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步一定要訓練好之後,成百上千的人走出來才能彰顯效果,才能讓人明白這正步的壯觀,訓練的時候,尤其是剛剛開始訓練,只有枯燥。
因此韓藝也沒有過多的解釋,反正就是一個面子功夫。
但是也沒有人敢說他做錯了,頂着皇家二字,這面子功夫當然是不能少的。
李治與諸位大臣瞧了一會兒,顯得有些無聊,於是就去到了訓練營的大堂休息,要不是晚上還有一個辯論大賽,估計李治都會找理由先溜了。
“陛下!”
這李治纔剛剛坐下不久,一位老人突然站起身來,朝着李治拱拱手。
李治笑道:“顏愛卿有何事上奏?”
此人名叫顏康,出身琅琊顏氏,他道:“陛下,老臣無能,聽信了我那不孝孫兒的荒謬之言,以至於上奏彈劾特派使,如今真相大白,老臣深感愧疚,還望陛下給老臣那不孝孫兒一個機會,讓他能夠回到這訓練營來。”
他剛一說完,劉芾等人紛紛眼珠亂轉,很明顯一旦李治答應下來,那一份黑名單將不會存在。
其實他們真的稀罕這皇家警察麼,明顯不是,他其實是想幫助他孫兒從那一份黑名單中去除,因爲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是很難再治韓藝的罪了,既然如此,那肯定選擇求和。雖然很丟人,但是比起孫兒的前途來,這又算得了什麼。
李治心如明鏡,他不可能答應的,因爲就這麼多名額,要是那些個小子又都回來了,到時就更加難辦。但是他也不好拒絕,畢竟這顏康是老臣子了,總得給些面子。瞟向坐在最末端打瞌睡的韓藝,道:“韓藝。”
好吧。好人你當,壞人我來當。韓藝站起身來,道:“微臣在。”
李治輕咳一聲,道:“你看看能否通融一下。”
韓藝搖頭道:“陛下,有道是,無規矩不成方圓,既然微臣已經決定開除了,倘若又讓他們回到訓練營的話。那些學員們就都不會服從微臣的命令,而且這對於留下的學員們也不太公平,畢竟名額就是這麼多,他們的競爭壓力非常大,故此陛下如果要問微臣的意思,微臣是不建議通融的。”
顏康惱怒的瞪了韓藝一眼,老夫都也已經低聲下氣了,你還不依不饒的,但是嘴上卻道:“哎,特派使勿要擔憂。老夫只是想讓我那不孝孫兒來此受點苦,受點教訓,當不上皇家警察也無妨。”
你這老貨臉皮還真是夠厚的啊!韓藝偷偷瞧了眼李治。見他面無表情,心想,他們這般死皮賴臉的求情,我倒是無所謂,反正他們現在肯定恨得我要命,但是皇帝難做啊,如果我不準,而最終皇帝準了,那豈不是打我的臉。滅我的威風,可不能讓他們得逞。他眼眸一轉。道:“陛下,顏公。這皇家訓練營也不是辦一回就不辦了,將來如果民安局成功了,肯定還會需要更多的皇家警察,要不這樣,如果他們願意來的話,下一期再來。”
李治眼中一亮,立刻道:“這法子好,就這麼決定了。”
下一期?
鬼知道下一期是什麼時候啊!
顏康還欲再說,但是李治金口一開,他也只能作罷。
李治也是鬆了口氣,這樣既給了對方面子,又堅守住了訓練營的規矩。
......
“哎呦!啊---,累死我了。這天煞的韓藝,我看他分明就是故意整我們,什麼正步,狗屁不通,我的雙腿都已經失去知覺了。”
尉遲敬德躺在牀上,眼中含淚,對着上鋪的牀板抱怨着。
上一週的訓練,其實是非常簡單的,因爲韓藝知道其中很多人都吃不了苦的,如果一開始就訓練正步的話,那肯定有很多人挨不着放假,那樣的話,就沒有今日的效果,故此韓藝一直在忍,今日他們總算是嚐到了苦頭,訓練完之後,他們的雙腿就跟灌了鉛似得,走一步都嫌累,吃完飯之後,就趕緊來到宿舍休息,無一例外。
躺在上鋪的裴少風道:“就算韓藝是故意整我們的,我們又能怎麼樣,這麼多大臣都沒有將他趕出訓練營,真是讓人匪夷所思,現在好了,咱們連走都走不了了。”
邊上的崔有渝哼道:“依我之見,如此最好不過了。”
裴少風道:“此話怎講?”
崔有渝道:“韓藝整的是我們,要報仇,也應該是我們自個來報仇,難不成我們連一個田舍兒都不如麼?”
