我全包了。”
原來這小子這幾天在觀棋軒又輸的是一塌糊塗。差點把那天贏來的錢都給輸了,他漸漸的明白了。那天之所以能贏,韓藝還是有份功勞在裡面的,所以他一直想叫韓藝一塊去,但是韓藝總是不去,他又在尋思着,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厚道,於是就想着籠絡韓藝,只要韓藝肯幫他,那再多的錢也贏得來,心裡的小算盤是打得噼裡啪啦響。
韓藝並不知道緣由,但是非常謹慎,可別栽在這小子手裡了。
二人拉拉扯扯的出得大門,韓藝隨口道:“少公子,觀國公會準你去青樓?”
楊蒙浩頓時愣住了,道:“我爹爹爲人就是太正派了,自然不允我去,但是別人家的爹爹可都允許,所以這也不能說是我的錯,要說也應該是爹爹的錯,你說對麼?”
“呃....。”
韓藝一陣無言。
楊蒙浩突然輕咳一聲,道:“韓藝,有件事我忘記跟你說了。”
“什麼事?”
“等會要是我爹爹問起來,你就說你從小沒有上過學院,讓我帶你去我的學院看看,知道麼?”
操!敢情是這麼回事啊!韓藝愣了愣,道:“你這不是讓我騙你爹爹麼?”
楊蒙浩道:“這也不能算作騙,等會回來的時候,咱們繞道走,順便就去看看唄。再者說,我這可都是爲了你。”
青樓?學院?這什麼跟什麼啊!萬一被發現了,這小子指定把責任推到他身上來。韓藝苦笑道:“我現在還能不去嗎。”
“你這麼別掃興好不,走走走。”
楊蒙浩真的是推着韓藝就往長安城北行去。
韓藝頭疼不已,道:“我說少公子,你好歹也是觀國公的兒子,出門總是靠腿,這忒沒面子了吧。”
楊蒙浩哭喪着臉道:“你當我不想坐馬車去麼,但是這府中上下的人都是我爹爹的人,我若坐馬車去,我爹爹肯定知道,我現在出門,除了去學院,連個隨從都不敢帶。”
這倒也是。韓藝心裡很是鬱悶,大雪天走路去賭博就已經讓他覺得忒也瘋狂了,然而如今這融雪天,還得走路去逛青樓,這得多**才幹得出這事來。
但是話說回來,遲早也得去看看的,因爲古代確實沒啥可玩的,就當是探探路吧,反正韓藝就是這麼想的。
二人走了將近一個時辰,都已經在來到北門了,然後又從北門的東邊的一條路走進去,遠遠聽得姑娘們的聲音,韓藝遙望過去,只見正對面有一條巷子,裡面都是寬敞大屋,巷內更是車水馬龍,一輛輛馬車進進出出的,中間一間三樓高的樓宇十分氣派,一覽衆山小,相比起來,揚州的池柳街就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這屋子看着就高檔一些,而且都是馬車進出,現在的馬車比後世的保時捷都還要吃香一些。
楊蒙浩興奮道:“這就是咱們長安青樓的聚集地,名叫平康里,咋樣,比你們揚州的好麼。”
“好---我沒有來過這種地方。”韓藝很是低調的說道。
“那我今日便帶你開開眼界。”
“好啊!”
在沒有來到這裡的時候,韓藝一直是有牴觸情緒的,但是來到這裡,他的興趣又上來了,人都有好奇心嗎,這可是大唐最氣派的青樓了,做不做些什麼,那另說,總得去見識見識,韓藝雖然身體上還是一隻雛鳥,但是心理上已經都熟透了,衝着那一棟氣派的樓房就大步走去。
“等等下。”
楊蒙浩突然拉住他,道:“不是這裡,不是這裡。”
韓藝詫異道:“那是哪裡?”
楊蒙浩手往北邊的一條巷子,道:“是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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