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律師,噓,晚上見 304.305絕不屈服 天天書吧
面對這樣的菲力,安澄反倒勾起手臂冷笑。
“從我家門上的雞蛋,我倒不由得想起雷歐在暗巷遭襲,給裹了一頭一臉的雞毛和雞屎的事兒。這兩宗事兒倒是同出一轍,我猜是同一個雞場裡的雞吧?雞毛雞屎和雞蛋都能用上,真是不浪費材料!”
菲力也白眉微揚,隨即也跟着忍不住朗聲大笑。
“只可惜,那個雷歐沒有你聰明。況且他可找不到證據。”
“想找證據又有什麼難。”安澄就是看不慣菲力那一臉的得意,“其實簡單極了。鳥類的消化過程粗獷,都說它們是直腸子,吃完了就拉;而且它們吃植物的同時,也爲了幫助消化而吃土、吃石子,所以雞屎裡能保留下食物本身的許多原始信息。”
“當時如果雷歐能忍下一時的糗態,將頭上的雞屎收集下來,立即送檢,也許就能從中找到食物裡包含的植物和土壤信息。雖然養雞場看似沒有什麼區別,可是其實每一塊養雞場的土壤和生長的植物總有區別。他如果肯沉下心來,按圖索驥,就不信找不到那雞是從哪兒出來的。償”
菲力不由得又是眯眼:“可惜這次你們兩方是敵人,你不會幫他。當然更蠢的是他自己,他當然不肯留下一塊雞屎。”
他說着上下打量她:“又或者他是從沒養過鳥類,不懂得鳥類食物和消化的特點。與你不同,你總歸是養過天鵝的。”
安澄的心猛地一沉:“就連我養天鵝,你都知道?”
她不由得激動起來,沒辦法不想到正正的慘死。
彼時她家哪兒都沒有任何的損壞,只是正正慘死的模樣被丟在家門口……這就像是一個警告,一個如同電影《教父》裡斬馬頭一樣的典型的黑邦警告!
安澄按住心口。
彼時,正正的死是壓住她心口的最後一根稻草。彼時還沒滿18歲的她,在經歷了顧靜嫣跳樓事件,在湯燕犀不得不與她遠隔整個美洲大陸,在撞破了父親和霍淡如的那一晚之後……她的心理壓力已經大到難以承受,可是那個早晨她又看到了慘死的正正……她終於再也承受不了,終於決定離開。
此時回想當年,將這一切都糅合在一起,便怎麼都覺得就連正正的死,都可能是菲力下的手!
只因爲,當年雖然年少的她和湯燕犀,也早已彼此鍾情。手眼通天的菲力看透了這一切,他不能容忍湯燕犀與她在一起,所以他略施小計,逼走了她!
那四年,她回到中國的那四年,她何嘗沒有思念過湯燕犀,何嘗沒有做過夢,以爲哪天早上一睜開眼,就看見他跨越重洋去看她了……她甚至想過,只要他肯追來,那她就什麼都不顧了,就跟他一起再回去。
可是等啊等,整整等了四年,他竟然一次都沒有來!
等寒了心,等得所有的希望都破滅,所以即便她後來又回到M國,可是她對他早已滿懷的怨懟。如果不是後來他的纏磨不放,她是決計不可能再跟他在一起的。
可是即便後來複合,午夜夢迴時想起那四年裡絕望的等待,她又何嘗沒有埋怨過他?
而此時想來……那四年,又怎麼會當真是他狠心不來?
因爲明知是菲力逼走了她,彼時法學院還沒畢業的他,只能隱忍,是不是?
安澄的心被搗得疼,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那四年她將希望等成絕望,那樣難受;可以想象不得不隱忍,不得不藏起自己所有憤恨的湯燕犀,過的又是何樣的日子。
她攥緊指尖,故意大聲笑了下:“既然知道我養天鵝,那就證明你早就認識湯燕犀了,是麼?那一年我們纔多大,16歲啊,他的命運就被你攥進了掌心,是不是?”
菲力揚了揚眉,卻緊抿住嘴角,不甚想回答了。
這時逍遙從樓上下來,小心看一眼兩人,躬身說:“肉準備好了。現在是否要擺上來?”