尉遲修寂聽得眼眸一轉,咧開嘴哈哈笑道:“不錯,不錯,這事不能靠別人,還得靠自己。”說着,他突然擡起頭來,道:“哎,蕭曉,你咋不說話。”
蕭曉打着哈欠道:“說什麼?這沒啥好說的,反正早上丟人的又不是咱們。”
尉遲修寂嘿嘿道:“這倒也是,方纔我爺爺還誇獎了我,這可都是託那些人的福。”
這時,外面又走進幾人來,正是韋方、柳含鈺等人。
尉遲修寂笑道:“含鈺,你能否幫我捏捏?”
柳含鈺怒道:“你滾一邊去,我腿還酸着了,你怎麼不幫我捏。”
尉遲修寂眨着眼道:“咱們互捏咋樣?”
韋方道:“你何不去找你的金玉兒幫你捏捏。”
尉遲修寂聽得淚眼汪汪,悲慼道:“要是金玉兒在,那該多好啊!”
這混蛋。
其餘人見了,紛紛搖頭。
柳含鈺道:“崔有渝,我們來此,是想跟你商量一下,關於辯論大賽的事?”
崔有渝略帶疑惑的瞧了他一眼。
柳含鈺道:“你說陛下會不會留下來觀看這辯論大賽?”
崔有渝皺了皺眉道:“陛下前面也去了食堂用膳,而且吃完之後,也並沒有急着離開,我看極有可能是等着看這辯論大賽。”
柳含鈺道:“既然如此,我們是否該好好合計合計,到時可別說錯話了。”
尉遲修寂立刻坐起身來。呆愣半響,道:“這跟我沒啥關係。”又睡了下去。
崔有渝道:“我的看法恰恰與你相反,倘若陛下真的留下來看辯論大賽。我認爲我們更加應該極力取勝,這可是難得一遇的機會。至於會不會說錯話,就算說錯了又如何,這辯論大賽是韓藝辦的,到時要怪罪起來,也只會怪韓藝挑起事端的,絕不會牽扯我們身上來。”
正當這時,忽聽外面傳來陣陣腳步聲,幾人趕緊探頭往外面看去。只見一個個下人走了進來,不少人還推着板車,而板車上面則是放着一堆堆湛藍色服飾。
“快關門,快關門。”
尉遲修寂一聽,立刻叫嚷起來。
韋方哼道:“你就省點心吧,這躲不了的。”
“啊---,我討厭洗衣服啊!”
尉遲修寂雙腳亂蹬,大聲叫嚷着。
但是他的叫聲只是將那下人更快的吸引過來,一人兩套。
尉遲修寂哭喪着臉道:“小哥,你能不能多送我幾套?”
那下人道:“抱歉。我只是來送衣服的。”
尉遲修寂撇了撇嘴,忽然眼眸一轉,哼道:“大不了我叫我家裁縫幫我多做幾套就是。這可難不倒我的。”
裴少風道:“修寂,你看清楚了,你衣服的顏色你可曾見過?”
尉遲修寂一看,咦了一聲:“這是啥顏色?”
韋方皺眉道:“你可不要忘記,自由之美那田舍兒也有份,這顏色一定是他弄的,目的就是防止我們私下多做幾套。”
尉遲修寂怒道:“他爲何這麼做?”
裴少風咬牙切齒道:“還能爲什麼,不就是要讓我們自己動手洗衣服嗎,不過他也真是夠狠的。花這麼多心思讓我自己動手洗衣服。”
韋方冷冷道:“他哪回整我們,沒有多花心思。他分明就是在報復我們,這筆賬我絕不會就這麼算了。”
尉遲修寂聽罷。仰面咆哮道:“韓藝小兒,老子與你勢不兩立。”
而在另一間宿舍內,就只住着兩個人,楊蒙浩和趙天富,他們的兩個基友都沒有來了,空蕩蕩的宿舍,令楊蒙浩好生愁悶,託着下巴道:“天富,咱們換間宿舍吧,這裡就咱們兩人,忒也無聊了。”
趙天富點點頭道:“我也是這般想的,待會咱們找副督察說說。”
楊蒙浩點點頭,突然又道:“哎,今晚辯論大賽你參加不?”
趙天富道:“你呢?”
楊蒙浩道:“我當然參加,我加入開明哥那邊。”
趙天富皺眉道:“其實我參不參加都無所謂,而現在說不定陛下也會留下來觀看,我還是算了。”
楊蒙浩嘖了一聲:“陛下在,這纔好玩,如果咱們說的好,那多長臉呀!”
趙天富道:“問題是咱們那點學識哪裡夠看,上去說也是丟臉的。”
楊蒙浩笑呵呵道:“那可不一定哦。”
趙天富道:“你就省省吧,你還不如我了。”
楊蒙浩道:“誰說的,不瞞你說,我昨日一直在家苦讀詩書,連好聲音都沒有去看,可就是爲今日在做準備。”
趙天富道:“你不是說在家陪父母嗎?”
“呃.....。”
......
......
