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8、總關情(2更)
安澄擔心不已,掛斷了燕聲的電話,還是打給湯燕犀。
湯燕犀聽了卻只是淡淡地應:“這是我跟家裡的事,壓抑了太多年,遲早都該鬧一次。”
安澄都被氣着了,“湯燕犀,你這算什麼話?!”
他那邊依舊淡淡的:“我從三歲忍到現在,我難道忍得還不夠久麼?壓抑了那麼多年的話,我總該找個機會都說出來。”
安澄也覺頭疼嫜。
“可是你至少不該選在這個節骨眼兒。”
雖然她同樣也曾有過想要衝爸和霍淡如喊出來的渴望,而且她是真的當面喊過的撐。
他卻“嗤”了一聲:“現在怎麼了?我倒覺得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可你那是給你爸上眼藥!”
安澄有時候真想把湯燕犀的天靈蓋給掀開看看,他大腦的溝回是不是跟別人不一樣。
“湯燕犀你別忘了,老祖宗都說家醜不可外揚,現在正是所有人都想挖你們湯家家醜的時候,你這麼折騰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沒想到他卻又“嗤”地聲笑了:“仇者?誰是仇者?你是指楚喬麼?”
“也許對於我爸來說,楚喬現在是仇者,可是真可惜楚喬卻不是我的仇者。他是我媽的男朋友,是能對我媽溫柔相待的人,說不定很快就能成爲我繼父。這也是‘親人’,可不是仇者。”
安澄閉上眼,忍不住脫口而出:“你這叫認賊作父!”
他倒笑了,笑得很大聲:“真有趣,你憑什麼說人家是賊?別忘了你現在是檢察官,人家可是州檢察長,從行政級別上來說你算是他手下;更何況你現在跟閒人在一起,說不定將來也要討好人家,甜滋滋叫人家‘楚叔叔’或者‘公爹’呢。”
安澄梗住,緊攥着手機,真想說“我纔不會呢”。
可是幸好此時的她言行早已更冷靜,沒有脫口而出。
怎麼能亂說呢?他的話說不定又是給她挖好的坑,就是想套她對她跟楚閒未來的態度的。
她便也同樣“嗤”了回去:“我怎麼叫,那是我的事。我又不姓湯,不是湯家人。”
電話那邊的他彷彿忽然也放鬆下來,語氣裡不再那麼硬,反倒添了一絲悠閒和慵懶:“我是姓湯,不過姓氏這東西隨時都能改。只要我願意,我隨時可以改了跟我媽姓霍,或者乾脆等他們結婚之後,我也能直接改成姓喬。”
安澄聽不下去了,抓了抓短髮:“你去死吧!”
活該他鬧到六親不認,活該他或許早晚要衆叛親離!
“不過如果你想姓湯的話,我倒可以考慮保留湯姓。”就在安澄惱得要掛斷電.話的當兒,他忽地在她耳邊搶着說。
手機貼着面頰,手機的熱量便彷彿直接傳導到了她面頰上。
她忍不住吼他:“湯燕犀,你又胡說八道什麼?!”
“總之我們說好了,”他的語聲裡彷彿滲入了絲絲縷縷的微笑:“只有你對我說,你想冠上湯姓,我才肯爲了你而不改姓。我現在就要聽你說,不然我明天一早就去改姓去。”
“你又胡鬧什麼?!”安澄頭都大了:“你們家的事,你繞上我幹什麼?”
“不是我想繞,是你非要主動打電話過來。如果你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那我就也不繞你了。”他再一次穩操勝券,聲調更爲悠閒:“我知道你關心,我知道你放不下……所以你就別想逃。”
再度是落進盤絲洞的感覺,一腳跌入便被千絲萬繞。
區別只是,御弟哥哥遇見的蜘蛛精是女的,她遭遇的卻是個男的。
從小到大,每逢遇到這樣的情勢,她總是無法掙脫,最後總叫他算計了去。可是現在的她可不想再重蹈覆轍。
她深吸口氣,朝手機咯咯一聲冷笑:“湯燕犀,你吃錯藥了吧?”
