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外,李元吉暴怒的身形緊隨其後,左右各自一腳,輕鬆愉快的將兩名禁軍護衛踢飛出去,好不痛快。
李元吉也真的明白了,爲何大人物身手都那麼好,除了自己肯吃苦苦練以外,更多的原因還是下屬不敢使出全力。
當然了,李元吉也不怕他們使出全力,即便幾個月沒有練習武藝,依舊可以輕鬆收拾這些人。
“放肆!”李元吉暴怒,李世民更怒,氣呼呼的站起來指着李元吉。
大鬧朝堂,公然出手毆打禁軍,哪一項罪名都足夠讓他四格千八百回的,李元吉這是明知道自己不會動他,所以才如此囂張狂妄,以至於敢在朕的面前動手,毫無規矩,毫無宗上觀念。
程知節和尉遲敬德兩人在身後不遠處慢悠悠的也進入了大殿,二人面色稍顯有些沉悶,似是心不在焉。
看到這兩個貨,李世民臉上的憤怒也就更嚴重了許多,你們倆咋就不攔着呢?朕派你們是去搞笑的嗎?就這麼讓李元吉把朕搞的下不來臺?
惡狠狠的瞪了眼兩個傢伙,結果兩人壓根就沒擡頭去看。
再瞪……
還是不看!
朕再瞪……
我擦了個圈圈的,這倆貨中邪了不成?竟敢無視朕?該不會是齊王又給他們灌了什麼迷魂湯了吧?
“敢問陛下,大唐科學院可否做過錯事?”李元吉纔不管李世民怒不怒,反正自己的表現是挺生氣的,也不回李世民,反倒是挺起胸膛直接問道。
李世民愣了下,旋即開始回想,荒唐事倒是做了不少,錯事好像還真沒有,旋即搖了搖頭。
“既然從未做過錯事,陛下又爲何要將此事推到大唐科學院頭上?難道就因爲它是臣弟一手建起來的?它就應該去背上這口鍋?”李元吉繼續發泄着自己的憤怒,那種無厘頭般的憤怒。
李元吉兩句話便將李世民僵的下不來臺,臉色更是一陣青紅間不斷的變換着。
房玄齡心中暗歎了口氣,這都是造的什麼孽啊?
“殿下何必動怒?此番地龍翻身,並非朝廷想要對殿下不利,而是將實情公佈出去怕是會影響長安的穩定,科學院不總是研究一些新鮮物件嗎?既然身爲朝廷部門,爲朝廷擔些責任又有何妨?”長孫無忌站出來說道,意見是他提的,這個時候他不能慫。
但想到了李元吉爲何會有如此大的反應,繼續說道:“殿下與臣的確有些過節,但臣覺得理應分清時候,此時並非殿下與臣置氣的時機,還望殿下莫要忘了大義!”
“爲朝廷擔責自然是沒問題!只怕某人說的比唱的還要好聽,到時候本王便是死了,都還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李元吉突然一股陰陽怪氣道。
“你……”長孫無忌啞口無言,這李元吉顯明是記着以前的仇恨,說話也不分輕重,不分時候。
長孫無忌的確沒有奢望李元吉能忘掉往日的那些不爽,更沒有奢望兩人可以化尷尬爲玉帛,實際上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兩人之間有一人死去。
但他的這個建議是爲了大唐着想,也是爲了陛下着想,你李元吉口口聲聲願爲大唐付出一切,現在讓你的科學院背口鍋你就這麼不樂意了?那以後又能咋滴?
“怎麼?難道你覺得科學院比整個朝廷還要重要?比整座江山社稷還要重要嗎?”李世民也有些生氣了,他怎能不氣?
若是李元吉好話好說,能夠說服他,他自然願意放棄這個辦法,可你一上來就這種態度,泥菩薩都還有三分脾氣呢,你當朕是什麼了?剛過兩天好日子便想着折騰,活着不好嗎?
“朝廷自然重要,江山社稷也同樣重要,本王只是怕搭上了自己,爲某人做了嫁衣!”李元吉惡狠狠的瞪着長孫無忌。
‘嗡……’
李元吉的這一番話,瞬間引起了整個朝堂的熱議。
搭上自己爲他人做嫁衣,這是什麼意思?那個某人肯定不會指李世民,因爲沒有這個可能,而李元吉自打進入大殿開始就處處針對長孫無忌,難道這其中真有什麼問題?