下午的訓練依舊是枯燥的訓練走正步,就是擡起一條腿,教官恨不得打斷你另一條腿的那種。李治他們也就溜達一圈,沒有怎麼仔細去看,然後就回去休息了,他們現在就等着今晚的辯論大賽。
訓練結束之後,這些學員又託着疲憊的身子跑去澡堂洗澡,一身臭汗,這要不洗澡的話,誰受得了,而且衝個熱水澡,也舒服一些。
李治他們也跟這去看了看,然而,這公共澡堂讓李治和一干大臣倒是挺感興趣的,尤其是程咬金、尉遲敬德這些武夫,衣服一脫,直接跑去蹭澡了。要不是這澡堂是封閉式的,這兩老貨非得叫程處亮和尉遲修寂果然來搓背,那畫面韓藝光想想都覺得噁心。
同時這也讓那些還在仔細找韓藝岔子的老大臣們啞口無言。這麼先進的澡堂,而且還提供熱水洗澡。其它學校哪有這麼好。
不過今日水槽那邊沒有什麼人,因爲大家都知道明日就得穿上新制服了,這還洗個屁呀,拿着髒衣服就回去了,順便還給了韓藝一個挑釁的眼神。
韓藝當然不會跟他們一般見識,他更注重一些比較實在的東西,例如,讓他們幹最不喜歡乾的事。
吃過飯後。大家突然都變得精神抖擻,因爲期待已久的辯論大賽終於到來了。
不過因爲人數太多了,教室是肯定坐不下的,只能去外面的操場舉行。
但見偌大的操場上,點着三四十個火把,中間還點燃着一堆篝火,篝火邊上有着一張很高的桌子,高到下面還有三層階梯,必需站在階梯上面,才能讓頭衝出桌面。在篝火兩邊各放着數十個鋪墊,篝火的正前方還放着數十個鋪墊,鋪墊的正上方則是擺放着一排排椅子。
而在兩邊還有兩塊豎立的木牌。一邊寫着正方: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一邊寫着反方: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戌時還未到,學員們就來到操場上了,畢竟誰也不敢讓皇帝等候,個個都是儒生打扮,那髮髻梳得就跟鐵錘似得。光亮光亮的。
以崔有渝爲代表的正方集團,跪坐在左邊的鋪墊上。而盧開明爲代表的反方集團,跪坐在右邊的鋪墊上。至於中間派的則是坐在正前方的鋪墊上,這些人多半都是士兵出身的,他們很有自知之明,都沒有選擇參加,中間的篝火燒的是啪啪作響,兩邊人馬可謂是隔火觀望,一語未發,劍拔弩張的氣氛就上來了。
過得片刻,只見中間的房屋內走去一大羣人來,衆學員立刻齊呼“萬歲!”
終於等到這一刻了!
李治他們早就等得不賴煩了,與一干大臣來到前面的椅子前坐下。
李治左右一看,頓時被這氣氛朝着一旁的太尉道:“太尉,不知你是站在哪邊的?”
他們都是滿腹經綸,這一句話的意思,他們如何會不知道。
長孫無忌搖頭道:“陛下,老臣只是來學習的,可不敢妄言。”
李治笑道:“太尉謙虛了。”他又向褚遂良問道:“不知右僕射又是站在哪邊的。”
褚遂良就很是直接道:“臣當然是站在正方這邊的。”
就在這時,燭光搖曳中,忽見一人晃悠悠的走了過來,長孫無忌看得一驚,站起身來道:“衝兒,你去哪裡呢?怎麼一日都沒有見到你。”
只見長孫衝面容蒼白,頂着兩個黑眼圈。他快步走了過來,先是向李治行了一禮。
李治關心道:“秘書監,你怎看上去恁地憔悴?是不是生病呢?”
長孫無忌也是一臉擔憂之色。
長孫衝忙道:“多謝陛下關心,微臣只是昨夜看書看得忘記時辰了,以至於今兒沒有起來,還請陛下恕罪。”
長孫無忌聽得微微皺眉,不用說,這長孫衝肯定有事通宵達旦的看書。
李治聽了解長孫衝的,笑道:“無妨,無妨,愛卿來的正好,這辯論大賽馬上就要開始,你就坐太尉身邊吧。”
“多謝陛下。”
長孫衝又向長孫無忌道:“讓爹爹擔心了,孩兒不孝。”
長孫無忌哪裡忍心責怪他,道:“好了,好了,快些坐吧。”
長孫衝應了一聲,坐在了長孫無忌的身旁。
李治一幕掃去,道:“怎麼還沒有開始?”
程處亮大咧咧道:“陛下,韓藝還沒有來了。”
李治道:“對呀,韓藝跑哪裡去了。”
“微臣在這,微臣在這。”
聽得一個喘氣聲,只見韓藝招着手跑了過來。
待他跑到跟前,李治皺眉道:“你去哪裡呢?”
韓藝微微喘氣道:“陛下,真是抱歉,微臣忘了個錘子。”說着他揚起右手來,只見他右手拿着一個木錘。
李治茫然道:“你拿個錘子作甚?”
韓藝覺得這個問題有些白癡,不像是當皇帝的人能夠問出來的,露出一個比李治更加茫然的表情,“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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