菲力這才又擡眼看向安澄:“安律師,你的話太多了。我知道你是律師,你盤問證人有一套,能套出證人的實話來。可是這裡不是法庭,我也不是被你盤問的證人,你休想什麼都不付出,就想套出我的話來。”
安澄翹着高跟鞋點頭冷笑:“理解!原來堂堂世紀食人魔,也有膽小的時候,也有不敢說了的話。”
“激將法?”菲力冷哼一聲:“我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可是我也的確是甘心情願中了你的激將。因爲我菲力,這一輩子就是從來都不向誰屈服的人。”
他擡眸看了逍遙一眼:“擺上。”
然後又對安澄說:“想跟我說話,那就邊吃邊聊。”
菲力要吃什麼肉,安澄只要一想,胃底就是一個翻涌。
餐盤都端上來,安澄開始有些眩暈。不過她還是一臉冷豔的笑:“看樣子你是把吃肉當成了一道進門儀式。肯吃你的肉,纔算真正入了你的門,你才肯說話,是麼?”
菲力自顧吃起來:“沒錯。”
安澄咬住牙點頭。由此不難想象,湯燕犀已經陪着這個老怪物吃了多少次的肉。
安澄捉起刀叉,忽地眸光一轉:“上回奧瑞德律師替湯燕犀辯護,獄裡隨後就死了K。我猜奧瑞德律師肯定也來見過你了,你必定也請她吃過肉了。那她吃了沒?”
菲力咀嚼一停,轉眸幽幽打量安澄,然後緩緩嚥了嘴裡的肉,這纔不慌不忙說:“奧瑞德律師當時在爲湯律師持齋茹素,所以我也沒強迫她。”
安澄清亮一笑:“原來如此。”
“所以你也不吃了,是麼?”菲力老眸轉來。
安澄咬牙又咬牙,繼而清麗冷笑:“吃!我當然要吃!”
安澄說完,當真刀叉並用,真的切下一大塊來便塞進嘴裡去。
菲力跟逍遙不由得悄然交換了個眼神。
安澄就像沒看到,繼續狼吞虎嚥大嚼。只不過她的咀嚼並不細緻,只是將肉在嘴裡切幾下,便狠勁都嚥下去。咽不下去的,就使勁灌一大口紅酒往下送。
可是她吃肉的意願倒是十分堅決,不多時就將盤子裡的一大塊肉全都吞吃了下去,然後一張清麗的臉滿是蒼白,伸手摸了一下脣角殘留的紅酒,起身撈住公事包,緊盯住菲力的臉。
“肉,我吃了。所以按照剛剛的遊戲規則,我就可以向你問話了。不過現在我有點醉了,這次挪到下次。你都這麼大歲數了,到時候別爲老不尊抵賴就行。我,先走了。”
她說得儘量平靜淡定,可是轉身就走的步伐還是有些凌亂,透露出了慌亂。
安澄走了,菲力的胃口也沒了。
他推開餐盤,坐在位置上閉住眼。
良久才疲憊地說:“這個丫頭,纔是我真正的絆腳石。可是話又說回來,如果當年沒有這丫頭,燕犀那孩子也不可能輕易向我屈服。所以這丫頭真是叫我棘手,不能縱着她礙了我的事,又不能乾脆毀了她……”
“更何況這丫頭自己眼睛毒,膽子大,心又細。她越長大越成了我的心腹大患。”
逍遙也跟着嘆氣:“她啊,終究跟咱們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是啊,”菲力垂下頭去:“如果她肯跟我們一路,那她倒是輔佐燕犀的好材料。只可惜以她的性子,她寧折不彎。”
逍遙也目光一冷:“所以,湯律師應該跟她分手了。”
房間中一靜。
菲力也擡起眼來凝住逍遙,半晌緩緩說:“沒錯。若不能死別,就叫他們生離吧。”
安澄也顧不上喝了酒,一路開車狂飆。邊開車邊打電話給簡。
簡接到安澄的電話,也有些心有餘悸:“你,怎麼又找我?”
安澄忍着胃裡的翻涌:“簡,幫我介紹一個相熟的法醫。”
簡是法官辦公室的職員,工作裡一定與許多法官打過交道。
簡也是一愣:“法醫?你找法醫幹什麼?”
“取一份證。”安澄也知道簡會煩她,小心保證:“簡,我發誓,這次我不是威脅你,我只是求你幫忙。上次你幫忙讓法官受理了案子,那件事就也結束了,我發誓絕對不會說出去。”
簡深吸口氣:“不是威脅的話,你覺得我會幫你?”
安澄認真道:“你會幫我的……簡,我已來不及多說,求你了。”
十幾分鍾後,安澄到了“真相”法醫工作室。進門就說:“我現在去催吐,你們馬上準備化驗我的胃容物!要快,一分鐘也別耽誤!”
---題外話---【稍後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