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行軍對於這些機動部隊來說並不是什麼難題,在他們的日常訓練中,就有這一項的訓練。
通常需要在一個時辰內準備好所有的東西,然後立即出發。
而這些部隊的駐紮地也有講究,要麼是靠近鐵路,要麼是靠近各個交通方便的地方。
這樣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蹬車出發,而在準備方面,這些部隊又有一個特點,輕裝。
所謂的輕裝,只是盡最大限度的保證部隊的輕便性。
比如說他們就沒有配備帳篷,現在的帳篷雖然方便安裝拆卸,但對於快速部隊來說,物資的體積還是過於龐大了。
所以他們就是每人配發了一個睡袋,所謂的睡袋,分爲兩層,外層是防水的帆布,裡面是一層加棉的內襯,用釦子連接,可根據天氣情況來選擇。
同樣的,爲了方便,爲了輕便。
睡袋所起到的作用,不僅僅只是睡袋,他同時還承擔了雨披的功能,這就是個多功能的雨衣,雖然晚上會鑽風,但勝在方便。
彈藥什麼的營地都有一定的存儲量,次日清晨,天還未亮,軍火庫大開,每個團分別派人前往領取彈藥。
每人二百顆子彈,六顆手雷。
這樣的彈藥儲備,已經足以支撐他們打一場中型戰役了。
當然了,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這個彈藥的數量,基本可以維持三到五天的時間,甚至是更長。
這一切都要看對方的攻擊力度怎麼樣。
從洛州附近蹬車,薛仁貴與他的排在一起,而一個車廂內,整整擠了三個排的兵力。
這也就是貨運車廂,如果是客運車廂的話,一個車廂內更是直接擠了五個排的兵力。
什麼舒適不舒適的,這不是軍隊需要考慮的問題。
再一個,這段路程其實也並不長,鐵路還沒有修建到海州,所以他們需要先乘火車東進,然後在下車步行至海州。
好在這一路有官道,雖然不及水泥官道,但是也比普通的道路好走。
然而,運氣不錯,鐵路一直延伸到徐州。
不過他們並未直接開進徐州,而是在徐州西北部大約三十里的位置停了下來,那裡是修建鐵路用的臨時場站,火車可以在那裡進行調頭。
而這個路程幾乎也就是走完了一半,接下來,只需要三四天的時間,他們就可以直抵海州。
強行軍嘛,對於機動部隊來說,這就是小兒科。
一天半的火車旅行,如果是正常情況下,人或許會有些疲憊,但問題在於,這不是正常情況。
車廂內人擠人,站在那裡時間久了會累,坐在地上更是擁擠不動,還要小心自己的動作,畢竟身上到處都是彈藥,這要是出點差錯,一個車廂的人可就完蛋了。
一天半的時間,雖然不用走路,可是一路下來,還是讓將士們覺得比走路還要累。
“我再也不想坐火車了……”感覺着那好似不是自己腿的腿,徐亮望着正在調頭準備離去的火車,不由得發出了感嘆。
“放心,我保證這不是你最後一次坐火車!”薛仁貴剛巧聽到徐亮的牢騷,直接開口打趣道。
這一路上大家聊了不少,相互之間也有了些熟絡。
而同一個車廂內的,都是一個連的,要麼就是一個營的,在將來的戰場上,相互之間也需要配合作戰,多熟悉一下總是沒錯的。
當然,在此之前,他們之間也很熟悉,畢竟在一起訓練了那麼長時間,就算不熟,也不會感覺到陌生。
“排……排長……”徐亮嚇的連忙叫到,發牢騷剛好被排長聽到,這特喵的老子運氣是有多差?
