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宇文城主,可否聽過‘回眸丹’?”唐吹夢盯着宇文通的眼睛,緩緩的、淡淡的道。
宇文通悚然變色,喃喃重複着道:“回眸丹?但爲君故,回眸一笑,卻已三百年秋雁,你最崇拜的雲夢夢雲詩裡所說的回眸一笑真能實現嗎?”
“哼”水中月俊臉上溢出不屑的笑容,道:“唐公子,在下相信唐公子是名門之後,一定是在途中被哪個遊方道士矇騙了吧?果真有這種丹藥的話怎麼我們都沒聽說過?”
宇文通揚手就給你他一巴掌,道:“水閣使,不得放肆無禮!”不理會水中月不忿和怨懟的眼神,轉身看着唐吹夢道:“唐少俠,果真有回眸丹?”
唐吹夢淡然一笑,道:“沒有。”回答的理直氣壯,卻差點把宇文通氣個半死,不過這廝語音一轉道:“不過我可以煉製。”
宇文通激動的走上前,雙手扶住唐吹夢的肩頭,道:“賢侄,此話當真?哈哈,太好了!太好了”秋雁,你有救了。
“城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唐吹夢的話讓他恢復理智。宇文通以爲唐吹夢不願意讓更多人知道回眸丹的秘密,於是欣然點頭,讓衆人先稍後片刻,自己卻走在前頭把唐吹夢引進了他的書房。
一進屋,宇文通就迫不及待的道:“賢侄,回眸丹我也只是聽賤內往日偶然提起過,這還是因爲她很崇拜誇母族三百年前的女王雲夢夢雲的緣故,不然我是根本不知道世上當真還有如此奇藥,所以還請賢侄給老夫細說一下這回眸丹,如何?”
唐吹夢欣賞着書房裡掛着的前朝名人字畫,心道:“掃興之至啊,竟沒有我前世隨興當了回家教教出來的小朋友畫的好。”聽聞宇文通一番長篇感慨,淡淡的道:“宇文城主,你知道我和你兒子是什麼關係嗎?”
宇文通聞言一呆,好朋友唄,不過他畢竟老奸巨滑,把回眸丹和這句貌似很白癡的問題;聯繫起來略微思索,便道:“知道,我很榮幸雪雁可以稱呼你夢少。”
夢少不是隨便就可以稱呼的,這一點宇文通心中明瞭。唐吹夢啊,想不到你年紀輕輕手段就如此圓滑,我宇文通佩服,爲了秋雁,這狼都拱手讓於你又何妨!
唐吹夢笑容燦爛,伸出左手修長的食指背對着宇文通搖了搖,道:“不,我希望那句話可以成爲現實。”說着隨手拿起了書桌上那張宇文通未曾銷燬的宣紙,看着紙上那個大大的草寫體的“馳”字沉思了半晌,“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宇文叔叔,這個馳字何解?馬也,也同塞上原野,要想馳騁天下,就要擁有良駒龍馬,卻更要有伯樂,而我,就是那伯樂。”
宇文通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聞言還是忍不住抽搐了下嘴角,深吸了口氣道:“回眸丹成,宇文上下願爲馬首是瞻。”
沒有廢話,唐吹夢就這麼看似輕而易舉的把塞外狼都收入麾下。
來到狼都的第六天清晨,唐吹夢在狼都城防的箭樓頂欣賞冬日塞上風光的時候終於接到了天機閣的飛鴿傳書。溫柔的撫弄了幾下那隻信鴿光潔的羽毛,他隨手取出了小竹筒裡的帛紙。
“董修已死,夜來香葬師後已離開風柳鎮,不日即可與公子會合。”看字跡唐吹夢就知道是李狼寫的。這個風柳分壇壇主的位子真的委屈他了,回頭提拔他到天機閣天機密使那裡去吧。這傢伙也是,對劉箬兒也夠癡心的,可惜那丫頭對我癡纏的厲害,只好委屈他了。
“香兒,回眸丹的希望可就落在你身上了啊!”唐吹夢望着晨霧橫鎖的茫茫荒野喃喃着道,手裡灑落片片碎屑。
回到客院,只見幽蘭正俏生生的站在拱門外,一雙美眸似乎在張望着什麼。
“幽蘭,在等人嗎?”唐吹夢走過去望着她的美眸輕笑道。
“啊”幽蘭俏臉一紅,輕聲道:“不,不是對了,唐公子,唐姑娘似乎找你有事呢。”玉手交叉在裙襬前,一副侷促的樣子。她說的唐姑娘,不是仍然昏迷的唐小狐,自然是唐思菲或者唐月影了,顯然,前者的可能更大些。
“恩,謝謝幽蘭了,晨露有點大,別在外邊呆太久了。”唐吹夢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進了院子。
幽蘭怔怔的望着他漸漸遠去的背影,耳畔縈繞着剛纔那句平淡卻似乎蘊涵着絲絲關切的話語,忽然有種逃跑的衝動,當初與父親厲邪私下裡敲定這項計劃時的自信被這些時日與唐吹夢接觸所產生的心緒沖刷的支離破碎。
唐吹夢一進屋,兩隻耳朵便落入了兩隻溫香柔軟的玉手裡,眼睛也被一雙沁涼的素手矇住了,同時耳邊響起了唐思菲的嗔語:“你個死夢兒,臭夢兒,一大早跑哪裡去了?害得我們姐妹一番好找!”
