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後。
被軟禁在小小的一方院落之中,莘妲一直在絕望的哭喊,而事實上,李巡已經暗中命人將書信送進來。
“娘!大哥爲什麼要把我們關在這裡?”
一支小小的手掌,攥住了她的衣角。
郅兒!
莘妲低頭,眼中一陣複雜的情緒。
如果這真是她的孩子,那該有多好啊!
一切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擔心會被大皇子上報皇帝。
“沒事,等過段時間娘帶你出去,現在你先到旁邊玩兒去吧!”
眉眼一彎,莘妲笑着將兒子趕到旁邊。
拆開書信,上面是李巡的字跡。
大皇子身邊的婢女會模仿人的筆跡,這會不會她的陰謀?
莘妲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隨即,她猛的搖了搖頭。
不會的!
李巡暗中送來的書信上面,印有他個人獨特的印記,旁人是絕不會猜到的。
“事不宜遲,你速速寫信,叫莘壬部落的人喬裝成烏蒙將士,進入已經混亂的大散與蒲津兩城去掃蕩。屆時我會唆使大皇子前去掃平動亂,我們藉機除掉他。”
李巡還在這信函上面特意註明,時間緊促,天黑之前寫完書信。
看完了書信,莘妲連忙將其銷燬。
隨後,她暗中聯繫了李巡安插在這府裡的人手。
順利的拿到筆墨之後,便開始揮毫。
……
與此同時,王曲被邀請了到了李巡府上。
“殿下!”
李巡還是那樣,一副忠誠又嚴肅的面貌。
王曲微微一笑,目光略過李巡,轉移到他身後的李嫣然身上。
昨天來提納妾一事之時,他並沒有看見李嫣然,如今兩人要成就好事,李長樂沒有按照習俗躲起來不見,反倒跟着父親出來迎接。
李嫣然今天穿了一身素服,頭上也只戴了一根珠簪,像是守寡的寡婦。
不過她略施粉黛的臉蛋,倒是很有邊關絕色的風采。
搶在王曲之前,佘幽譏諷道:“原來這就是邊關第一美人兒,真是見面不如聞名!”
她略擡着下巴,以一種刁鑽的語氣,眼睛不時上下轉動着打量李嫣然。
前世的時候,她第一次看見李嫣然是對方出來爲父親求情那會兒,盛裝打扮的李嫣然,一下子吸引住了她。
當然,那是在前世。
“姑娘謬讚,小女擔不起第一絕色之稱,乃是旁人以訛傳訛。”
生怕女兒不敵,做父親的李巡便站了出來,向王曲抱拳道:“讓殿下失望了。”
他表情僵硬,語氣也不怎麼好。
這是他刻意做出來的怨憤。
女兒被強行納爲妾,他作爲潼武的守城主將,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若是一點兒都不動氣,反倒會叫大皇子等人心中生疑。
李嫣然在後頭看着,眼中的神色一定,彷彿做出了一個決定。
她緩緩上前,在王曲面前福身一禮,“殿下!”
確實美麗,難怪佘幽的前世會忍不住。
王曲瞥了佘幽一眼,而後露出一副着迷的表情,扶起了李嫣然:“嫣然你太多禮了,我們日後可是要舉案齊眉的,何必見外呢?”
趁着說話的空檔,他揉了揉李嫣然的手背。
這傢伙在佔人便宜。
佘幽側目。
見他被自己迷住了,李嫣然嘴角微微一勾。
“殿下,我們還未成親,不合禮數!”
李嫣然的雙頰微微紅潤,似有些羞澀。
李巡適時的邀請他入府。
王曲恬不知恥,纏在李嫣然身側。
這令李家父子看了,都忍不住暗暗攥起了拳頭。
念及自己的計策,李巡將這口氣隱忍下去。
王曲牽着李嫣然,自顧自的走到了尊位,落座之後便直言向李巡詢問。
斟酌了片刻,李巡抱拳道:“殿下,如今小女既然要嫁給您爲妾,今後李家變等同於綁在您這隻船上。”
“末將接到消息,蒲津和大散陷落後,烏蒙搗毀城門並且回撤之後,近來又常常有士兵出入,搜刮那一片的百姓!”
“烏蒙從蒲津和大散兩關撤離了?”
這倒是真的讓王曲一驚,不自覺的望向佘幽。
後者輕輕搖頭。
王曲便明白,這跟佘幽沒有關係。
“當初烏蒙費那麼大的勁兒攻打大散,現在怎麼說退就退?”
鬆開李嫣然的柔荑,王曲望向李巡,不解的問道。
李巡搖了搖頭,“末將不知!”
旋即,他又開口,“但這是殿下立威的好時機!”
“當今聖上初來邊關之時,也被視爲一介黃口小兒,後來收復了函廊關沿線的城關,才漸漸廣爲人知。”
說着,李巡望向王曲的眼神中爍爍有光,充滿了期待:“殿下若是領兵前去蒲津、大散兩城,爲他們驅逐烏蒙國掃蕩的人,必定能夠聲名遠揚!”
李巡的話不可謂沒有吸引力。
三位皇子誰都想重複信王的老路,只是他們都走岔了,便是離得最近的王曲,也遠遠比不上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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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信王如今接管了朝廷政務,李巡不認爲對方還有足夠的精力把控函廊關一線。
大周國土遼闊,邊線漫長,類似於函廊關的防守線還有不少,那些駐守的守將,便是加起來數目都不少,信王只怕連人名都未必記得清楚。
這也是李巡敢於冒險的原因之一。
他假借信王的骨肉設局,想以第一從龍的功臣名號,將李家打入京城的豪門貴胄之中。
出了紕漏他也沒想到。
而在受迫於大皇子和冒險除掉大皇子之間,他選擇了後者。
理由太多了。
“可是本殿下現在不想要什麼名望功勞,只想紅袖添香……”
王曲望着李嫣然,笑出一臉癡迷。
見此,李巡心中不屑的暗暗冷笑。
又婆口苦心的勸了一通,纔將王曲的心思拉回到事業上。
“好吧,我可以帶兵去驅逐那些烏蒙國的人,但是李將軍,回來之後,本殿下就要你這個嬌滴滴的女兒過來伺候。”
“這沒問題吧?”
王曲問道。
李巡答應得十分痛快。
若不是知道父親的性格,以及他心中的打算,李嫣然幾乎要以爲父親要將自己賣給這個昏庸皇子了。
待到商量好一切事宜,天色漸暗,王曲等人便告辭了。
屋內只剩自家人,李嫣然不加掩飾的拿着手帕在自己手背上來回磨挲,隨後又露出一副厭惡的表情,將手帕扔到地上,踩上兩腳之後,纔回過頭道:
“父親打算何時動手?”
那日躲在屏風後面看見大皇子,只當他是不沉迷於美色的正人君子,所以她才願意爲了李家的富貴而獻身。
如今看來,這大皇子真是不堪重託。
父親是對的,大皇子哪怕守下了城池,最後在奪位一事上,也絕對搶不過其他兩位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