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有女,盲眸闋闋。
十年始出,獵衣飛雪。
縱是千年,風情不滅。
我心玲瓏,夜夜祁月。
世間有種女人縱然天生殘缺,卻依然令天下男兒爲之傾心,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美麗只有多情之人才能夠細細體味。
華山。蓮花峰上的廳堂裡,令狐笑坐在主位上,他的左邊坐着風飄瑤、風鈴兒和唐小狐母女三人,右邊坐着一女三男。
只見那女子約莫二十歲,眉目如畫,一顆生在左腮上的紅痣爲她原本十分清怡的氣質平添了幾分嫵媚,可惜的是她那雙秋水眼眸卻那麼的黯淡,毫無一絲靈動的生氣,正是令狐笑的妻子,令狐雯的孃親有聞祈月,華山腳下一個老獵人唯一的孫女。
那三個男子卻是護送風飄瑤母女回華山的“大漠三鷹”莫必、莫勝和莫客三人。
令狐笑望了眼他的嫂子風飄瑤緩緩說道:“我知道你們在心裡一直都在罵我冷血無情,也知道你們現在就想下山快馬加鞭的趕去黃鶴城”
“笑哥,我理解你”不待令狐笑接着說下去,有聞祁月輕聲打斷了他說道。
“叔叔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跟我們明說?”風飄瑤看出來了,這個小叔子只怕心裡有種打算和計較,不然的話,在侄女令狐雯被不明來歷的邪惡勢力捉去後,他早就不顧一切的趕去解救了。
“是啊,令狐大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除非令狐大俠將我兄弟三人當外人了,是的話,我三人立刻離開華山”莫客最有心計,見令狐笑依然一臉猶豫,便從旁加了把重火。
“莫兄弟哪兒的話!我令狐笑自從見到莫兄弟三人後就認定你們是自己人,只是只是這件事情我知道也就罷了,要是說出來了,恐怕會連累你們。”
“叔叔什麼時候也變得這般婆婆媽媽了?”風飄瑤繼續將了他一軍。
“哎!其實也沒什麼可隱瞞的,雯兒被抓走不久我就得到天機閣現任閣主司徒靖軒老弟的飛鴿傳書,要我少安毋躁,他已經爲雯兒卜了一掛,確保雯兒會得遇貴人,化險爲夷。我等就不要離開華山了。”
“原來是這樣。貴人?難道是夢兒?”風飄瑤疑惑了一下後帶着強自壓抑控制着的歡喜接道。
“啊?嫂嫂說的可是唐門少主唐吹夢?就是十年前我在唐家谷見到的那個少年?”令狐笑問道。
“是啊,就是他了。那時候他的修爲怎麼樣我想你也有所耳聞,十年後的今天,只要有他營救,我確保雯兒毫髮無損。還有我聽你說的話中,好像那個司徒靖軒在暗示我們不要離開華山,你說說你的看法。”
令狐笑點頭接道:“我也感覺出來了這些玄機之事不是我們能夠弄明白的,我想以天機閣的實力和聲譽,他的善意提醒一定有他的道理,我們還是在此等消息吧!”
“可是我們”三鷹忙接道。
“行了,你們也給我好好的呆着,難道忘了夢兒是怎麼交代你們的嗎?”風飄瑤俏臉微微一寒的打斷三鷹道。
三鷹三人立刻閉嘴,這個他們心中的“夢夫人”的話可不能當耳旁風,否則他們實在不敢想下去了。他們在華山雖然纔不過數日,但是生性喜歡刺激驚險的江湖日子的他們在華山就像是困在籠子裡的小鳥一樣,怎麼折騰就是渾身不對勁,所以是蠢蠢欲動的想下山。
“呵呵三位大哥這麼急着想下山,難道不希望多嚐嚐祁月的廚藝了嗎?”有聞祁月心思玲瓏,雖然視覺天生殘缺,但是獵人家庭出身的她,其他五識卻遠比一般人敏銳!她只聽就猜得出此時三鷹像受到委屈的孩子般吃癟的那副神情,於是輕笑着轉換了個話題,活躍氣氛,也順便幫三鷹擺脫尷尬的處境。
三鷹暗暗感激在懷,笑道:“祁月妹子,我們怎麼會吃夠你做的飯菜呢?一想起你做的飯菜,我們連睡覺都流口水呢!”
“啐三位大哥羞煞祁月了!”有聞祁月微微紅着臉頰啐道。
風飄瑤笑着起身道:“叔叔,既然司徒靖軒讓我們不要下山,我想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你要加強華山的警戒啊!”
“嫂嫂放心,令狐笑會的。”
“那好,我回去休息了。”說着一手一個的拉去風鈴兒和唐小狐走了。
三鷹也起身告辭,自是去後山找那些華山弟子“切磋”去了,說是切磋,不如說是去整人,弄得纔沒來華山幾天,那些華山弟子一見到他們就像見到閻王一樣。倒是他們三人都沒發覺,跟隨唐吹夢這些時日來,他們的行事風格或多或少已經受到了他的影響,沾染着一絲邪氣。
令狐笑等廳堂只剩下他們夫妻倆的時候,才嘆了口氣道:“月妹,你知道小狐的身世嗎?”
有聞祁月疑惑的道:“不是說她是唐門的遺孤嗎?”
令狐笑搖了搖頭,道:“不。那是嫂嫂回來時敷衍我們的。其實她是嫂嫂的女兒”
“什麼?嫂嫂的女兒?怎麼可能?她她父親又是誰?”有聞祁月玲瓏剔透的芳心其實已經隱隱猜到是誰了,但是她真的一時間不敢接受這個事實。
“月妹你知道的,不是嗎?”
“嗯但是我真的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嫂嫂她她”
“這都是命!我們不能說什麼就像當初大哥爲了救我而飛身爲我承受了血魔全力一掌而慘死一樣,你說是不是萬惡的命運在戲弄蒼生?”令狐笑此時失去了往日的從容淡定,令狐言爲救他而慘死的一幕常常縈繞在他的心頭,那是多麼痛楚的折磨?一種恨己恨天的無奈與蒼涼
有聞祁月走到丈夫身邊,一雙柔胰輕輕的撫慰丈夫激烈起伏的胸口。她知道,每次想起令狐言的事情,丈夫就會心境大變。
她看着外面明媚的春光,心裡想道,唐吹夢,究竟你是什麼樣子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