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看見這輛車,是一個春末微雨天。
一整個春天,爲了蕭暮雨的病,更爲了高額的手術費,蕭瀟輾轉在各大醫藥臨牀試驗實驗室裡,以健康爲籌碼,不斷以身試藥,爲藥物上市進行安全測試。
幾天前,護士在她手臂上紮了一針,不到五分鐘,她便手腳發麻,胃裡翻江倒海,一連吐了好幾日,直到不舒服的感覺全部消失,醫生記錄完畢,她纔拿着試藥費離開實驗室。
那天,前往醫院的路程,異常漫長,藥物在她身上產生了**反應,蕭瀟頭暈的厲害,眼前一片模糊,伸手想抓住什麼,卻是那麼的身不由己。
視線蒼茫的世界裡,她躺在地上,全身都麻木了,只能聽到嘈雜的人羣圍繞着她。那一秒,她想的是,她不能有事,如果她出事的話,暮雨該怎麼辦呢?
有人把她抱了起來,她看不清,像是一個失明的人,就連身體也不像是自己的,她感覺自己在說話,但具體說了些什麼,卻沒有任何印象。
藥性很快,兩分鐘後,蕭瀟在那人懷裡不省人事。
醒來,是在醫院。
“感覺怎麼樣?”說話的是個年輕男人,穿着修身西裝,還算英俊,一副精英打扮。
是他送她來醫院的?
“謝謝。”
男子皺眉道:“是藥三分毒,你這樣頻繁試藥,遺留下的後遺症,就像是埋藏在體內的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爆炸,你……”
男子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爲蕭瀟對上了他的視線,似是剛剛纔發現,蕭瀟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很深,很亮,總之男子在她的目光注視下,不說話了。
此人“知道”的太多了,也許是醫生告訴他的。
“就診多少錢,我把錢還您。”蕭瀟說着,開始尋找自己的外套。
男子不可能收蕭瀟的錢,推辭不要,蕭瀟只得再次道謝,內心卻開始掛心起蕭暮雨,之前說好今天去醫院看他的,似是不知疼痛的人,她在下一秒拔掉了輸液管,起牀離開。
男子在一旁看着,沒有攔,卻在她走到門口時,追了上來,交給她一張名片:“這是我的名片,有事你可以打我電話。”
見蕭瀟不接,他乾脆把名片塞在了蕭瀟的手裡。
陌路搭救,終究是陌生人,她謝過了,互不相欠,爲什麼還要給他打電話呢?但她卻在半個小時後,拿着名片,撥通了那人的手機號:“周先生,請問您送我去醫院的時候,有沒有發現我外套口袋裡裝着一個白色信封?”
信封裡裝着她試藥得來的錢,怎能丟?
……
名片很簡單,簡單得只有一個名字和一個手機號碼。
男子叫周毅。
蕭瀟把見面地點約在了之前那所醫院門口,她坐公交過去,周毅已經等了許久,靠着車身抽菸,雨不大,並沒有撐傘。
那輛車身龐大的名車,因爲太醒目,蕭瀟無法忽視。
車牌號:7307,進ru眼底的同時,有四個漢字在蕭瀟腦海中一閃而過。
周毅見蕭瀟走過來,很及時的把煙扔在地上,擡腳踩滅,剛開口喚了聲“蕭小姐”,手機就響了,也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周毅倒是很恭敬。
結束通話,周毅對蕭瀟說:“蕭小姐,其實送你去醫院的人,不是我,是我們董事長,他想見你一面。你放心,晚些時候我會親自送你回去,並把錢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周毅老闆要見她?
蕭瀟不說話了,事情似乎沒有她想象中那麼簡單。