唐吹夢邪邪一笑,一個反身熊抱,伴隨着一聲嬌呼,那個蒙着他眼睛的佳人溫潤的嬌軀便被擁入懷中,唐吹夢就算睡着了也猜得出懷裡的人兒是冷香雪。狠狠的在她的櫻脣上香了一口,擡頭一看,只見小姑姑唐思菲正一臉嬌嗔的瞪着他,風飄瑤、唐月影、魅影、劉箬兒、詩蘭霽月、雅凝、雲夢千帆、玉千恂衆女都笑吟吟的望着他和懷裡難得雙靨染暈的冷香雪。
“呵呵,都在啊!”唐吹夢任憑冷香雪怎麼扭他腰間的肉,就是不放開她,摟着她的嬌軀對着衆女嬉笑以對。
“你呀!總是沒個正經。”唐思菲似乎早已經對其無賴般的行爲無可奈何了,住在他隔壁房間讓她聆聽了一夜的仙樂。昨夜,這傢伙又不知道欺負了幾個姐妹。“千手觀音”的清高讓她縱然深愛唐吹夢也不會與別的女人一起與他共效與飛。
“夢兒,我們聚在這裡就是等你帶我們出去遊玩一天,來到這裡這麼久了,也該出去玩玩了吧?”唐月影少有的頑皮着道。這世上叫他夢兒的女人只有三個,他的孃親柳絮兒,大姑姑唐月影和小姑姑唐思菲。
唐吹夢對這個大姑姑非常的敬愛孺慕,似乎在她的身上能夠找到些許孃親柳絮兒的影子,此時聞言接道:“大姑姑發話了,夢兒豈敢不從。美女們,隨本公子來吧!”說完抱着冷香雪飛快的閃了出去,身後傳來衆女一陣笑罵。
在院子的門口,唐吹夢發現幽蘭仍然站在那兒,神情有些悽然,於是當先走過去問道:“幽蘭,怎麼了?”
幽蘭只是搖頭。唐思菲拉着她的手道:“傻丫頭,怎麼滿腹心事的樣子,今天大家都去遊玩開心,你跟我們一塊去吧?”
“我我有點不舒服,就不去了”說着掙脫唐思菲的手跑進了院子,望其背影似乎在**着香肩。
“這丫頭,怪怪的。”魅影道。
“別說這些,今天先去哪裡玩?我可是聽黃子冷那傢伙說過,塞上名吃很多,烤全羊、把子肉、雪參燉山雞、雪中綠啦”劉箬兒嘰嘰喳喳的雀躍着,爲一路上灑遍了銀鈴般的笑語。
晚上,一羣人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塞外狼都的時候,有一個驚喜正等着唐吹夢。
剛一進院子,唐吹夢就發覺他的房間裡有人,而且氣息非常熟悉親切。衆女中也只有冷香雪緊跟着發覺了,其她人都在興奮的談論着今天的所見所聞。唐吹夢嘴角悄然勾起一道弧線形成一個溫醇的笑容,他已經猜到是誰了。香兒,終於等到你了。
剛推開門,一個窈窕的嬌軀帶着一陣香風撲進了唐吹夢的懷裡:“夢弟,想你了。”說完,夜來香便忍不住芳心中的悲苦,嗚嗚哭了起來。
衆女雖然身心疲憊但聽說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死了不禁同情的落了些粉淚,弄的唐吹夢哭笑不得:“我說,我讓你們勸人的,可沒讓你們陪着一起哭啊,外人見了還以爲我欺負你們呢!”
“你本來就一直欺負我們!哼”衆女齊聲嗔道,說完相視而笑。悲傷的氣氛煙消雲散。唐吹夢乘機問起了這些時日她的行蹤,夜來香抹乾淚水事無鉅細的講了出來。
這一講卻是講到了將盡才完。中間有宇文通的僕從傳信過來說醫治唐小狐需要的火焰山顛生長的火蓮已經找到,衆人歡歡喜喜的擺宴慶祝,誰都知道唐小狐在唐吹夢心中的位置,這些天雖然表面上他看起來有說有笑,但唐小狐這個寶貝疙瘩一天未醒,他就不會真正快樂起來,雖然他對自己的醫術非常自信,卻依然止不住的憂心。
宇文通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他也是爲蒐集煉製回眸丹藥材的時候順便找到火蓮的,既然能夠讓唐吹夢如此重視,送給他,對於自己絕對有想象不到的好處。而這一點,在日後他與其子宇文雪雁追隨唐吹夢逐鹿天下的時候得到了很好的印證。
這一晚,唐吹夢喝的酩酊大醉。
有生以來第一次醉酒。
爲了唐小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