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他們是夫妻,也是商界陌路人
5月,有關於地震最新消息開始透過電視,報紙,一波接一波的傳遞到了全國各大城市,出去走一走,幾乎人人都在議論汶川。
5月12日,周遭人都在打電話報平安,唐婉回到空蕩蕩地的家,撥到了徐譽的手機,顯示的是沒有信號犬。
她又接連打了兩次,均是沒有應答。
那個男人,雖然拋棄一切遠離C市,雖然他們婚後一直冷漠相待,但他畢竟是她法律上的丈夫,打電話問一聲是否安好,並不突兀。
但唐婉的手指都快按酸了,可還是打不通,唐婉頹然的放下了手機,窗外樹葉嘩啦啦作響,攪得她心情煩躁,起身“嘩啦”一聲拉上窗戶,這下好了,世界一片安靜,卻也因爲這片寂靜,致使唐婉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
這裡是她的家,可寂靜的卻像是死寂的墳,哪裡像是一個結婚女人的家?
……
5月13日,蘇越在闊別數月後,終於撥通了蕭瀟的手機,他來跟蕭瀟短暫告別。在高新路的廣場上,那裡還殘留着昨夜市民祈福,尚未清理乾淨的蠟燭,高低起伏,看得人心思沉重。
蘇越坐在廣場臺階上,較之以前消瘦了許多,即便是現在,蕭瀟看到蘇越,也是會不期然就想起蕭暮雨,可在她的內心最深處,涌現出的卻不再是絕望和痛苦,而是酸楚和釋然。
22這一年,蕭瀟開始領悟人生真諦:葬掉痛苦,微笑行走踺。
蘇越看到了蕭瀟,他起身淡淡地微笑,看上去依然那麼平靜和溫淡:“你還好嗎?瀟瀟。”
“好,你呢?”
蘇越點頭,他笑着說他很好,他說他今天將會和C大幾十位志願者一起前往災區支援,臨走時特地來跟她見一面。
蕭瀟明白,蘇越是建築專業出身,又是獲獎無數的實踐佼佼者,災區需要像他這種專業的建築師搭建災區臨時住所,更需要像他這種通透房屋建築設計的人給予震後挖掘建議。
蕭瀟說:“蘇越,你要注意安全,在那裡如果遇到了什麼困難,或是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請及時告訴我。”
蘇越說“好”,他跟她告別:“再見,瀟瀟。”他很想伸手握住她的手,但她手指上的婚戒卻閃痛了他的眼睛,所以他只能低着頭微笑離開。
“蘇越。”身後,蕭瀟叫着他的名字。
他轉身回頭,她已邁步走了過來,輕輕抱住了他,她用親情溫暖給了他最無聲的支持和撫慰:“我和暮雨一直與你同在。”
蘇越眼眶一熱,他把蕭瀟抱在了懷裡,臉輕輕地貼着她的發。是啊!他們是親人,經歷了這麼多,不是親人,又會是什麼呢?
廣場上,蘇越一步步走遠,那個和蕭暮雨長得近似的男人,穿着最簡單的休閒衣褲站在路邊攔車。車裡,微涼的風撲打在他的臉上,他看着道路兩旁巍峨聳立的高樓大廈,臉上露出淡淡地笑。
這是一座冷漠的城,卻在冰冷之餘,有着最爲打動人心的安寧。
——暮雨,汶川像是一個受盡委屈和痛苦的孩子,比起汶川正在歷經磨難的千家萬戶,在生死麪前,我的恨顯得是那麼的微不足道。汶川需要重建,需要蛻變,脫皮之苦痛徹心扉,生不如死,但只有歷經蛻變,才能在磨難出長出新的生命。等我從汶川回來,我決定不再恨她,她縱有千般萬般的不是,歸根究底始終都是我們的母親。身爲兒子,可以憎恨塵世萬千人,卻唯獨不能憎恨自己的母親。放下對她的恨,也是爲了放下曾經的自己……
蘇越前往災區後,蕭瀟有時工作間隙,會站在落地窗前俯覽視野之內的廣場,她就是在一個星期前,在那裡送走了蘇越。
唐氏對面,是一幢幢商業大廈,繁華聳立,氣勢恢宏,蕭瀟看到這些,總是會不期然想起一片廢墟的重災區。
C市商界在數日後召開了一場慈善募捐,全市各大上市公司總裁、總經理、董事長全部出席。還記得早晨出門,蕭瀟彎腰換鞋時,傅寒聲已在她面前蹲下了身體,他看着手裡的運動鞋,眼睛裡浮現出淡淡地笑意:“金融界每天穿運動鞋出入公司的董事長,除了你,放眼C市,絕對找不出第二人。”
蕭瀟低頭看着他漆黑的發,半真半假道:“晚上我穿高跟鞋給你看。”
“你敢。”
是警告,是不悅,他的聲音是那麼低沉,帶着最近疲於工作和照顧她的暗啞,聽者只覺撩人。
蕭瀟笑了笑,敢不敢還要視情況而定。
……