“清點人員裝備!”薛仁貴朝着自己排所在的區域高吼道。
建制是齊全的,都在一個車廂內,下車的位置也是一樣的,除非是故意的,不然這時候根本不會走亂。
吩咐過之後,這纔回頭看向了徐亮,微微一笑道:“別那麼緊張,我也是人,我也有牢騷,現在發發牢騷無所謂……”
後面的話他沒說,但也表明了一個態度。
平時允許發牢騷,但是上了戰場,這種情況是絕對禁止的。
他們中沒有人跟高句麗有過交手,但是高句麗的大名他們卻都知道。
所以即便現在的唐軍精銳如虎,可是在面對高句麗這個傳說中的敵人的時候,心中難免的還是有些緊張。
一個名聲在外,又是未知的敵人,所帶來的恐懼永遠是不可想象的。
好在軍官們都接到了消息,高句麗其實也就那樣,跟他們平時遇到的敵人沒什麼太大的區別,他們之所以被傳的神乎其神,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爲他們的地形。
所以,他們最大的敵人並不是高句麗的軍隊,而是那裡複雜的環境。
如同薛仁貴想的那樣,這種場合,軍隊是絕對不可能亂的,僅僅只是一句話的功夫,五個班長便整好了隊伍,並且彙報人員裝備沒有缺少。
其他的部隊也都一樣,再然後,便按照先後順序直接離開了臨時場站。
接下來還會有更多的人來到這裡,從這裡下車,然後離開。
而他們作爲第一批抵達的部隊,自然不可能在這裡等齊了再走,整理好了隊伍之後,便直接帶隊離開了這裡,繼續東進,直奔海州。
沒有馬車,一些重裝備無法運輸,這不重要,因爲他們本身也沒什麼重裝備。
各個團的重裝備都是單獨的編制,爲了方便運輸,這些重裝備被放在了最後統一運輸。
而先期出發的部隊,身上的裝備也只有步槍,手雷,以及火箭筒。
火箭筒就算是重型裝備了,行軍的時候爲了節省體力,就需要兩個人擡着,而它的炮彈,更是分散給了其他的士兵,一個班負責抱兩箱,就這麼一路趕着直奔海州。
軍隊如此大規模的調動,自然是引起了周邊百姓的圍觀,同時也搞的百姓鬱悶不已。
也沒聽說哪裡有什麼暴亂,爲啥要調這麼多的軍隊?
面前的軍隊多嗎?不多,但是源源不斷的部隊從自己面前路過,那就不少了。
從徐州下車後的第三天夜裡,先期出發的一個團已經抵達了海州,並且住進了海軍陸戰隊在這裡的營地。
……
“運輸艦隊前天早晨出發了,按照預計,如果情況順利的話,大概會在後天天黑之前回來,然後在大後天我們可以登船出發。而根據我們軍的部署安排,到出發之前,大約整個軍都會到。
但是毫無疑問,我們團肯定是第一批出發的,所以,接下來回去以後嚴格控制部隊,強迫他們休息,徹底緩解此次路途中的疲勞,同時,要密切注意戰士們的思想問題,發現有不對的,立即干涉,解決不了就上報,在解決不了的,就把他留下來。”在與基地的兵部官員接觸過後,團長分配了暫時的任務。
能有兩天的時間去休整一下,這對他們來說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先前陸地上的苦那能叫苦嗎?
三天後……
‘嘔……’
運輸艦上,陸地大兵們一個個吐的那叫一個昏天暗地,看的船員們不斷的皺着眉頭。
這幫土老鱉們是吐爽了,到了地方以後拍拍屁股就下船了,可是他們呢?還要在回程的途中,去清理船艙內的嘔吐物,不然下一批人登船以後,也別說能扛多久了,估計就是聞到這股味道,就能立即吐出來。
“吃飯!”薛仁貴緊皺着眉頭,他的情況要比戰士們好一些,因爲他有過這方面的訓練,雖然間隔的時間有些長了,但身體畢竟曾經適應過。
這纔剛剛出海半天的時間,戰士們也早就沒了剛開始的興奮,看見大海時的激動。
估計現在隨便拉着一個人去問一句,他都能恨死這片大海。
飯點到了,可是卻沒一個人開口吃飯的,甚至有的看到面前的飯,就再一次開始大吐特吐。
“吃……吃不下去!”徐亮面色蒼白的搖着頭,他是真的吃不下去,胃裡翻雲復地的,比喝多了還要難受。
不過也有例外的,暈船不是每一個人都暈的,有些人雖然也沒坐過船,也沒適應這樣的日子,但他們就是不暈。
這些人也吐了,不是被晃吐的,而是被船艙內的氣味給噁心吐的。
“孫班長,你也吃不下去?”薛仁貴看向了老班長,作爲一個身經百戰的老戰士,這時候不應該呀。
而且薛仁貴也沒有想到,出征至今,他們遇到最大的敵人,竟然是這片大海。
孫班長搖了搖頭,他能頂住這股味道吃下去,也能強忍着胃裡的不適吃下去,但是難受呀,這個時候他什麼也不想幹,就想躺下來好好休息一下,感受一下雙腳緊緊挨着大地的感覺。
薛仁貴緊緊的皺了皺眉頭,上前兩步,附在孫班長耳旁低聲道:“吃不下去也要吃,就算吃了就吐也要吃,接下來還有兩天半的時間,如果繼續以這幅狀態下去的話,到了地方以後,敵人會給我們時間去休整嗎?還是說,您打算剛上岸就被敵人給趕下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