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1.502(番外十)2越來越有趣
既然大家都在關注那個轉學生,沒人留意到他,這讓他倒鬆了一口氣,緩步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
他的座位也在最後一排,跟湯燕犀的座位並列。
而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轉學生,正站在湯燕犀的座位旁攖。
他心底又忍不住涌起期待:又有好戲看了。
說起來也叫他意外,看樣子這個乏善可陳的女生還真是很有本是幫他緩解無聊哈。剛已經對她不抱任何希望了,她一扭頭就又把自己送到砧板上來了。
一而再,這可真挑戰湯燕犀的底限,湯燕犀來了看見,一定會覺得是她故意找茬,那以湯燕犀的性子,一定會氣瘋了。
他沉靜地坐着,安穩等大戲開鑼。
不夠離着這樣近,倒是方便他更仔細看清她。
他知道同學們爲什麼會笑成那樣。cherry,中文含義是很好,可是用作英文名就實在太多歧義了。不過身爲華人,他對這名字倒也並不奇怪,剛從中國來m國的留學生裡,真的有很多這樣的名字出現償。
別說cherry了,連“juicy”都有啊。
嗯哼,別說,這個相關性聯想還挺有趣的。櫻桃,正好是多汁兒的。
都是青春期的少年,他腦海裡也禁不住微微邪`惡了一下。
不過悄然側眸打量一下眼前的女孩兒,便什麼幻想都瞬間破滅了。她既沒有櫻桃的甜美,又幹乾癟癟,一點“多汁兒”的邊都挨不上。
他甚至忍不住殘忍地想:即便這樣的女生主動躺下,邀請他拿走她的cherry,他也不屑一顧吧。
心思電轉,湯燕犀已經來到了教室。
果然不叫他失望,湯燕犀的目光掠過來的剎那,便已經浸透了冰冷。
整個教室的人都在笑她的英文名,卻都被湯燕犀那森冷的目光給凍住,於是大家都再笑不出來,趕緊坐正垂首去看自己的書。
他卻知道,這不過是湯燕犀在“清場”。
清場完畢,湯燕犀自己才作爲主角登場。
果然湯燕犀上來就是找茬,故意跟她搶座位,還故意當着所有人的面學她結巴。
本來就是一個相貌乏善可陳的女生,還帶着那麼個叫人笑翻的英文名,最後說話再是結巴的……哦哦,真是人間悲劇了。
他聳了聳肩,心下暗道:湯燕犀果然是湯燕犀,殺人從不心慈手軟,必定趕盡殺絕、斬草除根,半點退路都不給留。
湯燕犀的態度讓他並不意外,而讓他意外的,卻是那個小結巴的態度。
她沒哭?
她沒向老師和校方提出抗議?
她甚至……還穩穩當當地坐下,聽完了整堂的課?
可是他在她斜後方的位置,分明清楚看見她那細瘦的脊柱和雙肩都繃得僵直。那是緊張,刻骨的緊張。
他便不由得再悄然轉眸去看隔壁座位上的湯燕犀。
好奇怪……湯燕犀竟然一整堂課都只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小結巴的後背,連黑板都沒看過。
他便不解了,湯燕犀究竟在看什麼?他能百分百確定,那小結巴的背影也跟她的相貌一樣乏善可陳。因爲緊張,便連半點曲線都沒有了,這麼看過去跟看一張套着布料的木板沒有什麼區別。
難道湯燕犀今天就喜歡面壁?
他敢打賭,湯燕犀那堂課一定是破天荒地溜號了。
果然,接下來就傳來消息,那天世界歷史課的作業、查理老師留的報告,湯燕犀竟然寫跑題了。
這可是同進綠藤以來,湯燕犀的第一回。
本來他跟湯燕犀在學業上就明爭暗鬥,每年的第一第二名總是他們兩個。湯燕犀是怎麼都不肯輸給他的,所以每次的報告都是完成治療極高,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寫跑題了,給自己拿一個a以下的分數?
他無奈地想,或許他應該爲此,對湯燕犀幸災樂禍一下?
卻接下來就聽說,那個小結巴一樣寫跑題了。而且更爲有趣的是,那兩個人跑題竟然都跑一起去了,兩人跑題之後的論題竟然是一致的。
他當時心裡涌起的一個詞是“心有靈犀”,不過他自己隨後就否定了自己,覺得自己這個念頭冒得莫名其妙。
他那時想,湯燕犀也一定會對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撞車”而大爲惱火吧?