說完立即將手機掛斷,關機。
然後倒下矇頭努力去睡。
懶得管他了。
薇薇安一案還是如期開庭。
來到法院,安澄堅辭了楚閒想陪她一起上庭的要求。
楚閒略有些失望,可還是用微笑掩蓋住了失望,只溫柔凝着她的眼睛:“怎麼了?我陪你一起上庭不是更好麼?我只是不放心你要一個人在庭上對抗燕犀。”
“我又不怕他。”安澄垂首隻整理自己的文件:“再說跟他當庭對峙,這也不是第一回了。你放心就是。”
“安安……”楚閒還不想放棄。
安澄便停了手,站直了對上楚閒的眼:“況且你先前是指控齊妮的,現在換過來又要在同一樁案子裡,以相同的罪名指控薇薇安,這違規。”
楚閒一怔,這才只好作罷。
“好,那我就坐在你後面的旁聽席。你有需要,隨時跟我商量。”
安澄這才一笑:“好啊。”
兩人談話的當兒,湯燕犀也帶着團隊抵達了法庭。
他依舊是那個做派,到哪兒都前呼後擁的,而他本人在一羣人的簇擁之下,依舊冷着一張臉。
安澄瞟了一眼,便也只當沒看見,繼續坐下去整理自己的文件。
倒是有媒體上前打聽湯家的事,“湯律師”長,“湯律師”短地叫。
卓星華鞍前馬後,聽見有記者問湯家的事兒就趕緊給隔開了。倒是湯燕犀自己聽見了,忽地停步,扭頭回去看那記者。
記者以爲湯燕犀願意迴應他了,正喜不自勝,卻沒想到湯燕犀只是冷冷地說一聲:“叫錯了。我是霍律師,不是湯律師。”
ωωω●ttk an●C O 安澄險些一口氣嗆住,卓星華更是一副差點噴出來的模樣。
除了安澄,在場沒人再明白他這又是唱哪出。
安澄平靜了下,反倒起身主動向湯燕犀伸手:“嗨,霍律師。”
卓星華再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湯燕犀卻長眉微微一揚,面上彷彿揚起一片清光。他伸手接住安澄的手,淺淺勾了勾脣角。
“‘楚安澄’聽起來還可以。”
在M國的華人還保留着女子婚後冠夫姓的習慣。可是安澄如何聽不出來,他冠給她的才“楚”卻根本不是楚閒的楚。
幸好法官適時出現,所有人都趕緊入座,起立相迎。
本案的主審法官是馬修法官。高瘦的中年男子,態度隨和,很有點學院派的風度。
馬修法官堆了滿臉的笑,朝衆人按按手:“請坐,快都請坐。很高興能在這裡跟大家相聚……”聽起來更像個電視主持人,而不是法官。
旁聽的觀衆都笑呵呵地坐下,法庭的氣氛圓融了不少。
安澄卻沒坐下,依舊站着。
馬修法官愣了下,朝安澄揚了揚下頜:“這位是……呃,年輕的女檢察官,怎麼稱呼?”
安澄笑了下:“法官大人,我是安澄,您可以叫我安。”
馬修法官優雅地笑:“好的,安。呃對了,在我的法庭上不用這麼嚴肅,別再叫什麼法官大人,叫我馬修。”
安澄有點不習慣,可還是嘗試地叫了一聲:“馬修。”
馬修法官竟然笑得一臉春花:“好的好的,就這麼叫。”
辯護席上,湯燕犀都忍不住要翻白眼了。
馬修法官卻完全都沒看着湯燕犀一樣,依舊跟安澄熱情地搭話:“你當檢察官幾年了?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安澄自己的汗也快下來了。這幾年來她也見過不少法官了,法官們的個性千姿百態,不過像這一款的還真是頭一回遇見。
安澄也只能尷尬地笑着迴應:“的確,我才入職地檢辦公室三個月,試用期剛過呢。”
在法庭上,身爲律師跟法官建立良好的關係自然是必要的,於是安澄主動地擠了擠眼:“據說我能不能順利轉正,都看這一案了。我要是輸了,說不定我的檢察官生涯就只有這麼三個月。”
馬修法官也眨眼一笑,朝向旁聽席上的楚閒招了招手:“我也看見了新任副檢察官親自來盯場。安,那位副檢察官就是你的老闆吧?”
安澄便也順勢應了:“正是。”
馬修法官也笑,又衝楚閒調皮地眨了眨眼:“副檢察官,我可不可以動用法官的權力,將你請出我的法庭去呢?”
楚閒一怔,正想說話,馬修卻自己大笑着擺了擺手:“別當真,我開玩笑的。就算這是我的法庭,我沒有合法的理由也不能直接攆人啊,更何況是副檢察官呢。”
大家又是一片哈哈,楚閒也一樣笑,可是坐回去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
馬修玩笑夠了,問安澄:“安,看樣子你現在應該不緊張了。怎麼樣,現在做好準備提出控訴觀點了麼?”
安澄深吸口氣:“在開始提出我方指控之前,我先要對法官大人您說一聲‘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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