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錦兮看了一眼鳴蟬,不由得嘆息了一聲,“鳴蟬,我從回來就沒有後悔過,不管如今是如何的,我也一點不後悔。這是我選擇要走的路,我樂意去承受。”
鳴蟬卻是不懂得這些,她只知道唐錦兮這樣是委屈至極了,她不樂意看着她委屈她自己,鳴蟬嘆息了一聲,“小姐,咱們不當這個官了好不好,今日是你覲見皇帝的第一天,就把自己搞成了這副模樣,若是日後小姐但凡做了什麼不妥當的地方,你的小命可就……”
唐錦兮噗嗤一笑說道:“你就不能唸叨我點好啊!你這丫頭也真是的,是不是看着順順當當的覺得自己毫無用武之地了?”
鳴蟬嘟囔了一起來,哼唧着說:“奴婢恨不得一輩子不要有用到自己的地方呢!奴婢精通醫術,若是小姐用到了奴婢,不就是代表小姐傷病了嗎?那還是不要了,奴婢希望小姐好好的。”
唐錦兮見鳴蟬如此說,不由得輕輕一笑,“這可是不好的,我可是很喜歡你做的糕點的,我記得你熬的雞蓉粥就非常好喝。”
鳴蟬聽唐錦兮這樣說,想到唐錦兮還沒有吃些什麼,立刻起身就要去爲唐錦兮熬粥,“小姐想吃了是吧?那麼奴婢現在就去做,小姐等一等。”
“哎哎哎!”唐錦兮看着鳴蟬不知道跟誰學的,竟是染上了風風火火的習性,她不由得搖了搖頭笑笑說,“喝什麼粥啊!先不說你的手受傷了,該是好好養一養,就說今日是上元節,上元節乃是吃園子的日子,你難道就想用一碗雞蓉粥打發了小姐我嗎?”
鳴蟬回過頭,一臉爲難地看着唐錦兮,“小姐,奴婢不會做帶餡料的湯圓,奴婢只會做桂花小圓子,只是小姐今日已經吃了酒,實在不好再吃這種黏性的東西了。”
“總是要吃一些應景的,瞧着如今的時辰也不算晚,你讓廚下娘子做點蛋花圓子吧,我有些想吃了。”唐錦兮輕輕地笑着,其實也不一定非要吃一碗圓子,只是她在這個時候,就非常想吃一些甜膩軟糯的東西。
鳴蟬被唐錦兮看得沒有辦法,只得鬆口同意說:“那麼小姐你可不准許多吃。對了,絲柳姐姐買回來了酥包,小姐可以吃一點點酥包,但是也不能吃太多。”
唐錦兮見鳴蟬鬆口,緊忙的點頭說:“好的好的,我都聽你的就是,只是你一會兒可是不能再念叨我了,我都餓了一天了。”
鳴蟬萬般無奈,隨後嘆息了一聲,“我答應小姐就是了,只是小姐也得答應奴婢,可是不能讓我再擔心了,以後都不要了。”
唐錦兮輕輕笑着,應了下來。她泡澡的時候,還想着明日開始要活動活動筋骨的,只是現在想想是不可能了,她還得將腿養好了,然後再去這京城之中的神機營看一看。
鳴蟬看着唐錦兮腿上的淤青不由得又是皺了皺眉,搖着頭嘆息說:“小姐你這腿上,估計要用藥酒搓一搓了,可能會有些疼,你忍一忍啊!”她是很心疼唐錦兮的,好好的一個嬌滴滴的姑娘,怎麼總是傷痕累累的啊!
唐錦兮輕輕點頭,任由鳴蟬開始擺弄。這鳴蟬見唐錦兮同意了,便用雙手溫了藥酒,開始在唐錦兮的膝蓋上按摩了起來。許是跪的時辰有些久了,又是耽誤了大半天,唐錦兮的膝上的傷痕是越發嚴重了。
即使有心裡準備,藥酒觸碰到腫脹的時候,還是讓唐錦兮暗暗一抽氣,當真是痛得很。不過這些疼痛唐錦兮倒是可以忍耐,她輕輕呼吸着,調整着自己的內息。
鳴蟬下手一點也不猶豫也一點也留情,她是害怕唐錦兮會太過疼痛。想到這裡,她擡頭看了一眼至今一言不發甚至一聲抽氣聲都沒有的唐錦兮,心裡更是心疼萬分,忍不住開口說:“小姐,你若是痛得太狠了,你就呼痛吧,這樣忍着對你的心肺不大好。”
唐錦兮輕笑了起來,搖了搖頭道:“痛雖然痛,還沒有到了我忍耐不了的時候,你快點揉搓吧,有你說話這時候,藥都弄好了。”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還是讓唐錦兮痛得流汗,熱汗順着服帖柔順的長髮,直接流到了唐錦兮的下巴上,她的肌膚本就雪白瑩潤如玉,如今加上了這晶瑩的汗珠,就更恰是荷花含露。
鳴蟬有了唐錦兮這話,倒是不說些什麼了,反而專心致志地上藥揉傷,折騰過後才匆忙起身,逃命似的飛快奔離了。
小芽看了一眼鳴蟬,又看了看閉目不言不語的唐錦兮,心頭是兩邊都擔憂,只是在小芽看來,她是更關心唐錦兮一些,是以浣洗了帕子,給唐錦兮擦去額角腮邊的汗珠,心疼的至少嘆息。
清漱看了一眼唐錦兮,又看了看離去的鳴蟬,不由得對着小芽囑咐着,“小姐怕是又累又餓了,我找廚娘端一些圓子和酥包來,你且照看着小姐。”
小芽點點頭,清漱這樣說,她倒是不再擔憂鳴蟬了,反而轉頭只顧着照顧唐錦兮,在小芽看來,此時照顧好唐錦兮,比她吃飽還要重要得多。
清漱靜靜一嘆,漫步走出,纔到廊下,便看到了扶着雕花圍欄痛哭不已的鳴蟬,清漱心裡倒是有着幾分無奈,緩步上前坐到了鳴蟬身邊,“小姐的耳力極好,你亦是習武之人,這會武功的人皆是耳目聰明的,小姐的五感尤爲靈敏,你在這裡哭泣,莫不是要小姐也跟着一起難過?”
