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錢一旦作響,壞話隨之戛然而止!”
元鷲細細品味了一番,玩味的笑道:“這是誰說的?”
韓藝微微笑道:“一個偉大的商人。”
“偉大的商人?我不記得咱大唐還有這一號人物。”
“就是我。”
韓藝輕輕一笑,透着一股淡淡的裝逼味。
屋內先是已經寂靜,所有人都用一種驚訝的目光望着韓藝,他們敢對天發誓,他們從未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
“哈哈!”
元鷲愣了半響,着實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其餘人雖無這麼大笑,但也都笑着直搖頭。
元禧只是抿了抿嘴,瞧了眼韓藝,見其非常平靜,兀自微笑以對,暗自點點頭,道:“韓藝,看來你對於我們元家的規矩還是不太瞭解。”
不等他把話說完,韓藝就打斷的話,道:“不,我很瞭解!”
元禧一怔,詫異的望着他。
韓藝嘴角一揚道:“元家之所以有今日,全因一點,就是富有而弱不會對君王造成任何威脅,還能給君王提供種種的幫助,正是如此,元家才能存在至今。”
此話一出,在坐的衆人臉色笑意全無,皆是一臉嚴肅,富有而弱小那只是相對皇帝,以及朝中中樞大臣,但是這話從韓藝嘴裡說出,就是對於元家的一種侮辱。
元禧凝視着韓藝,過得半響,他才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而你剛纔說得那番話,可能會給我們元家招來禍端。”
韓藝笑道:“大伯此言剛剛相反,晚輩方纔那番話,恰恰就是爲了避免禍端。”
“此話怎講?”元禧眼中透着一絲困惑。
韓藝笑道:“我剛剛說到一句話,當財富積累到一定的數量時,自然就會產生一種支配的權力,這是無法避免的。我相信各位長輩都已經意識到這一點了,故此在近幾年內,開始大量的貿易,而非繼續去追求土地,因爲土地越多,勢必就會有更多的農民依附,這人一旦多了,勢必就會對於君王造成威脅,還有一點,這會破壞我朝的均田制。而貿易就可以避免這一點,通過貿易就可以獲得純粹的財富。”
元牡丹驚訝道:“這你是如何得知的?”
其餘人也非常震驚的望着韓藝,這可以說是他們元家內部的機密,爲什麼元家開始渴望市場,渴望貿易,就是因爲他們手中的土地已經達到了臨界點,他們在永徽元年,曾就此開過有史以來最長的會議,足足有一個月,這是因爲中國古代的商人,歷來就是追求土地,有錢就買地,不斷的買地買地買地,開辦工廠的非常少,其實直到21世紀都是如此。
從土地轉向貿易,這一種違反中國商人傳統的做法,這需要下很大的決心,也需要冒很大的風險。
但是基於元家的傳統,大家最終還是決定停止兼併土地,將重心轉向貿易,可是卻沒有想到,第一戰竟然就輸給了韓藝,他們更加沒有想到韓藝竟然一眼就看破了他們的用意。
韓藝笑道:“牡丹,爲何我能獲得你的芳心,就是因爲我花了大量的工夫來了解你,瞭解的你一切,其中就包括你的家族。”
這話鋒一轉,濃濃的銅臭味頓時轉換爲濃濃的愛意。
但是這太肉麻了,元牡丹掉的一地的雞皮疙瘩,恨不得拿麻布袋罩住這廝的臉,但是她現在只能紅着臉,露出甜蜜又羞澀的笑容。
韓藝看得心神一晃,心想,爲什麼她不是一個兩百斤的胖婆,那樣我就不會有後顧之憂了。
“好!說得好!”
元鷲這個浪漫主義者,高聲喊道:“愛情是偉大的。”
“你閉嘴。否則就出去。”
元禧微微一瞪,沉聲喝道。
元鷲委屈的撓了撓後腦勺,垂着腦袋不說話了。
元禧又向韓藝道:“那你方纔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韓藝道:“既然這種支配的權力是不可避免的,那麼我們必須要控制住它,否則的話,遲早有一日,這會給我們帶來災難。我的意思就是我能夠掌控住它,一旦掌控住了,我們不但沒有危險,而且還能突破這個瓶頸,我們元家將會成爲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商業家族。呂不韋雖是商人,但他不是純粹的商人,唯有我們元家將會以純粹的商業家族與我大唐的榮耀共同載入史冊,流芳千古,幾百年後,兀自會有百姓在談論我們留下的一個有一個的傳說,就好比元堡主當年在元家堡留下的傳說一樣,亦真亦假。”
騙子的話總是那麼的空洞,但是有一種讓人相信的魔力。
屋內的一片鴉雀無聲,這些老傢伙只覺一束亮光照入心底,讓他們對於生命充滿了渴望。
韓藝對此感到非常滿意,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你現在應該叫我大舅哥了!”