慈善募捐晚會,少了以往高調風光,卻少不了衣香鬢影。傅寒聲姍姍來遲,一進門就看到了蕭瀟,周圍女子一個個都是晚禮服加身,她並未在這一晚與衆不同,一襲黑色收腰晚禮服,長裙垂落,站立不動時,根本就看不到她的雙腳。
今夜的她有些豔光四射了,捲髮披散,正和幾位國外老總聊天,英文聲寂靜遊走,只聽語意倒是八面玲瓏,在人際關係的處理上可謂是遊刃有餘。
蕭瀟意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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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寒聲的存在,源於對面有人笑着揚手:“傅先生——”
燈光下,傅寒聲眉目清晰,幽深的眸望着蕭瀟等人,聽到有人向他打招呼,嘴角微勾,形成一個十分好看的弧度。
他穿過人羣來到了幾人面前,簡單寒暄,出於禮貌一一握手。
握手完,這時候卻有一隻手毫無徵兆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手指白皙修長,停在半空,手臂線條優美,掌心紋路異常清晰。
傅寒聲微微側眸,放低視線看着那隻軟軟地小手,心裡忍不住好笑:折騰。他是這麼想的,卻配合的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與其說是握手,還不如說是直接抓住了蕭瀟的手。是她主動伸手的,傅寒聲握住了,哪還有鬆手的道理,握手姿勢持續幾秒鐘,蕭瀟無可奈何的喚了一聲“傅先生”。
聲音如常,但眼眸裡流露出來的光卻帶着幾分窘迫和懊惱,落在傅寒聲的眼中,不是一般的可愛。
傅寒聲失笑,這笑少了往日心無城府和虛僞深沉,怎麼看都是愉悅居多。
算了,放過她了,某人發善心鬆了手。
對面幾位商人含笑注視着這一切,禁不住打趣兩人:“蕭董如此浪漫,傅先生私底下有福了。”
浪漫?
蕭瀟啞然,她之所以伸手回握,是因爲她不願在這裡公私不分,傅寒聲和衆人握手,那麼是否也應該跟她握握手呢?
她的想法很單純,但落入別人眼裡,難免會往“有趣”和“浪漫”上面盡情發揮想象力,至於他們口中的“傅先生私底下有福”,蕭瀟就不敢苟同了。
最近公司都很忙,她忙完公司的事回到山水居,雖說孕吐難受,但卻一直在歇着,倒是傅寒聲忙完公司,回到山水居還要伺候她,一直到她躺下入睡,他才能正兒八經的歇一歇。
被人評價很有福的傅寒聲,側眸看着蕭瀟時,意味深遠道:“確實是很有福氣。”
都是有眼力勁的人,幾位商人和夫妻兩人簡單聊了幾句,就尋了個藉口離開了。幾乎就在幾人離開的下一秒,蕭瀟只覺得腳踝一涼,只見傅寒聲已提着她的裙襬一角,露出了她的雙腳。
那是一雙高跟鞋,不高,但也不低。
傅寒聲低頭打量了一眼,也不開口訓斥,重新放下她的長裙,他心裡不高興,卻不宜對妻子板着臉,但懲戒還是有的,他不拿她懷孕說事,只擡手捏了捏她的臉:“平時都不穿高跟鞋的人,忽然穿着這麼一雙鞋,站着跟人說了這麼久的話,不累嗎?”
蕭瀟笑:“不累。”
“嘴硬。”
無疑,傅寒聲是瞭解蕭瀟的,把蕭瀟拉到僻靜一角,華臻早已準備了一雙鞋帶過來,那是一雙平底鞋,傅寒聲蹲在沙發前握住蕭瀟腳,要幫她穿鞋時,蕭瀟縮了縮腳,這裡可是人來人往的慈善宴會廳,出沒這裡的人可都是在商界有頭有臉的人,若是被他們看到這一幕,實在是尷尬。
傅寒聲卻笑了笑,取出平底鞋幫她換上,在她不肯乖乖配合時,漫不經心的威脅她:“再亂動,小心我撓你癢。”
蕭瀟不敢亂動了,心知他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他既然這麼說,就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換好鞋,傅寒聲就那麼蹲在蕭瀟面前,雙手撐着沙發,傾身湊向蕭瀟,飛快的親了親她的脣。太突然,蕭瀟瞪着傅寒聲,下意識捂住了嘴。
“以後不許塗口紅。”他說。
華臻站在一旁看着,表情如常,但眼睛卻是紅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