“有話直說,何必扭扭捏捏!跟個婦人似的。”李元吉這是真的惹怒了李世民,甚至讓李世民氣的不顧場合的以婦人之名來羞辱李元吉。
一旁的史官更是千百年來也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手中刀筆嘩嘩嘩的奮筆疾書,將每一句話都一字無誤的記錄了上去,如果時間有多餘的話,還能描繪一下當下的場景上去。
李世民輕瞥了眼史官,面上沒有任何表情,暗道:‘寫吧,盡情的寫吧!過段時間朕就把那些竹簡拿來燒火用。’
眼見兄弟二人鬧成這樣,便是李世民的心腹也不敢站出來說上一句話,所有大臣紛紛帶着心中的震驚,悄悄的退到一旁,低着腦袋,生怕戰火燒到自己身上。
但……
任何一個時代,任何一個國家,永遠不缺少那種不怕死的人。
“陛下身爲一國之君,理應擺正心態,擺正位置,以中立之位去評判事情,齊王態度固然欠妥,陛下可訓誡,可懲處,但用這種低俗臃腫之語來羞辱齊王,實在是有失聖顏,這不是一個明君能做出的事情。”魏徵永遠都是不怕死的那一個,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什麼場合,只要逮到李世民的錯誤,便會立即提出來。
對於這樣的人,他活着的時候,你會無時無刻不再想着怎麼整死他。
可當他死了以後,你又會無時無刻的不在懷念着他,希望他可以多活幾年,甚至永遠不死,開玩笑,俺還想不死呢……
有些時候,李元吉真的覺得魏徵跟自己是一夥的,前提是他沒有看過百家講壇。
魏徵能出來指正李世民,自己應該感謝,但也僅僅只是感謝而已,其他的就暫時不用了,人家兩個交易玩的好好的,自己沒必要摻和進去。
“朕失態了!”李世民恨的牙癢癢,但又不得不接受魏徵的勸諫,不需要誠懇的道歉什麼的,皇帝也用不着這個,只是那四個字,便足以表明一切,強忍着怒意,看向李元吉:“你想說什麼便直接說吧,莫要讓人生了誤會!”
“殿下身爲人臣,又是宗親皇室,理應以身作則,如今是在朝堂,不是坊市間可以熙熙攘攘,可以巧字珠璣的地方,還請殿下直言不諱,避免耽誤了安撫百姓的時間。”訓完了李世民,魏徵覺得還不太過癮,轉過身來立即朝着李元吉一通訓斥。
魏徵這種人也就能在李世民這種帝王手下活的很滋潤,放在其他朝代,分分鐘玩死你……
房玄齡覺得魏徵這話說的有些太過絕對,真正的朝堂,誰敢去直言不諱?哪一次論事不是先旁敲側擊,然後在展開商討?
若是直接說出來,萬一被拒絕了,你讓其他人的面子往哪放?
真搞不懂李世民爲什麼一直留着魏徵?雖然是個能臣,但話也太多了,這個上敢罵皇帝,下敢打平民的傢伙,簡直就是個禍害嘛,不對,是攪屎棍……
再看看李元吉,依舊是那副表情,看的人都覺得挺累的,他竟然能從頭到尾保持這個表情,估計也是真的怒了。
恩,再看看程知節和尉遲敬德那倆貨。
房玄齡突然間覺得自己好像快瘋掉了,這倆貨咋就這樣呢?朝堂上都快吵翻了天,兩人還是剛進來那副魂不守舍的表情,他們到底遇見了啥?該不會是?
房玄齡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急忙收回了心思,仔細的分析着朝堂上的每一個現象。
李元吉憤怒的原因是因爲長孫無忌要讓科學院背鍋,程知節和尉遲敬德顯然是看到了某些讓他們不敢相信的畫面,一時間驚的還沒反應過來,而李元吉又說出那樣一番話,難道長孫無忌要……?
“長孫無忌,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李元吉突然開口道,沒理會魏徵的鬼話,依舊我行我素。
長孫無忌愕然一愣,驚的不知該如何回答:“殿下這是何意?”
‘啪啪啪……’
李元吉奮力的拍着手,臉上憤怒的表情終於換上了一副笑容,走到長孫無忌身前三步遠的距離,換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態度道:“你妹妹是皇后,深得陛下的喜愛,自身也很清楚地位,盡心盡力的輔佐陛下,不曾有半絲的逾越。
而你又是陛下最爲信賴的大臣,事無大小,皆是找你商議,拿你比對本王這個親弟弟都還要親,而你表面上也的確做的很不錯,良臣賢助,事事必爲陛下操心。
假以時日,你將成爲大唐國舅,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難道如此,還滿足不了你的野心嗎?”說到這裡,李元吉狂笑着搖着頭:
“倘若不是本王親眼所見,還真不敢相信你長孫無忌與國舅高士廉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本王不就是把高履行打的生活不能自理嗎?不就是陛下訓斥了你們,讓你們不要再找本王麻煩嗎?僅僅因爲這些,你們便懷恨在心?便做出那不臣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