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如何?”李鐸剛一回到花廳內,姚彥章帶着幾名等消息的官員立刻起身迎了上去:“都有誰?”
李鐸面有怒色道:“何玉、鄭曉風、張樸華還有趙復,他們四個都被抓了!”
姚彥章臉色登時陰沉。
“抓人總得有個由頭吧?”
“是啊,什麼罪名?”
李鐸搖了搖頭:“尚不知曉。”
“左相,司徒,我們卻信並無異動,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身後的官員們有些費解—這次他們早有預感來者不善,大家都很低調剋制,照理是不該出事的。
“也不全是我們的人。”李鐸看了一眼姚彥章:“至少趙軍門,素來和我們並不親近。”
姚彥章聞言沉吟,其他官員已議論紛紛:
“是啊,怎麼還有趙將軍?”
“據我所知,趙復好像和六公子走得比較很近……”
“莫非這次並不是衝着我們來的?”
“想得美!人都進去了,我們是摘不乾淨的!”
“要我說,先不提趙復,何玉曉風他們被抓,我們必須得想辦法營救……”
“稍安勿躁!”姚彥章此時擡頭制止了大家鬧哄哄地議論:“各位不要衝動,也不要恐慌,我這就進宮面聖。”
“我和您同去吧!”李鐸臉有憂色。
姚彥章衝李鐸擺手:“好歹我也做過他的老師,有些話只我與他細說,可能還行得通。”
……
最遠的關卡,不僅僅是遠,就連路都難走。
“我們必須翻過這座峭壁!”唐簫話音落下,唐寂已經從包袱裡取出了一捆繩索:“我打頭吧!”
唐寂說完率先攀爬峭壁。
這峭壁說高不算高,不過二十多米的高度,但山石光滑,峭壁又多爲整塊切面,所以攀爬起來難度不小。
唐寂身爲奪魂房第一人,他的身手自然了得,但即使如此,攀爬起來也並非就身輕如燕,時不時地也能看到一些驚險之態。
“該下了。”大家等待張望之時,慕君吾看了看天色,皺了眉頭。
這一路,天陰的厲害,雨卻遲遲不下,這會兒越發悶人。
“希望我們都爬上去了再下,要不然山石打滑太危險了。”玉兒話音剛落,就已經星點的毛毛雨落下。
“慕君吾,真不知道該說你神啊,還是該說你是烏鴉嘴!”唐六兩話音剛落,唐寂已攀上了峭壁,墜了繩索下來。
“我先上!”唐六兩說着立刻上去攀爬,結果才爬了一半,雨就從星點變成了豆大,等到他快到頂時,完全就是傾盆大雨了!
“太大了!先避雨!”唐簫朝着峭壁頂上喊了一嗓子,就想轉身招呼花柔,卻看到慕君吾已經拉了花柔在峭壁內一側凹處躲避好了。
那內凹狹小,勉強能躲兩人,顯然他再擠過去很不合適。
“唐簫師兄,這邊!”玉兒此刻已經跑去了斜對的一個凹處,衝他大聲招呼,唐簫只能去了玉兒的身側。
轟隆隆,悶了許久的雷終於砸了下來,與雨水傾泄如注砸在樹葉上,石壁上,激盪起的聲音彙集了在一起,頗有千軍萬馬襲來的架勢,令人生畏。
花柔緊貼在峭壁山石上,慕君吾則側身站在她身旁,但風雨太大了,雨水時不時就飄落在花柔臉上,惹得她頻頻拭水。
慕君吾見狀果斷橫跨一步,背對風雨,手扶牆壁,以身爲屏,爲花柔擋風遮雨。
他這一步,令兩人之間,不過尺長。
狹小的內凹裡,幾乎要貼上的兩人,鼻息相距不過寸許。
四目相對裡,呼吸的熱浪撩動着神經,也激盪着羞澀與惶惶。
花柔很害羞,也很侷促。
慕君吾的眼眸黑亮亮地,像是會吸走她的魂魄一樣,讓她心跳得快要蹦出來。
越看越慌,越慌越是渾身發軟,她完全是逃避之態的慌張低頭,但她這一低頭,腦袋上的髮簪卻碰到了慕君吾的下巴,惹得他輕哼了一聲。
“沒事吧?我……”花柔也察覺到了問題,她不安地擡頭詢問,看見他的雙眸,剩下的話就綿軟在了口中。
“你不亂動,就沒事。”
壓低了的嗓音,不大,卻特別的令人心尖發癢。
花柔當即怔住,而後臉上紅霞更盛,偏慕君吾凝視着她,那眼神直接的沒有一絲含蓄。
花柔躲不開這雙眼,徹底迷在其中,她的雙耳裡全是自己的心跳聲和呼吸聲,至於雨聲雷聲,她反而聽不見了。
心跳越來越快,呼吸也越來越急促,此時慕君吾的腦袋突然往下低了一些。
花柔幾乎是下意識地就閉上了雙眼。
看到羞澀的人兒閉眼等待,慕君吾的嘴角揚起淺淺笑意,他伸手抽走了她頭上的木質髮簪。
髮絲落下,花柔驚愕地睜大了眼睛。
“你……”她不懂,她茫然,而此時慕君吾看着她,一雙眼亮着光:“這樣,你便可以低頭了。”
登時,花柔嬌羞地埋下了腦袋,幾乎要靠上慕君吾的頸肩。
慕君吾眨眨眼,輕聲說道:“靠着吧。”
花柔面露驚訝,但慢慢變成了甜甜的笑容,她朝前輕輕一探,額頭碰到了慕君吾的頸肩,淡淡的松木香氣衝進鼻翼,登時她鬆了緊繃繃的肩,就這樣輕輕地靠着。
此刻,慕君吾滿面春風,一雙黑亮的眸子裡跳躍着歡喜。
而在他後背的方向,正對着他們兩個的唐簫,卻是眼神複雜。
“慕君吾對花柔真好,你看他寧可淋溼自己的背,都不願意花柔淋到一點雨呢!”玉兒微笑着輕聲讚歎,卻並未得到迴應。
她轉頭看了眼唐簫,又看看慕君吾的後背,眼珠子轉了轉:“唐簫師兄,你是不是也喜歡花柔啊?”
唐簫立刻低了頭:“我哪有資格喜歡。”
“也是,你可是和唐飛燕有婚約的。”
唐簫皺眉,咬脣,一聲不吭。
玉兒眨眨眼又道:“不過……既然如此,爲什麼你還和我打聽花柔喜歡什麼呢?”
唐簫偏頭看向玉兒:“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如果你要和唐飛燕做夫妻,那就別去招惹花柔,這樣可不好。”
唐簫神色黯然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他說着再次看向慕君吾那溼漉漉的背:“可是……心之所向,終究也由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