討厭的元鷲破壞了韓藝營造的氣氛。
這個混蛋!韓藝暗罵一句,嘴上卻笑道:“大舅哥何其多,可是元堡主就一位,請原諒我自私的想保留對於元堡主的一份敬意。”
元鷲正色道:“我原諒你,你還是叫我元堡主吧。”
“多謝!”
他們這一插科打諢,元禧他們也從夢中走了出來,幾個老頭子用眼神交流了一番,這點默契他還是有的。
元禧突然站起身來,終於露出了微笑,從一個盒子裡面拿出一塊令牌和一卷寫滿字的白布來,道:“韓藝,你在這份婚契寫下你的名字後,你將成爲我們元家第十二位主事人,也是第一位異性的主事人。”
“榮幸之至。”
韓藝微微頷首,因爲這份婚契對於他而言,只是一份關於信任的合約,故此他沒有任何猶豫,又向元牡丹伸出了手。
元牡丹一驚,沒有這個環節呀。
韓藝突然想起這好像是唐朝,不禁叫苦,天啊!老子得意忘形了。登時就想縮回手來。元鷲突然道:“小妹,你在猶豫什麼?”
元牡丹衝着韓藝甜甜一笑,但是眼中卻閃爍着火光,然後便將那光滑細膩的手放在韓藝手裡。
你誤會了。韓藝遞去兩道歉意的目光,但一摸到元牡丹那如軟玉般的柔荑,忽然有一種錯有錯着的感覺,牽着元牡丹的手走到前面。
元樂將早就準備好的筆墨遞了過去,畢竟這是一門隱婚,在場全都是元家的核心人員,連一個下人都沒有。
這只是一份合作契約!韓藝心中默唸一遍,深吸一口氣,拿起筆在上面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元鷲興奮的偏頭一看,哇了一聲,“你的字真如傳言中那般醜。”
那又怎樣?老子寫的書還不照樣供應不求。韓藝笑道:“讀書不多,多多見諒。”忽見元牡丹望着那份婚契怔怔發呆。
元禧見元牡丹遲遲沒有動作,輕咳一聲道:“牡丹。”
“啊?”
元牡丹一怔,拿過筆來,低目瞧了瞧那份契約,過得半響,她微微咬牙,在上面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元禧正準備在主婚人上寫上自己的名字,忽聽得有人說道:“唉兄長爲父啊。”
元禧轉頭瞧了元鷲,過得片刻,將筆遞了過去。
元鷲大喜,蹦上前來,拿着筆在主婚人上面寫上了自己的大名。
韓藝小聲向元牡丹道:“信不信,這是不詳的兆頭。”
元牡丹瞧了他眼,沒有做聲。
元鷲寫完還吹了吹,朝着韓藝道:“瞧瞧,我的字可比你的好多了。”
韓藝笑了笑,心裡卻罵道,你個混蛋,老愛戳我痛處。
其實這是一份違法的婚契,因爲這上面寫得是妻,不是妾,唐朝有律法維護一夫一妻制,違法者要接受徒一年的刑法,但是放得很鬆,大家族幾乎不理,他們在乎的是聯姻,這就是他們對於婚姻的理解。
一番道喜又是在所難免。
待元樂將婚契保管好後,元禧將主事人的令牌遞給了韓藝。
韓藝接過令牌來,道:“晚輩將會用財富來回報各位長輩的信任。”
元禧笑道:“這是我聽過最動聽的話了。”
“晚輩絕不是口頭上說說。”
韓藝從袖裡拿出一個小本子來,遞了過去,道:“這裡面寫着的一種製作蔗糖的新技術,遠勝於當今的製糖技術,當做我送給牡丹的聘禮。”
在坐的人均是一驚,這禮可是大的很呀,要知道如今的製糖術還只是剛剛成型,糖是昂貴的調味料,這一項技術是非常寶貴的,不亞於其它的技術。
元禧笑着點點頭,他感受到了韓藝的誠意,這是非常重要的,笑道:“作爲新任的主事人,首先要讓我們這些老頭子知道你準備好了。”
根據元家的規矩,作爲新上任的主事人,必須得提出你的計劃。
韓藝事先已經知道了,道:“如果晚輩說錯了,還望各位長輩多多包涵。”
元禧笑道:“你但說無妨。”說着他就坐了回去,其餘人也紛紛坐回去了。
韓藝一點都不怯場,畢竟在後世他說錯了,可能會被當場弄死,但是在這裡說錯了,那不會有什麼事的,再說,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說錯話,輕咳一聲,道:“我要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們家族以前的策略是完全錯誤的,我必須要推翻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