鳴蟬擡頭看到來人是清漱,不由得擡起頭擦了擦眼眶之中的淚水,“我沒有哭出聲音來,我不會打擾到小姐,也不會讓小姐難過的。”
“可是你這樣逃離開來,小姐心頭也不會好受的。更何況,雖然開春了,但是這前日還落雪了,你若是害了病,不是更要小姐擔憂嗎?”清漱耐心地給鳴蟬解釋了起來,清漱雖然不清楚鳴蟬會因何而哭泣,但是她至少知道她是爲誰而哭泣。
鳴蟬點點頭,隨後看向了清漱說:“清漱姐姐,有些話我想要與你說一說,這些話,我想說好久了。”
清漱倒是有些詫異,輕輕一笑,隨後眨眼道:“好啊,剛好有些話我也想耐心囑咐與你,咱們便是先去我房裡吧,給你再填一件衣服。”
二人互相挽手後,攜手離開了。
唐錦兮閉着眼睛在自己的房間裡,腦子裡是一片混亂的,她倒是沒有心思去想鳴蟬因爲什麼而哭泣,她只是又想到了白日裡的事情。閉上眼,她就可以看到景閱看向她的那一眼。
“小芽,我有些事情想要吩咐你去做。”唐錦兮想着景閱也許不日就要有所行動,心裡就不住地擔憂,她已經猜出當日劫走原本那唐錦兮的人便是景閱的人手,她還怕原本的唐錦兮再次出現,此時此刻,唐家絕對不能有任何被撼動的可能。
小芽見唐錦兮睜開眼後的一臉嚴肅,緊忙正經了起來道:“小姐要我去做什麼?”
“小芽,你的輕功非常不錯,一手暗器也是古老怪親自調教出來的。我讓你去一個地方,去尋一個人,這個人我想尋他很久了。”唐錦兮看着小芽也是正經嚴肅的,於是壓低了聲音,用盤風寨獨門絕學氣聲法互相交談着。
唐錦兮此舉也是謹慎小心,爲了防着一些人。倒不是他不相信近身的這幾個,只是自從清雨事情發生,她便得改變計劃,這蘭苑之中還不知道有多少蘭佩樣的人物,不能不小心。
小芽點點頭,用同樣的氣法問道:“尋誰?”
唐錦兮輕輕一笑,拉過了小芽的手,在她手上寫了起來,隨後繼續說:“我只知曉他是付南決的舊部,當初也是他照顧我,我才能夠那麼快的康復。所以……”
小芽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她輕輕勾脣一笑說:“小姐,如果我尋到這個人,你想要與他做什麼事?”
唐錦兮嘆息了一聲,伸手摸了摸小芽的頭,“天機不可泄露,你快去快回,不要多事多嘴。”
小芽吐了吐舌頭,裝作平常沒事人一般,就離開了。望着小芽的背影,唐錦兮眉心不由得又是緊緊皺了起來。她當日只見到了自家的兄長,就是付南決入京之後就消失的消息,都是自家哥哥帶來的,那麼阿標去了哪裡?唐錦兮並不清楚,她的目的只有一個,那麼就是尋到阿標。
付南決在哪裡她不知曉,但是阿標是她唯一的希望和寄託了,他是最後陪着付南決的人,她希望能夠從阿標身邊得到一二的消息。
希望小芽能夠行動順利吧……
不過錦城如此之大,阿標如今身在何處唐錦兮都不知曉,偌大的錦城尋一個人也便是如同大海撈針一般,實在是難上加難。其實唐錦兮不是沒有想過,要去直接問自家哥哥,唐錦兮一直想自己辦一些事,扶植自己的心腹人手。
也罷,不要去管什麼暴露不暴露,心計與否了。若是她連自家兄長都不肯相信,她還能相信誰呢?
希望自家哥哥可以給自己帶來幾分希望吧,至少能夠告訴她,阿標他是誰,如今是否安康纔是啊!
其實唐錦兮不敢承認,她思念得又怎麼會是阿標,而是阿標的主人,將她心刻上名字的那個人啊!
她此時,真的真的好思念付南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