湯燕犀惱火的,他就是喜聞樂見的。
於是有意無意之間,他倒在課上課間、即便只是在窗邊偶然看見她走過走廊的時候,對她多看幾眼。
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事情的發展越來越有趣了。
湯燕犀夠陰,在發現他們兩個的跑題都跑到一起去之後,竟然去找了顧靜嫣。
誰不知道顧靜嫣是最對這樣的事小心眼兒的,他知道顧靜嫣必定饒不了那個小結巴。
果然那天就出事了。他遠遠看見顧靜嫣等“四公主”將那小結巴給堵進洗手間去,反鎖了門,外面掛了“打掃中”的牌子。
他能想象裡面發生什麼。女生欺負女生的把戲嘛,就那麼幾手。
沒人來管,憑那小結巴細瘦的胳膊腿,以一敵四必定一點勝算都沒有,下場一定會很難看。
他正思忖是否應該上去幹涉一下,畢竟他是“楚閒”啊,可是他卻意外發現,就在那與洗手間形成視線夾角的窗臺上,湯燕犀正斜身而坐。
湯燕犀面上一貫的清淡,眼神裡也看不出任何的波動,可是楚閒左右打量之後就是確信:湯燕犀絕不是偶然出現在這裡,也絕不是對那邊毫無反應。
湯燕犀在看,一直都在關注。
他便越發覺得有趣。
事情只要與湯燕犀關聯越深,對他來說就會越有趣。
爲了不讓這好不容易出現的趣人趣事別那麼快就消失於無蹤,尤其是千年難得一見的、能叫湯燕犀這麼莫名關注的人和事兒別那麼快就變得無趣了,所以楚閒決定自己不能再繼續袖手旁觀。
他應該參與進去,以增加湯燕犀對這件事的關注程度。
於是他還是從窗邊牆壁的阻擋裡走了出來,含笑朝湯燕犀直直走了過去。
眯眼望向那扇緊緊鎖上,掛着“清掃中”的門,他問湯燕犀:“不干預一下麼?放任下去,怕要出事。”
可是湯燕犀卻表面上看似並無波瀾。
他便忍不住再添一把柴:“都是華人,你從來不會對華人的事放任不管。”
華人初來m國,會遇到諸多的困難,尤其是在法律方面的。所以湯燕犀雖然性子清冷,但是卻已經無數次爲了華人學生與校方公開叫板,盡力保護華人學生在校園裡的權利。
他以爲搬出這個大名頭來,湯燕犀總該有動於衷了。
可是沒想到湯燕犀依舊沒有行動,只是淡淡說了聲:“她竟沒喊。”便走了。
他盯着湯燕犀的背影,努力品咂這幾個字的餘味。
湯燕犀的意思是,因爲那個小結巴自己沒有呼救,所以外人就不應該貿然去施救麼?
還是,湯燕犀只是驚訝於那個小結巴竟然這樣頑強?
他將兩個可能在腦海中排了排位置,最後勾起了脣角。
湯燕犀是後者,他確信。
那麼這件事便更有趣了,看來湯燕犀對這個小結巴的關注,比他期待的還要多。
可是湯燕犀就那麼走了,走廊裡只剩下他一個人繼續當洗手間霸凌事件的目擊者。他知道“楚閒”不能袖手旁觀,而他自己也想讓自己在這件事中的關聯度更深一點……
於是他含笑,走向了洗手間。
他救了她,第一次正式出現在了她視野。
儘管他事實上已經與她早已不是第一次見面,可是她並不知道啊。
不過他想,以這樣的方式第一次與她正式見面也蠻好:至少在她眼裡,他是個英雄。
在這個微妙的年紀裡,有他這樣一個英俊、陽光的少年救下了這樣平凡的她,她一定會對他心生許多特別的情緒。
尤其是有湯燕犀那麼個雖然同樣英俊、優秀卻冷血的人對比起來,他在她的心目中,形象就會更完美、更高大。
這樣想來他就愉快極了。
他向她自我介紹,風趣地解釋了自己的名字,果然博得了她的好感。
他看見她那雙過於黑白分明的眼底終於浮起的一絲微笑,以及——羞澀。
他心下輕哼:嗯,終於有了點女孩子的樣子。
這樣近地看起來,嗯哼,好像她那乏善可陳的眉眼,彷彿也終於有了絲柔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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