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颯颯,馬蹄在寬闊的官道上跑動如雷,帶起一溜黃土塵煙
在紫雲州通往黃鶴州少林寺的官道上,數十緹騎身着黑色勁裝縱馬狂奔,一路吆喝不斷,似乎身擔十萬火急之事。路上的行人不論是販夫還是走卒,紛紛閃避,頓時,漫天塵煙裡響起一片怨聲載道。
衆緹騎不理會衆怒,依然徜徉筆直的官道。
馬背上,一名中年大漢微微勒了下繮繩,看着西邊如蛋黃般的崦嵫落日和滿天的飛霞,對着緹騎最前頭的年輕男子道:“聖使,天色不早了,我們要不要繼續趕路?”
那男子側過臉,那是一張非常英俊的臉,只不過薄薄的嘴脣和陰鷙的眼神破壞了他親和的形象。此時聽到大漢之言,冷淡地道:“哼!哪裡還有時間給我們浪費的!之前聖主不是跟你們說了嗎,此事關係重大,越快越好!我嶽成功帶的隊絕對不能比其他人落後聽好了,連夜加速趕路!”說完當先策馬揚鞭絕塵而去。
與此同時,在紫雲州通往直隸、雲夢、黑鷹、宮、商、角、徵、羽等州的官道上也有身份突兀的緹騎策馬急奔着,似乎爲了同一件事情
江湖人的嗅覺十分的靈敏,好多湖已經嗅到了其中的味道,一時間茶館酒肆人滿爲患。而且讓那些掌櫃心驚肉跳的是,這些豪吃豪飲的人士多半都佩帶着令人背脊生寒的劍、刀等兵器。幸好存心惹事的不多,一般都在談論着什麼。
這個話題還沒談論多久,另外一件事便把所有江湖人的視線吸引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印着少林、武當、長白、崑崙四派掌門手諭的英雄帖飛遍了整個紫雲,上面統一寫着:
茲有要事欲於衆武林同道相商,欲參加者,在十一月初七,紫雲州落星坪聚會。去似流星,急如星火,望諸君互相轉告!署名是玄慈、玄明子、袁合鍾、周平。赫然正是四派掌門的親簽名。
正愁沒事情乾的各路武林人士紛紛對此關注起來。
唐門,內堂裡,坐在牀沿的柳絮兒一臉傷唸的神情。
“天佑,夢兒怎麼還沒出關?”
旁邊的唐天佑眉頭緊鎖,笑着寬慰妻子道:“別急,夢兒天生異於常人,自能夠安然無恙。哎上午的時候唐四回來稟報說少林、崑崙幾派要在落星坪召開武林大會。絮兒,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柳絮兒詫異的道:“落星坪?那不就是在我們西去百里的星月山中嗎?”
見唐天佑點頭,接着道:“天佑,別想的太多了!我們唐門向來都是隨心率性而爲,大可不必把祖師留下的基業通通壓在心上。再不行,我會請夢兒他舅舅來助陣,怎麼說楊柳山莊也算有些斤兩吧!”
知夫莫若妻,柳絮兒可是有名的才女,豈能不知夫君心裡的近段時間的憂慮?
唐天佑聽了妻子一番話,臉上的笑容跟着輕鬆起來,看來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也把歷代祖師傳給他的基業看的太重了,患得患失的唐天佑還是唐天佑嗎?想到這裡,不禁啞然失笑。
“絮兒,你說的不錯,我除了你們這些親人,這世上還有什麼能夠讓我心中羈絆的?大姐那邊不知道形勢怎麼樣了?哎,她回去的時候我本打算好好挽留的,誰知道她卻說,該她面對的,她一定會去面對。現在想來,大姐說的不無道理。”
柳絮兒見夫君想開了,不禁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那笑容,足以顛倒衆生。
“天佑,大會那天你帶我去吧!就我們倆去!從現在開始,不管你到哪裡,我就要跟到哪裡。”柳絮兒緊緊抱着唐天佑的虎軀,帶着千般的眷戀的柔音道。
“嗯。”唐天佑心有靈犀,也將懷裡的妻子摟緊了。
直隸州,巍峨險峻的華山蓮花峰上,坐落着一羣簡樸而又美觀的房舍,鏤花梨木的窗牘上貼着白色的窗紙,青磚黑瓦,屋檐飛斜,有一種清靜無爲的道家韻味蘊涵其中。
正中的那間最大的屋子外守立着兩名華山弟子,看他們突起的太陽穴就知道,外功修爲已經非常可觀了。
屋裡,分兩邊疏疏落落坐着令狐言、風飄瑤、風鈴兒、還有“鐵塔王”李德化還有華山派的記名大弟子“一錘震中原”巴費,也是飛揚鏢局的總鏢頭;另一邊坐着是令狐言的大師兄張羽,令狐兄弟的四師弟樑光明、小師弟胡醉。
“小叔怎麼還沒回來?德化,你在哪裡與你師叔分手的?”風飄瑤向李德化問道。
李德化起身道:“回師娘,師叔與我在紫雲州紫雲城中的悅來客棧分手的,師叔說他要去天機閣一趟,並叫我去唐門接師孃和小師妹回山。”
“現在我們先不說這個,大家對這次武林大會怎麼看?”令狐言道。
張羽平日比較冷漠,而非令狐言的木訥,此時不禁冷哼一聲,道:“恁是搞出如此秀態,我看八成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是四派掌門都是堂堂正道中堅啊,應該不會吧。”樑光明道。他這話算是說出了一旁李德化的心聲。但是二者天真的本質又迥然不同。樑光明就像他的名字一樣,他的內心沒有黑暗的一面,而是充滿着光明,喜歡把所有的人、事想的美好,風飄瑤的爹爹,上任掌門風自行當時就給他八字評語:光明唯美,傷痕累累。
李德化則是性情耿直,心眼轉不過來而已。
“四師兄此言差矣!”胡醉仍然是往常那樣醉眼迷離之態,酡紅着一張醉臉接口道,“凡是都有可能,在沒翹辮子之前,都不能說‘絕對’二字!就像我就遇到過一個不會喝酒的人把一個海量的人灌醉一樣”
“醉叔叔好好玩,又說到喝酒上去了,嘻嘻”一旁的風鈴兒見胡醉一副醉態憨然的樣子,不禁拍着小手嬌聲叫道。
她的話頓時讓衆人一陣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